消失了幾天的人終於出現在眼前,陸之遙想了想,他應該是在剛纔趁着丫鬟出門的時候順勢進來的,所以她纔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
“哦?不用我管?”林逸南見陸之遙背對着自己又躺下下去,緩緩一笑,繼而漫不經心的說道:“那……我就先走了。”
陸之遙眉頭一蹙,以爲他是在說笑,沒想到卻真的聽到他朝着門口走去的腳步聲。
咬牙切齒的回頭,陸之遙憤憤的喊道:“林逸南!”
被叫了大名的人果然停下了腳步,含笑的雙眼掃向陸之遙的方向,讓陸之遙頓時後悔了自己剛剛的舉動。
“什麼事?”偏偏那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好像完全不懂陸之遙叫他的意思一樣,疑惑開口問道。
“沒事。”陸之遙表情特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道:“走吧,我要睡覺。”
說完,陸之遙就扯過被子蓋在了臉上,不想再去看林逸南那張在此時此刻看來,無比惹人嫌的臉。不料動作太猛,牽連到了自己的傷口,讓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陸之遙吸氣的聲音太明顯了,讓林逸南想裝作沒聽見都不成。無奈苦笑了一下,踱步走回到她的身邊。伸手掀起被子,牀上的人兒正咬着脣角,一臉糾結難受的樣子。看到林逸南之後愣了一下,然後就很快轉過身去躲避他的視線。
細微的小動作全部落進林逸南的眼中,黑眸中閃現過一抹溫柔,林逸南坐在牀邊,抱過渾身僵硬無比的人,在她的注視下略帶驚訝的挑了挑眉,說道:“好像重了點。”
陸之遙聽見這話臉都要綠了,這幾天他對她避而不見,她確實是有了大把的時間來休息養傷,可也因此無聊的要命。走到哪都能看見奴才好奇又帶着一絲同情的目光,弄得陸之遙自己都快覺得她真的是犯了滔天大罪,被林逸南給打進了冷宮一般。所以她乾脆哪都不去,就待在房間裡,看書,吃東西。現在一聽林逸南這麼說,陸之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這幾天好像的確是吃了不少……
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試圖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誰知林逸南卻一改這幾日的冷淡,偏不放手。最後陸之遙只能放棄,用質問的語氣問道:“林逸南你到底想幹什麼?!”
也許陸之遙沒感覺到,可林逸南卻從她的話裡聽出了一絲委屈感。側眸看了眼她受傷的地方,林逸南低聲問道:“什麼時候換的藥?”
陸之遙瞄了眼他認真的表情,敷衍的回道:“晚上。”
林逸南悠悠嘆了口氣,把視線轉回到了陸之遙的臉上。懷裡的人還是一臉的倔強,事情已經過去幾天了,對於最後還是要自己低頭的這個結果,林逸南其實是早有預料的。但這並不表示,這件事就會這麼算了。
“你還想出府嗎?”林逸南追問。見陸之遙垂眸不回答,他微微一笑,說道:“信不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會直接把你扔到美人閣去,讓你真的三個月沒有自由?”
聽了林逸南的話,陸之遙倏的睜大雙眼去看他。開玩笑,如果被扔到慕王爺那邊,林慕白可是真的不會對自己心慈手軟的。到時候別說是三個月,就算是三年,如果對他有利的話他都會去做。可是……
“不信?那不如我們明天就試試,你看怎麼樣?”
林逸南的聲音很輕,可陸之遙不會傻到以爲他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兩人四目相對了好半晌,陸之遙才低聲說道:“不要。”
傷口處被林逸南輕輕撫摸着,林逸南的態度也讓陸之遙再一次感覺到了,自己這次的先斬後奏,是真的把他惹着了。
林逸南的威脅果然讓陸之遙安份了不少,可僅憑她的兩個字“不要”,卻不能讓林逸南就此相信她以後不會再犯。沉默了片刻,林逸南說道:“給我個保證,下次若是再敢玩這種把戲,後果你應該知道的。”
陸之遙動作極慢的點了下頭,不看林逸南的雙眼,被迫無奈的開口。“我保證。”
本以爲這樣就能逃過一劫,誰知卻被林逸南直接拉下了牀。陸之遙疑惑不解的跟着他來到自己的小書房,看着林逸南的動作,陸之遙站在一旁還是沒明白什麼意思。
這大晚上的,他哪來的心情還要寫字?
林逸南扭頭看向陸之遙,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過來。在陸之遙到達他的身邊時,林逸南將手上的筆交給了他,然後悠然自得的走了。只是臨走前給陸之遙留下了幾句話。
“口說無憑,寫下字據爲證。下次若犯,今日你所寫的東西,我不保證會不會被府上所有的下人全部過目一遍。”
陸之遙拿着筆的手猛地握緊,府上的人現在看她的眼神已經夠奇怪的了,以後再被他們看見自己向林逸南低頭,寫的這個東西,那她這個八皇妃哪還有面子可言了?
陸之遙瞪着眼睛看着林逸南走出房間,傻站了半天,躡手躡腳的走到房門口向裡屋瞧去。
沒聽見開門的聲音,所以他現在應該是在裡屋等着自己寫完。也就是說,如果今天她不寫這玩意的話,就不能回屋睡覺?!
陸之遙自我掙扎了許久,終於坐了下來,寫了人生中第一封“保證書”。
從沒有覺得原來寫字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陸之遙每寫下一個字都要費上好大的力氣。磨磨蹭蹭的寫完,連再看一遍的勇氣都沒有,直接拿起那張紙走回到林逸南的面前。
林逸南正坐在軟塌上面,看着陸之遙這幾天用來打發時間的書。聽見陸之遙說她寫完了,林逸南的嘴角微微一翹,可惜陸之遙正不自在的看向別的地方,所以沒有發現。
林逸南依然低着頭看着書,他懶洋洋的聲音傳進陸之遙的耳朵裡,讓陸之遙差點想把那紙甩在他的臉上。
“讀來聽聽。”
陸之遙覺得林逸南這是得寸進尺,欺負人。她身子站的筆直,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大有絕對不會再向他低頭的意思。
林逸南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任何聲音,無奈的合上了書擡頭去看陸之遙,他掃了一眼她身上穿的不太多的衣服,聲音低沉的說道:“之遙,其實我還有很多辦法來讓你承認錯誤的。我們分開住,有幾天了?”
林逸南的眼神越來越露骨,炙熱的視線始終在她的身上不曾離開,陸之遙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後臉一紅,慫了。
陸之遙的反應讓林逸南滿意無比,站起身來拿過陸之遙手上的紙張看了兩眼,在陸之遙的目視下收好,說道:“該休息了。”
陸之遙打從晚上見到他開始就一直是被牽着鼻子走,但好在彆扭之後心裡還是清楚他這麼做的原因,所以她咬咬牙,也就忍了下來。
熄了燈,上了牀。陸之遙規規矩矩的躺在裡面,忽然覺得平日裡很大的牀好像一下子變小了不少。
被人長臂一伸撈進了懷裡,陸之遙沒出聲。
聽見林逸南說明天需要進宮,陸之遙也還是沉默。
可是當某人的手放的位置越發的不對勁的時候,陸之遙卻不能不說話了。
“林逸南?”
“膽子不小,今天一共叫了幾次這個名字,還記得嗎?”
優雅好聽的聲音在陸之遙的耳邊響起,可她已經沒有那份心情去聽。身上有傷她也不敢動作太大,耳脣被他咬的麻酥酥的,連着心也是一樣。
“我不是已經寫了嗎?”按住林逸南的手,陸之遙有氣無力的問道。
“你寫的時候我又不在旁邊,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隻是爲了敷衍我?所以我得確認,你是真的知道錯了才行。”
堂堂八皇子爲了一己私慾說謊眼睛都不眨,陸之遙被他以吻封緘無法表達不滿。折騰的筋疲力盡都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只是第二天早上醒來,就看到了綰月笑的快成一朵花的臉。
穿上衣服遮住身上的吻痕,陸之遙走出房間看着院子裡的綰月,還沒等說什麼,就被她的賊笑給笑的渾身不舒坦。
“夫人你醒啦!”綰月跑到陸之遙的身邊獻媚的說道:“餓不餓?我去廚房給你弄點吃的來?”
“不用了。”
陸之遙掃了眼院子裡,剛想說什麼,就聽見綰月說道:“夫人你是不是在找八皇子?他早上出去的時候說讓你等他回來,然後一起進宮去。”
綰月早上在看到林逸南從房裡出來的時候又驚又喜,想着自家主子總算不用受冷落了,綰月在林逸南的面前也就分外的殷勤了。
“我沒事找他幹什麼。”陸之遙斜了綰月一眼,等林逸南迴來後才知道,在她窩在房間的這幾天裡都發生了什麼。
洛親王府一鬧,現在差不多所有的大臣都對蔣涵避之不及了。只要是蔣涵在的地方就沒人敢冒然上前,包括柳生元那邊也是一樣。雖然這樣一來能讓蔣涵之前所有的努力在短時間內化爲零,讓那些之前因爲她的拉攏,而重新聚集在柳生元身邊的蔣衛的黨羽都不敢輕易有什麼舉動,可這件事也受到了皇上的重視。陸之遙今日進宮,就是皇上召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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