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遙說完話後,林逸南輕聲一笑。笑聲淡淡的,很快就消散在了風中。
“你可知,你剛纔得罪了的是什麼人?”
林逸南忽然轉移了話題,並且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讓陸之遙坐過來。
陸之遙遲疑了一下之後走了過去,席地而坐,陸之遙看着眼前林逸南好看的眉目,搖了搖頭,一臉迷茫。“你是說剛纔那個武功很厲害的人?”
“連美人閣的背景都沒摸清就敢動手,你是真的沒腦子還是怎麼回事?”林逸南毫不客氣的諷刺起陸之遙,讓就算知道自己有些魯莽了的陸之遙,聽起來還是有些不舒服。
陸之遙蹙了蹙眉頭,看着林逸南嘲諷的神情,有些不服的說道:“我的事情不勞八皇子操心。”
“哦?”林逸南眉頭一挑,眼裡閃爍着笑意問道:“不是剛纔謝我救你的時候了?”
陸之遙說不過林逸南便不想說下去,低下頭看也不看林逸南一眼,所以陸之遙沒有留意到,林逸南此時此刻注視着她的複雜神情。
陸之遙低頭想了半晌,忽然擡起頭來睜大了眼睛看向林逸南。
“怎麼了?”
“我忘了個人。”陸之遙這纔想起被自己扔在那裡的楚子騫,可是轉念一想,陸之遙又安心起來。像楚子騫那種人恐怕早就找機會跑了,怎麼可能現在還在那。“算了,沒事了。”
陸之遙說的話前後矛盾,但是林逸南也知道了她話中的人究竟是誰。林逸南目光深邃的看着陸之遙,腦海裡浮現出她剛纔一個人迎敵的身姿。一個丫鬟而已,真的值得她這樣做嗎?
林逸南仰起頭來看向空中的明月,髮鬢隨風微揚,陸之遙看着他下巴的弧線還有喉結,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人既然已經救回來了,美人閣的事情你以後就不要再多問。”林逸南低聲開口,警告着陸之遙。
“八皇子,我能不能問一句,這美人閣到底是有誰在背後支撐着?爲何連你都要害怕幾分?”這是陸之遙心裡一直以來都有的疑惑,表情認真的看着林逸南,陸之遙不解的問道。
林逸南斜睨着陸之遙,沉思了一下,反問道:“林慕白這個名字,你可曾聽過?”
“林慕白……?”陸之遙想了想,然後身子一下子就僵了起來。“林慕白?!”
“沒錯,剛纔對你出手的那個人也是他。你今天運氣不好碰上了他,他已經看清了你的容貌,只是不知道要過多久會查到你的身份。丫頭,被他盯上的人,可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我是運氣好纔對,不然也不會遇上八皇子,而早死在慕王爺的手上了。”陸之遙微微一笑,隨意的說道,讓林逸南的眸光一閃。“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美人閣的主人怎麼可能會是慕王爺?”
“不該你知道的事情還是別多問的好,有精力想這個不如去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命。”林逸南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陸之遙頭昏腦脹的點了點頭,今晚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而且有點多,讓陸之遙一時間也理不清。她只知道如果真的如林逸南所說,牽扯到了林慕白的話,那事情就很複雜了。管不了那麼多的陸之遙,只覺得能救回來綰月就是好的,剩下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陸之遙想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林逸南把陸之遙還有綰月送回了相府,讓潛在相府裡的藍若綾嚇了一跳。滿身是血的陸之遙扶着綰月進了房間,藍若綾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然後又看了看林逸南,緊張的問道:“主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逸南看了藍若綾一眼,沒說話。走進陸之遙的房間,林逸南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看着陸之遙緊繃着表情照顧着綰月。
陸之遙忙了好一會兒,決定去把雨蝶找來。因爲雨蝶懂些醫術,看見了綰月也能安心下來。
陸之遙一轉身,才發現林逸南還沒有走。微微歪着頭望着林逸南,陸之遙和他四目相視,想問他怎麼還沒回去又有些不好意思。就在這時,陸之遙看到了自己擺在桌子上的酒壺,嫣然一笑。
陸之遙的笑讓林逸南也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陸之遙走到林逸南的身邊,伸手把那酒壺拿了過來然後遞給林逸南。“八皇子,這是我準備的酒,你不是喜歡喝酒嗎?這個送你了!改日等綰月好了以後,我再帶她親自上門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我喜歡喝酒?”林逸南漫不經心的接過那精巧的酒壺,問:“誰告訴你的?”
“不喜歡嗎?”陸之遙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幾次到林逸南府上的情景,好像都能在林逸南那發現酒杯,再加上他三番兩次想着法子誘拐自己喝酒,讓陸之遙一想起就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只當林逸南是爲了面子所以不承認自己是個酒鬼,陸之遙繼續說道:“我這酒雖然比不上八皇子府上的,但應該還是不錯的,八皇子就對付一下吧。”
林逸南也沒多說什麼,慢慢點了點頭,把酒壺拿在手上。等站了起來之後,林逸南問道:“你身上帶着酒幹什麼?”
林逸南的問題把陸之遙問的愣住了,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陸之遙始終沒有回答出來,而是轉移話題說道:“八皇子,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好。”林逸南痛快的拂袖轉身,在陸之遙的注視下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林逸南走後,陸之遙一下子就無力的坐到了他剛剛坐着的地方。還能聞得到林逸南身上殘留下來的獨特的淡淡香氣,陸之遙苦笑了一下,又連忙出屋去找了雨蝶。
雨蝶又喜又慌的跟着陸之遙來到房間,看着牀上的綰月,雨蝶哭着跪到了陸之遙的面前,說道:“小姐,我……”
“什麼都別說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好綰月,以後的事情,咱們以後再說好不好?”
陸之遙明白雨蝶的意思,可是她現在不想聽那些冠冕堂皇感謝的話,相反,陸之遙倒是覺得綰月這一次被抓走,可能是和自己有着很大的關係。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綰月也不會遭這種罪。先不去想究竟是誰抓走了綰月,陸之遙只要一想到那個美人閣,還有美人閣幕後的主人,她就不安起來。
林逸南帶走的酒是陸之遙之前特意爲自己準備的,因爲這一次去美人閣她自己也沒有多大的把握。之前聽雨蝶說,自己在林逸南那喝醉了,打敗了凌奕的事情,所以陸之遙想,也許自己真正喝醉了以後會比平時要厲害一些,就以防萬一的帶了一壺酒,想要到危難的時刻,死馬當活馬醫。可是她沒有想到,那個林慕白壓根就沒給自己反擊的機會,如果不是林逸南及時出現的話,她今晚不要說是把綰月救回來了,恐怕自己的命也要搭上。
雖然不知道林逸南今晚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但是陸之遙也明白了,林逸南之前不想要幫自己的原因。因爲林慕白真的是一個很不好惹的人。
陸之遙知道林慕白和皇上的關係,也聽說過一些林慕白的事情。先不管那些謠言是不是真的,只是當今朝野之上,沒人敢與林慕白爲敵,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林逸南也好林逸辰也罷,八皇子和太子之間的爭鬥再怎麼說,也是小輩一代的事情,不管是他們誰,在林慕白麪前都是要低頭的。林慕白雖不是皇上,可陸之遙覺得他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所以陸之遙特想不通,這個高高在上的王爺,怎麼可能是美人閣的主人?!林慕白缺什麼沒什麼?他什麼都有什麼都夠,那他到底爲了什麼?
被林慕白打到的肩膀疼的陸之遙有些難受,擡頭看了眼雨蝶在牀前忙來忙去,陸之遙的心也踏實了一些。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陸之遙悶吭一聲,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了?”雨蝶聽到了聲響,發現了陸之遙的不對勁,急步走到陸之遙的身邊,雨蝶看着陸之遙的動作,表情凝重的幫陸之遙把衣服脫了下來。
陸之遙的傷勢讓雨蝶的臉色立刻就發生了改變,陸之遙的右肩膀已經腫的有半個拳頭高,雨蝶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紅腫的邊圍,疼的陸之遙立刻倒吸一口氣。
“等我一下,我去取些東西來。”雨蝶回了自己的房間,拿了一些藥膏塗在了陸之遙的肩上。“師傅給的,也不知好不好用,等天亮了我去弄些草藥回來想想辦法。”
“師傅?”陸之遙低頭看着雨蝶給自己上藥,有些發黑的藥膏在塗抹到受傷處時,有些清涼的感覺,痛感也隨之減少。
“嗯,就是那個經常和我一起摘草藥的老頭。這藥是他自己制的,我娘之前腳崴了腫起來,我用了這個兩天就好了。只是小姐你的傷勢有些嚴重,我也不知道這個能不能有用。”
“沒什麼大礙,過些日子自己就好了。”陸之遙無所謂的笑笑,告訴雨蝶別太擔心。“今天就讓綰月在我這睡吧,我去她的房間躺一會兒,有什麼事的話記得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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