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啓蒙
魔都的內務部，巍峨森嚴的塔樓下，站着一隻頭頂長角的恐魔。
他的身形高大健壯，就像一匹直立的公牛。那魁梧的肩膀撐着一套附魔的重型板甲，猶如巍峨不動的鋼鐵城牆，他的腰間挎着一把鑲鑽的附魔短斧，鋥亮的斧刃鋒芒畢露，又盡顯奢華。
那深邃立體的五官之上是一頭褐色的捲髮，深藍色的眼睛散發着冷酷與兇殘的光芒——
就好像躲在那棟塔樓裡的某人欠了他200萬凱拉一樣。
不說那儀表堂堂的模樣，光那身行頭就能看出來他的非同尋常。
或者換個說法。
這祖上要是沒有一點兒戰績，穿着這身行頭壓根都走不到這裡。估計都跨不過內務部的那扇門，就被站崗的哨兵們按下了。
正趕上下班時間，周圍的魔人公務員們紛紛避讓，生怕一會兒打起來血濺自己身上。
這種事情時有發生。
雖然魔都有一套健全的法律，但小命是屬於自己的。
這時候，陰森的塔樓之下走出一道婀娜的身影。
那粉紅色的蓬鬆劉海之下是一雙盈盈秋水的眼睛，渾然天成的慵懶與狡黠散發着攝人心魄的魔力，彷彿與之對上視線便會不由自主的淪陷進去。
從那搖晃的尾巴來看，今天米婭小姐的心情似乎不錯。
然而在瞧見臺階下的鐵疙瘩的一瞬間，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頓時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嘖，你怎麼又來了？”
高大威猛的恐魔無動於衷地看着她，厚重的板甲之下發出森嚴而威武的聲音。
“我要一個說法。”
那嗡聲嗡氣的腔調聽起來傻了吧唧，米婭打了個哈欠懶得回答，直接朝着天上喊了一聲。
“格里恩——有個傢伙找你要說法。”
那聲音大到足以飄上塔樓的樓頂。
知道自己躲不下去，一張頗爲無奈的臉從塔樓的陰影下漸漸清晰。
整個魔王管理司，除了官兒比他大的司長，也就只有這個剛進來的新人，整天沒大沒小地對自己直呼其名了。
一雙視線如閃電一般射到自己身上。
看着臺階之下的德拉貢家族的小兒子，格里恩輕輕咳嗽一聲說道。
“你是希諾·德拉貢吧？”
“正是在下，”希諾目光炯炯注視着他，揭開了頭盔的面甲，將那嗡聲嗡氣的語調徹底解放了出來，變成了鏗鏘有力的質問，“我們德拉貢家族爲魔神陛下出生入死，在人類的腹地硬生生開闢了一片廣袤且富饒的領土！而現在，我的父親屍骨未寒，你們卻將這片領地收回！無論如何我也無法接受！”
其實也談不上屍骨未寒。
格里恩記得，噩耗傳來已經是數月前的年中，而實際上戰敗的時間可能更早一些。
最關鍵的是——
那個魔王領是德拉貢家族自己放棄的，這件事情真沒人逼他們。
按理來說這位希諾先生如果不服氣，應該去找自己家族的族長或者能說上話的元老，而不是來內務部這邊要說法。
不過——
萬一這背後有德拉貢家族高層的默許呢？
在內務部混了這麼多年，格里恩也算是個老油條了，腦海中一瞬間就浮現了無數種可能。
“關於這件事情……”
他的眼睛轉了轉，很快落在了打着哈欠的帕德里奇小姐身上，將後者護至身前。
“……雷鳴郡下方的迷宮目前由米婭·帕德里奇小姐全權負責，具體情況你可以問她。”
正打着哈欠的米婭微微一愣，雙眼眯起，玩味地打量着這位魔王管理司的副司長。
“你這傢伙……”
面對那危險的視線，格里恩輕輕咳嗽了一聲，不動聲色的提醒道。
“帕德里奇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全權負責‘大墓地’魔王領一事是您主動提出來的，不是嗎？”
希諾·德拉貢的視線就像球場上的傳遞球一樣，迅速從格里恩的身上轉移到了帕德里奇家的小姐身上，這次似乎不打算挪開了。
帕德里奇家的特別嗜好在魔都高階惡魔的圈子裡並不是什麼秘密。
很明顯——
這位就是那個霸佔了自己家業的魔王的後臺！
“說的也是。”
米婭自知理虧地冷哼了一聲，放過了把皮球踢向自己的格里恩，轉而看向了某隻討要說法的恐魔。
這身行頭也是夠狂妄的。
就好像馬上要去前線赴任一樣。
“也罷，我本來沒有義務回答你的疑問，但既然你主動找上門來，我就告訴你好了。雷鳴郡之前的魔王領核心已經碎了，現在正在運行的是新的核心，和你父親經營的魔王領沒有任何關係。”
“另外，現任魔王是魔王學院的優秀畢業生，由艾文·克魯格校長親自推薦至魔神陛下的內閣，最終由內閣作出批示准許……你把它看作是魔神陛下欽定的也無所謂。”
“那都是因爲小人的讒言！”希諾·德拉貢低聲咆哮了一聲，“如果魔神陛下真的瞭解德拉貢家族爲那片土地所做的貢獻，祂絕對會站在我們這邊——”
“夠了，你這傢伙是不是太狂妄了，魔神陛下是你能揣測的？”
米婭的眼睛微微眯着，像一把鋒利的劍，直刺向那隻怒氣衝衝的恐魔，打斷了他那狂妄的發言。
“如果德拉貢家族有任何不滿，可以去找魔神陛下的內閣討要說法，而不是來這裡朝着我們嚷嚷。”
說到這兒的時候，她停頓了片刻，微微揚起了下巴。
“而且恕我直言，你和現在的那位魔王相比，差的可不止一點半點兒。”
“你！”希諾勃然大怒，銅鈴大的眼睛盯着她，拳頭死死握緊。
米婭卻根本不在意，只是咯咯笑了一聲，話鋒一轉說道。
“不過嘛，本小姐是個講道理的人，你要是能說服大墓地的現任魔王同意回來……倒也不是不可以運作一下。”
格里恩微微側目表示驚訝，再次刷新了對帕德里奇家族的看法。
不是內閣的一員卻能在內閣說得上話……
這位學妹掌握的政治資源，恐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龐大。
嗯。
得想個辦法討好一下。
希諾聞言則是神色一喜，不由自主上前一步。
“真的？”
看着神色激動的德拉貢家族的小兒子，格里恩輕輕咳嗽一聲接過了話頭。
“感謝帕德里奇家族的慷慨吧……一般來說這種事情是辦不到的。”
希諾立刻說道。
“請讓我使用傳送陣！我現在就過去！”
在這站了這麼久，這個二愣子還是頭一回用上了請這個字。
然而在聽到他的話之後，米婭的眼睛卻是危險的眯起。
“喂，你把魔神陛下的內務部當什麼了？自己家的後院嗎？”
她記得羅炎的實力暫時只有青銅。
雖然她不認爲這傢伙有膽子對魔王動手，但誰也說不好他會不會使用什麼特別的手段。
比如精神系法術。
面對米婭的質問，希諾一時語塞，連忙說道。
“我……沒這個意思！”
格里恩微妙地斜了這隻魅魔一眼，心中吐槽“你也好意思說這話”。
不過這句吐槽他也只敢留在心裡，犯不着說出來得罪人。
看着那隻沒頭腦的恐魔，米婭越看這傢伙越覺得無趣。
情商太低了。
長得馬馬虎虎，但腦子不好……實在讓人提不起征服的慾望。
至於實力？
白銀級的實力在魔都太普通了，這種程度根本不值得炫耀……反而是這傢伙實力都已經達到白銀級了，心氣卻像個雜魚一樣，給她的感覺連前線的炮灰都不如。
不過，如果他能把羅炎從前線換回來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前段時間，她從父親那兒得知了混沌的事情。那繪聲繪色的描述，光是聽聽都把她嚇得一晚上沒睡着……
“傳送陣不用想了，走過去更別想。你要是敢在魔都之外的地方找他，或者派人騷擾他……呵呵，叛亂可是重罪。”
聽着那不開玩笑的聲音，希諾神色一僵，立刻張口說道。
“我沒有那個意思……而且你少嚇唬我！德拉貢家族對魔神陛下的忠誠輪不到你來考驗！”
“我只是善意的提醒，我又沒說你們真的要謀反，還是說你心裡有鬼？”
看着拳頭硬起來的希諾，米婭呵呵一笑，隨後便潦草地結束了話題。
“總之，你們只能在魔都商量這件事，而且必須在我在的時候。”
希諾怒道。
“那他要是一輩子不回魔都，我就這麼一直等下去？”
“怎麼會？魔都可是他的家，而且他最近就會回來一趟。”
說着的同時，米婭轉過了身，眨着眼睛望向了試圖置身事外的某人。
“副司長先生，大墓地的魔王想請個假回來，您會批的吧？”
聽着那生分的稱呼，格里恩嘆了口氣，無奈說道。
“您都已經批了，還問我做什麼？”
米婭嫣然笑道。
“這不是還需要您簽字嘛。”
沒有錯過這個臺階，格里恩迅速就驢下坡地說道。
“明天把報告放我辦公桌上。”
“謝啦，學長。”
米婭擺了擺手，翹在身後的尾巴一晃一晃，心情不錯地離開了。
希諾看了坐上飛馬車的背影一眼，又看向格里恩行了個表示感謝的貴族禮，隨後便踏着沉重的步伐也離開了。
目送着兩位瘟神離開，格里恩總算是鬆了口氣，鬆了鬆有些緊的領口。
有這麼一個“聽調不聽宣”的部下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不過也算拜她所賜，這件事情才能體面的解決。
老實說，他雖然不太看好某位學弟，但還是念着他好的。
德拉貢家族不是個善茬，除非羅炎一輩子不回魔都，否則雙方總會碰上。
趁着現在積怨不深，早把麻煩給解決了，總比一直拖下去好。
而且有帕德里奇家族調解，倒也不用擔心出什麼大問題。
這時格里恩忽然想到了艾文校長的囑咐，不禁思索着要不要給後者遞個話。 如此想着的他走到了門口，扔了一枚硬幣在拉車的哥布林車伕手中。
直到坐上車的時候，格里恩才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忽然笑着搖了搖頭。
“這可真是……”
“到底誰纔是魅魔。”
似乎是聽見了身後那位貴客的自言自語，拉車的哥布林討好地笑着搭話道。
“嘿嘿……說到魅魔，剛纔有個魅魔真不錯啊……嘿嘿嘿。”
格里恩瞟了那隻wei瑣的哥布林一眼，笑笑沒有說話。
這是你能惦記的？
“拉你的車。”
……
就在格里恩坐着哥布林車穿過繁華街景前往魔王學院的時候，隔着半個星球的魔王領同樣是一片嘰嘰喳喳的熱鬧。
只不過這兒的熱鬧與魔都不同，吵鬧的聲音明顯混亂不少。
復活點前的素質廣場，叫賣吆喝的聲音不絕於耳，咯吱咯吱連成了一片。
“出冥文單手劍！附帶三個迅捷冥文！九萬冥幣！童叟無欺！”
“好便宜！！”
“魔能手槍！射得快打得準！有人要嗎？！十一萬冥幣一把！！”
“臥槽！搶錢啊你！”
“？？？你再說一遍？”
“有，有人要衣服嗎？”
“壓縮餅乾！超強續航！”
“這是什麼做的？”
“用料你別管，這是爲你好！”
“？？？”
自從迷霧鎮的地圖開闢以來，玩家們這遊戲思路似乎徹底打開了，各種五花八門的腦洞接二連三的冒了出來。
看着那些擺攤吆喝着的骷髏們，雪莉的臉上帶着好奇的表情。
“他們這是在賣東西嗎？”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海倫的視線落在了一處賣衣服的攤位上。
只見一隻骷髏和一隻小惡魔正嘰嘰喳喳着她聽不懂的話，似乎是在討價還價。
“可能是吧。”
轉眼間，交易似乎達成。
那隻骷髏兵將一件疑似蛛絲織成的絲織品套在了腦袋上，歡喜的離開了。
目送着它離開，那小惡魔的表情似乎有些悲傷？
不過令人在意的倒不是小惡魔攤主臉上的表情，而是另一件事情。
雪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道。
“那骷髏爲什麼沒有給錢？”
難道在大墓地買東西是不用付錢的嗎？
海倫也很好奇這個問題，思索良久之後說道。
“也許是看不見的錢。”
聽說大墓地使用冥幣。
不過，她也只是聽說而已，並沒有真正見過那東西到底長什麼樣。
兩隻暗夜精靈在廣場上東張西望了一會兒，不過並沒有多做停留。
隨着一名披着長袍的守宮族侍僧走來，她們很快跟在他的身後，沿着彎曲的礦洞來到了歐克的魔法工坊。
當她們進入魔法工坊的時候，魔王大人正和一隻矮小的哥布林站在一起，面對着一臺造型古怪的金屬機器。
只見那哥布林一臉諂媚討好，嘴裡不斷嗷嗷叫着，發出“不愧是魔王大人”的馬屁。
老實說，雪莉非常討厭哥布林。
在她印象中這些小東西都是食人魔的跟班，而且和食人魔們一樣沒禮貌，不但總是跑到第四層來搗亂，看見她們還會露出下.流的怪笑。
不過看在魔王大人的面子上，她只是無視了這傢伙。
搶在守宮族侍僧開口之前，她看着魔王大人的背影，精神十足地說道。
“魔王大人，請問您找雪莉有什麼事嗎？”
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羅炎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過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守宮族侍僧點了下頭，隨後朝着兩位暗夜精靈笑道。
“你們來得正好，我這兒有件寶貝正打算給你們瞧瞧。”
守宮族侍僧微微頷首告退，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歐克的魔法工坊。
“寶貝？”雪莉疑惑的歪了下頭，目光落在了那臺造型古怪的機器上，“不會是這個東西吧？”
海倫的臉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向魔王投去不解的目光。
羅炎點了下頭，微笑着說道。
“正是。”
雪莉遲疑道。
“可是……這只是一臺機器吧？”
她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被歐克的尖聲驚叫給打斷了。
“什麼叫這只是一臺機器？！你竟敢小瞧了魔王大人的智慧！歐克絕不允許！你這尖耳朵的蠢材！分不出好賴的玩意兒！@%#！”
被那吵鬧聲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的雪莉狠狠瞪了歐克一眼，卻沒想這哥布林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居然無視了她的威脅。
“你吼那麼大聲音幹啥？而且，你自己還不是尖耳朵？”
“歐克不一樣！”
歐克挺起胸膛，振振有詞說道。
“魔王陛下說了，歐克是最聰明的哥布林！比地精還要聰明！雖然是尖耳朵但不是蠢材！”
海倫：“……”
這有什麼區別嗎？
和淡定的姐姐不同，雪莉氣得牙癢癢，正欲動手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卻被一旁傳來的聲音給攔住了。
“夠了，我沒功夫看你們吵架。”
看着怒氣值快要爆表的雪莉，羅炎咳嗽一聲打斷了爪牙們的吵鬧，用威嚴的聲音繼續說道。
“你說的沒錯，這只是一臺機器，不過藉助它的力量，我們能輕而易舉的辦到就連魔法都很難辦到的事情。”
“這……怎麼可能？”雪莉吃驚的張大嘴，一臉無法相信的表情。
猜到她會是這副反應，羅炎開口問道。
“你用魔法最多能看多遠？”
雪莉自信地翹起了嘴角。
“如果能見度良好的話，三公里不在話下！”
單以偵查能力和遠視魔法的熟練，她甚至有自信勝過她那黃金級實力的老爹。
看着她自信滿滿的樣子，羅炎卻是笑了笑，繼續問。
“能看到多細的東西呢？”
雪莉調皮地眨了眨眼。
“雪莉如果認真的話，就連魔王大人的毛孔都能看得見！”
“雪莉！”
海倫警告的訓斥了自己的妹妹一句，隨後面帶歉意的看向羅炎，“抱歉，魔王大人——”
“無妨，是我問她的，”羅炎笑着擺了擺手，看向一臉委屈的雪莉繼續問道，“比毛孔更細的細節呢？你用眼睛能看見嗎？”
“比這更細？”前一秒還在委屈着的雪莉忽然愣住了，撓了撓後腦勺，嘀咕着說道，“還能更細嗎？”
羅炎沒有說話，只是將一枚滴有樣品試液的玻璃片放在了儀器中央的卡槽上，隨後輕輕轉動一根金屬管側面的圓形齒輪，調節鏡片與目鏡之間的距離，並打開了底座的魔晶燈。
看着那個圓筒型的金屬零件，海倫總覺得有些眼熟，忽然想起來似乎在冒險者們身上看到過。
“這是……望遠鏡？”
聽族中的長者們說，人類藉助這種叫望遠鏡的工具，可以完全不借助魔法看到和使用了魔法之後一樣遙遠的地方。
當然。
這東西在迷霧森林裡沒什麼用，主要是用在迷宮外面。
羅炎笑着點了點頭。
“和望遠鏡是同樣的原理，只不過是不同的用法而已。”
早在將近一千年前，林特·艾薩克就把望遠鏡給弄了出來。
而也正是從那時起，人們就已經將望遠鏡應用在了航海上，尤其是漩渦海沿岸的航行。
不過也許是精力有限的緣故，林特明明把蒸汽機和機械鐘這些精密的儀器都給搗鼓了出來，卻沒把列文虎克的顯微鏡給弄出來。
那東西其實要比蒸汽機好弄的多。
而且比起蒸汽機，顯微鏡明顯能更好地幫助這個世界的人們認識自己所處的世界。
當然，羅炎也算是託了前輩的福，不必從打磨鏡片開始忙活。
通過銀鬆鎮採購了十幾支望遠鏡，他將裡面的鏡片拆出計算焦距重新組裝，在歐克的幫助下終於完成了一臺最大倍率20×40的顯微鏡。
800倍的最大放大倍率，已經足以看見血細胞的輪廓，以及部分體細胞的結構了。
看着一臉狐疑的雪莉，羅炎沒有繼續說明，而是將她請到了造型怪異的顯微鏡前，簡單的告訴了她這臺儀器的操作方法。
當眼睛湊近目鏡的一瞬間，雪莉整個人都愣住了，不可思議的叫出了聲來。
“這，這是什麼？！”
只見在她的視野之中，一顆顆大小不一的泡狀結構或靜止，或輕輕遊動……有的像橫臥着的蝸牛，有的像透明的蚯蚓，還有一些奇形怪狀以至於她無法形容的東西。
那就好像她從未見過的另一個世界！
她的眼睛死死黏在了目鏡上，一動不動地盯着，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裡面。
從沒在妹妹的臉上見到如此震撼的表情，海倫的臉上也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不禁多看了那臺造型怪異的機器兩眼。
這東西真有這麼神奇？
看着驚呼不可思議的雪莉，羅炎用溫和的語氣回答了她的問題。
“這就是我們所在的世界，或者說放大800倍之後的世界。”
“不嚴謹的來講，你所認識的絕大多數生物，都是由這些微小的‘細胞’構成的。”
“包括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