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
蕭一默一怔。?
與他一齊怔住的,還有骨郝以及決滅與風梵魅三人!?
對於夢懺所說的前一句,無人膽敢懷疑其中的分量。?
鬼宗最強勢分獄的少獄主,將來可是要繼承陰皇獄,論地位就可與四大正統的掌門平起平坐。加上骨子裡的自傲,或許那四大正統的掌門的確是沒有資格在他面前說話。?
可是後一句,卻讓骨郝、決滅及風梵魅三人怔住了。?
蕭一默竟然有那資格,與夢懺討價還價??
這在中原歷史上,在正邪兩派的觀念中,絕對是前所未有的事!?
拋開兩者身份不談,單以實力而論,夢懺便可力壓蕭一默。論身份,一個是中原雲痕宗弟子,一個爲少獄主,兩者間的差距,一目瞭然。?
便是一眼也可看出,那蕭一默在夢懺面前,是無資格討價還價。?
可是,那夢懺而今卻是道,蕭一默有那資格??
憑的又是什麼??
夢懺收回目光,再次落在蕭一默身上,淡淡一笑道,“不錯,你有這資格!”?
“少獄主,憑什麼,憑什麼他有那資格?”決滅不服,臉色漲紅,瞪着蕭一默,再次大聲吼道。?
“決鬼師,近來你逾矩了。”夢懺擡頭,略微側臉,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決滅,聲音瞬時冰冷下來。?
那聲音落入決滅耳中,更是令其虎軀一震,面色露出愧疚,目光閃爍間,終是沒有出聲,低下了頭去,不敢再反駁。?
鬼宗之中,鬼師身份雖大,可再怎麼強勢,終究無法與一大分獄的少獄主相提並論。?
夢懺,也完全有那個資格,訓斥決滅!?
“理由。”蕭一默平靜道。?
“非要不可嗎?”?
蕭一默深吸口氣,盡力控制心中的震動,緩聲道,“不錯。”?
夢懺一笑,看着蕭一默,“鬼宗三大分獄,我爲陰皇獄少獄主,但你可知道,我的名字?”?
蕭一默慢慢擡起頭,目中光芒閃爍,迎上了夢懺的目光,頃刻,緩緩搖了搖頭,“不知。”?
雖然前些天在那陽冕山一戰,兩人曾遇見,但那時夢懺不曾報出名號。因而,他不知道,也是正常。?
卻見夢懺此刻臉上笑意愈濃,似想到了什麼,輕聲道,“我名,夢懺!”?
“夢.....”?
蕭一默心頭一震,雙眸猛地爆射出了兩道神光,湛湛生輝,“夢懺?”?
“不錯,夢懺!”夢懺點點頭,肯定道,在其臉上的笑容,也已轉爲了燦爛。?
便似遇上心中一件極爲開心的事情,這纔有了那愉悅的笑容。?
但,蕭一默卻是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
夢!?
一個非常熟悉的字眼,就這麼突兀地落入了他的耳中,並在耳邊嗡鳴着,更是在腦海中衝擊着那往昔的一幕幕記憶。眼前隨之浮現出了,一道粉衣女子!?
夢語心!?
亦是姓夢!?
且是來自鬼宗,身份亦是爲少獄主!?
蕭一默雖不曾問過夢語心的身份與來歷,可直覺告訴他,與眼前的夢懺,是有幾分的關聯。?
更說不定,是.....?
“你與她,是什麼關係?”蕭一默聲音低沉,沉吟許久,終是緩緩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亦或許,是想證實他心中的那一個猜測!?
“她?”?
夢懺一愣,但轉念間便明白了過來,臉上燦爛的笑容再也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難得,你還能將她想起。我以爲,你早已忘了她!”?
“她很好,我又怎麼會忘記?”?
蕭一默自嘲一笑,聲音愈爲低沉,目光轉移,遙望雨霧朦朧的天際。淡淡憂愁傳散開來,彷彿周身的雨滴,也帶了些哀傷,“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你心中已有猜測,何必讓我說出來?”?
“心中猜測,未必便是真實。”?
“那我親口說出的,也未必就是真實。如此,你又可會相信?”夢懺搖頭一笑。?
然而,出乎意料,蕭一默微微側頭,只看了一眼夢懺,便將目光落回原地,淡淡道,“我信!”?
我信!?
這兩個字,如是在示威,道出的,不僅是一種信任,更是一種信!?
信夢懺所說的話,更信自己內心的直覺,不會有錯!!?
“哈哈~~,好!她的眼光,果然是好,不曾看錯人。”夢懺忽然大笑,目中露出一絲讚賞之意,看着蕭一默,點頭道,“你有此心性,足以讓你在修行之路上,大放光芒!”?
“她能有你這麼一個哥哥,也是很好。”蕭一默亦是隨之一笑。只是,在那笑容中,藏着幾分的苦澀。?
到了現在,他的心中也再沒有懷疑。眼前的夢懺,便是夢語心的哥哥!?
夢語心,亦是來自陰皇獄!?
“哥哥?”?
夢懺會意一笑,在那笑容裡,卻不再是讚賞,而是...欣賞!?
一字之差,有如天地之別!?
或許放在平常,蕭一默不會有此感覺。可在此時此刻,從夢懺的笑容裡,蕭一默卻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你追蹤我,應該不止要告訴我這一答案。說吧,你的真正目的是爲何?”蕭一默平靜開口,淡漠道。?
看其臉上的表情,不曾變化絲毫,依然是冰冷一片。便是在方纔,說到了那‘哥哥’兩字時,亦不曾變化。如是亙古都這般表情,再無第二種變化。?
仿似經歷了世間許多事,他,再也不是那個當初走出蕭家,踏入修真界,子啊修行路上懵懵懂懂的少年!?
他的心智,在這三年的磨練中,在一次次生死掙扎中,已然蛻變,慢慢成熟了起來。?
很多事情,不需要點明,就可知曉。?
比如,夢懺與骨郝等人的追蹤!?
“嘿嘿!怎麼,你這麼關心我,便不去關心一下語心嗎?”夢懺搖頭,目光微微浮動,最後,似是無奈,輕嘆一生道,“你可知道,她爲了你,吃了多少苦?你又可知道,自你去了雲痕宗的這些日子,她過得是一種怎麼樣的生活?”?
蕭一默心神驀地一震!?
夢懺的話,便如一根根刺心的利針,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讓那本來有些癒合傷口,再次袒露了出來,隨之帶來陣陣難以言喻的傷痛!?
“語心......”?
最不願提起的人,也是最不願聽起的名,卻是在這一刻,如風暴,如驟雨,在蕭一默腦海中轟鳴了起來。?
他亦明白,自己此生虧欠那一道粉衣人影,實在是太多、太多......縱窮他一生,怕也還不清。?
世間最難還,便是人情債!?
尤其是情債!?
不說從鳳石城蕭家一路的追隨,便是在那三年,在甘漠之地生死的磨練中,那道粉衣人影一次又一次捨命的追隨,也足以讓蕭一默感動!?
那是一份情!?
一份重如泰山的情!?
難以還,更無法還清。?
故此蕭一默一直在逃避,生怕墮入了這一情網,再也難以自拔而出。他也一直都在躲避着那道粉衣女子的感情,不敢直視,更不敢明說。生怕最終的結果,如那朱凌凌所說,傷了一人心,負了兩重罪。?
如此,又是何苦??
因而,逃避不是唯一的辦法。但,對於如今的蕭一默來說,卻是最好的方法。?
他也只能逃避,躲開夢語心,相信在歲月長河的沖洗下,一切都會變淡。?
可他終究不懂,世間許多真情,縱是歲月消逝,天荒地老,也無法沖淡,更無法改變那一如初衷的真心!?
便如夢語心對他的喜歡,不是一時的衝動,更不是青春年華該有的情竇。而是日久生情,慢慢地陷入了情網中,再也脫身不出來。?
縱是身死,亦不能!?
死有何惜?不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活再久,也是一種死亡。長生又如何?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縱給萬載歲月,也像活了幾年那麼短。?
原來一生一世那麼短暫,遇上了自己所愛,就該努力地去追求。因爲孤單與時間,時常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會將你推入現實的漩渦。最後叛離了理想,失去了最愛,只留下無盡的長嘆與唏噓。?
因而,情感是世間最爲難懂的...兩字!?
蕭一默雖有摯愛女子,併爲了那道青衣人影,可以奮不顧身地去追求,去犧牲。可他終究還是不會明白,情感兩字的真諦。?
至少,此刻的他不會明白。?
也許,當他有一天可以真正明白時,便是會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那道粉衣女子了吧!?
夢語心,也始終是他無法忘卻的人兒啊~~~?
“夢....”蕭一默喃喃,神情滿是苦澀。?
說實話,他豈是不知道夢語心的苦??
當思念自己最喜歡的人兒時,那種深入骨髓的痛,那種極度濃烈渴望見面的苦,瀰漫在心頭的剎那,身心都會覺得無比疲累。?
在那麼一個時候,只覺得擁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兒,縱是坐擁江山,也無法抵得上佳人一笑。?
到了如此地步,已不再是喜歡,而是一種...愛!?
ps:第三更,正在趕,估計今天無法更新。那便放在明天吧!?
無論如何,三更的諾言一定會兌現!?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