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爾日通往班莫的道路兩旁全都是低緩的丘陵。這一路上一眼望去就彷彿是清風吹皺的湖面只不過這些波浪永遠靜止在那裡。
山坡上長滿了成片苜蓿如同天鵝絨一般的綠色上密佈着星星點點的細碎小花。
這條通郡大道顯得有些坎坷難行道路上原本鋪設的青石板早已經碎裂損壞路面就像旁邊的丘陵一樣顛簸起伏不過能夠用青石板來鋪設道路可以想像以往這裡有多麼風光。
此刻這條通郡大道上正行進着一隊騎兵爲的是一個留着兩撇鬍子的騎士在他的身邊跟隨着系密特。
那位騎士看上去三十歲不到的年紀謙遜的氣質面容堪稱英俊那兩撇小鬍子又令他平添了一些成熟的感覺。
他的身上穿着輕便的鎧甲頭盔就吊掛在馬鞍左側而馬鞍右側的斜插兜裡面插着他的武器一柄長穿刺劍除此之外還掛着一把重型軍用弩弓和一壺箭矢。
這已然成爲了對抗魔族的標準配備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都毫無例外必須使用這種武器。
旁邊的系密特雖然看上去不再像是那種洋娃娃的模樣不過他的穿着仍舊相當的講究。
綴滿了花邊的襯衫外面罩着一件鮮紅色絲絨馬甲領口和袖口邊繡着金邊下身是一條緊身馬褲和腳上的那雙紅色小牛皮長筒馬靴相當匹配。
這樣一身裝束顯得和身邊的騎兵有些格格不入。
只有那位騎士和他說說笑笑不過從那位騎士有一搭沒一搭的拼命尋找話題完全看得出來這顯然同樣也不是他的本意。
事實上系密特本人也感到非常辛苦。
但是他們倆仍舊得尋找話題誰叫他們是親戚必須表現出非常和睦的樣子。
旁邊的騎兵們一路之上始終沉默不語他們的神情之中顯得有些好奇全都在注視着這位塔特尼斯家族的小少爺。
塔特尼斯家族在蒙森特乃至整個北方諸郡都赫赫有名而此刻塔特尼斯家族在國王陛下身邊的飛黃騰達更是令塔特尼斯這個名字充滿了神奇。
正因爲如此這個家族的兩位主要成員無一不是引人注意的人物。
而這位幼子的身上更是充滿了一種神秘感穿越奇斯拉特山脈的奇蹟以及此刻他之所以跟隨衆人一起前往前線的原因無不引起騎兵們的紛紛猜疑。
在那些騎兵的記憶之中沒有哪個貴族家的小少爺會願意前往危險、荒涼的前線。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以爲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因爲和賽汶隊長之間的親屬關係所以突奇想想要前往營地參觀。
但是此刻他們顯然現這位小少爺居然肩負某種神秘的使命。
“你是否能夠透露一下你打算到班莫去幹什麼嗎?雖然欽差大人宣稱你帶有國王陛下親自賦予的使命不過我無論如何都有些難以置信。”
那位年輕的騎士終於忍不住問道這一方面是因爲他確實對此極爲好奇同樣也是因爲此刻他再也找不到話題。
系密特直截了當地回答道:“非常抱歉在確認某些我希望知道的事情之前我不能夠告訴任何人我的意圖。”
系密特此刻之所以要前往班莫主要的目的是想調查那兩個被刺殺的士兵的真實死因。
但是就連他也不敢保證那兩個士兵是否是魔族所害不過他仍舊希望能夠謹慎地對待這件事情。
在前往特賴維恩西側的羣山調查那裡是否確實擁有魔族的基地之前能夠對那種新的魔族有所瞭解總是會有益處。
更何況既然他奉命深入特賴維恩西側的羣山如果能夠得到軍隊的幫助或許會有些用處。
但是特賴維恩的守衛者克曼狄伯爵顯然不是他希望找尋的求援對象塔特尼斯家族和克曼狄家族的恩怨在北方諸郡早已成了衆所周知的一件事情。
正因爲如此係密特打算向賽汶尋求幫助畢竟班莫離特賴維恩也算不得遙遠。
夏季對於北方諸郡來說是最充滿生機的時候對於班莫來說也是如此。
滿山坡的苜蓿生長得異常茂盛這種植物的莖葉對於牛羊來說無異於美味佳餚。
正因爲如此以往這裡總是能夠看到成羣的牛羊悠閒地在山坡上走來走去而放養牛羊的牧人則愜意地躺在山坡上享受着陽光的照曬。
對於北方諸郡的人來說肥沃的土地、成羣的牛羊便意味着延綿不絕的財富而這裡原本就是北方諸郡最爲肥美的大草甸所以這裡也是北方最富有和繁榮的地方之一。
翻過一道低緩的山坡山坡下是一座小鎮。
班莫擁有許多這樣的小鎮。
和蒙森特不同班莫的財富並非是聚集在像勃爾日這樣的大城市裡面而恰恰是藏在這些遍佈的小鎮之中。
不過此刻系密特所看到的這座小鎮根本和財富牽扯不上任何關係。
在他的記憶之中往日這裡總是充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羣。
不過和勃爾日不一樣聚集在這裡的是富有的地主、經營牛羊買賣的商人、和日子過得還算可以的牧民。
偶爾也會有一些雜貨商人前來這裡那個時候便是這座小鎮的節日。
“我記得以前經常來這裡父親大人非常喜歡這裡悠閒的環境他喜歡躺在草地上面傾聽牛羊的叫聲聞着青草的芳香。”
系密特悠然地說道:“不過在我的記憶之中印象最爲深刻的還是那飄香的烤肉和醃製得美味可口的掛腸。”
“是啊!曾經這裡是每個人都會深深迷戀上的好地方這裡的牛羊、這裡的草甸還有這裡的溫泉。
“我相信等到魔族被徹底擊退之後所有這一切都會再一次回來的這只是時間問題。真令人感到幸運那些魔族並不會毀壞這裡的環境。”
賽汶長嘆了一聲說道他在心底抒着自己的感慨不僅僅是班莫整個北方諸郡又何嘗不是如此?
看着此刻小鎮上的荒涼景象系密特不知道賽汶所說的那番話是否正確。
小鎮的地面上蒙着一層厚厚的塵土戰馬走過立刻在腳下揚起陣陣煙塵。
熙熙攘攘的人羣再也看不到只有市中心廣場能夠看到幾個人影。
這裡原本是北方最熱鬧的牲畜交易市場但是此刻只能夠看到那孤零零、空空如也的畜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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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到處能夠看到從石板縫隙之中生長出來的雜草還有那些鋪滿一地的乾草顯然已經有很多時間沒有人打理。
這幾乎是一座死寂的小鎮系密特有些懷疑它將會最終變成一片廢墟還是像賽汶所說的那樣重新獲得繁榮?
沒有人願意在這裡逗留騎兵們加快了腳步。
小鎮外邊偶爾能夠看到幾頭山羊它們無精打采出兩聲叫聲。
正如賽汶所說的那樣系密特沒有看到這座小鎮被毀壞些什麼魔族並沒有將這座小鎮當作值得襲擊的目標不過毫無疑問仍舊有一樣東西已被徹底毀滅那便是信心和勇氣。
系密特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在我看來這些魔族已然毀壞了最爲重要的東西這些雜草和這片荒蕪便是最好的證明。非常值得慶幸的是勃爾日城沒有變成這副模樣至少那裡還擁有着繁榮和安寧。”
賽汶點了點頭說道:“那是因爲勃爾日城擁有厚厚的牆壁和衆多士兵。我同樣也非常期望勃爾日城能夠永遠保持安寧我最親密的人都在那裡爲了他們我願意獻出生命。”
這一次系密特保持沉默。
勃爾日城裡之所以能夠恢復往日的繁榮確實是因爲厚厚的城牆阻擋住了魔族士兵因此給了勃爾日居民生活的勇氣和信心。
突然間他有所感悟只有像勃爾日這樣的大城市才能夠恢復往日的繁榮。
同樣這也令他明白過來爲什麼人們拼命想要前往京城拜爾克那是爲了獲取更多的生活的信心和保證。
班莫在北方只是一個較小省在系密特的印象之中這裡以往頗爲熱鬧因爲班莫的大部分地區都是最爲肥美的草甸這裡溪水衆多。
不過最爲寶貴的是北部的溫泉。
正是這裡遍佈的溫泉令班莫成爲許多喜愛悠閒和鄉村景色的貴族們休息和度假的好地方。
特別是到了冬季其他地方已然一片蕭瑟淒冷的景象只有這裡仍舊鬱鬱蔥蔥順帶着班莫其他地方的大草甸也在冬季仍舊能夠保持蔥鬱的綠意。
系密特記得自己的父親當年帶他來到這裡時候的景象但是此刻一切都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系密特朝着四周張望着最終搖了搖頭說道:“這裡全都變了一副模樣我根本就認不出來了我記得以前這裡有一片別墅現在那些別墅到哪裡去了?”
賽汶舉起手臂朝着遠處指了指:“看到那座山坡了嗎?那裡便是你想要尋找的別墅至少曾經有過許多別墅那裡同樣也是你我正要去的地方。
“這些別墅如果擁有和堡壘一樣堅固的圍牆我想它們可以被保留下來住在房子裡面總比住在帳篷裡面舒服得多但是非常可惜它們沒有那樣堅固正因爲如此它們只能夠被拆除當作更爲堅固的圍牆的一部分。”
系密特順着賽汶指點的方向看去遠處確實有一座要塞這座要塞建造在一道丘陵之上。
雖然外觀有了很大的改變不過系密特依稀彷彿還能夠看到以前的一絲影子。
以往別墅成羣的山坡上面此刻建造起了一排排的環形圍牆。從山坡腳下到山坡頂端這樣的防線總共擁有十二道之多。
這些防線雖然看上去簡陋不過卻組成了一座座獨立而又堅固的堡壘那層次推遞的樣子就彷彿是波浪一般給人以一種層層疊疊的感覺。
系密特猜想這些圍牆就是賽汶剛纔所說那些別墅被推倒成爲廢墟和瓦礫之後重新建造起來的傑作
不過在通道和門戶的地方毫無疑問是由大塊的岩石堆砌而成。
這些橫七豎八拼結在一起的岩石令系密特想起自己家的宅邸雖然做法沒有什麼兩樣不過前者根本就是粗製濫造的作品而後者卻被譽爲最爲偉大的傑作之一。
除了那座工事其他的地方顯得仍舊那樣熟悉山坡腳下到處是蜿蜒流淌的小溪。
和其他地方不同這裡的溪流之上總是瀰漫着煙霧一般的水蒸氣。
地下的熱水從岩石的縫隙之中汩汩地涌出來並且形成了一座座星羅棋佈一般的河灘這些河灘永遠都像是一個個巨大的鍋子聚攏着團團熱氣。
衆多的溫泉同樣也令這裡永遠綠草如蔭。
那無數溪流旁邊只要能夠看到土壤的所在總是長滿了茂森的青草而青草地顏色永遠是那樣碧油蔥鬱。
突然間系密特看到遠處另外一支騎兵小隊正從那稀疏的樹林之中出來。
戰馬踏着那清清的溪水這隊騎兵顯然也正往工事趕去。
和系密特看到他們的同時這隊騎兵小隊同樣也看到了這邊因此這隊騎兵掉轉方向踩過一片淺淺的、冒着蒸騰霧氣的水塘趕過來。
這些騎兵並沒有穿着沉重的鎧甲甚至沒有配備盾牌他們的武器同樣簡單甚至連長槍都沒有看到系密特猜測這是一支剛剛巡邏歸來的小隊。
爲的是一位中年騎士他穿着胸前加固的戰鬥鎧甲兩邊的肩頭同樣有所加固不過仍舊和騎士真正穿着的鎧甲無法相比。
畢竟此刻他在巡邏太過沉重的鎧甲對於戰馬是巨大的負擔。
那個騎士的盾牌和賽汶的盾牌差不了多少這也表明了兩個人的級別差不多。
兩個人騎在馬背上互相熱烈地擁抱了一下。
看到兩個人如此熱烈打招呼的樣子系密特猜想他們的關係想必相當不錯。
中年騎士將手臂搭在賽汶的肩膀上問道:“我的老朋友你的假期過得怎麼樣?聽說你的太太已懷孕什麼時候你將成爲一個真正的父親?”
“那恐怕是半年之後的事情了。
“薩科你的夫人讓我轉告你一個平安的口信你的弟弟巴甫洛已從前線下來據說很快就要被調往波爾玫的礦山。”賽汶說道。
“這絕對是一個好消息調往波爾玫至少會安全許多。”中年騎士薩科點了點頭說道。
而此刻那一隊騎兵也早已經完全散開。
一時之間兩支隊伍都變得非常混亂兩邊的人都各自熱烈的交談和問候着他們交談的內容幾乎全都是詢問家人和親友的情況。
那紛亂嘈雜的聲音引起了賽汶和那位中年騎士的注意他們喝斥了兩句騎兵們總算重新整頓隊列不過兩支人馬卻匯合在一起。
和系密特同行的那些騎兵們向他們的詢問者轉告平安的消息之後而後者總是在悲傷和喜悅之中往前方行進。
不過系密特注意到喜悅的人顯然比悲傷的多得多而家人平安的消息總是能夠讓人感到安心。
詢問完家人的情況自然他們開始將話題轉向蒙森特最近所生的最大、同樣也是最令人震驚的那件事情。
在系密特看來這些士兵們對於那件事情的關心或許更多是因爲他們非常擔憂自己是否能夠得到軍餉和津貼。
正因爲如此他們對於那些官員們的憤怒更顯得強烈咒罵的語言也要兇狠惡毒得多。
那位中年騎士顯然同樣對這件事情充滿了好奇而他所能夠詢問的自然只有賽汶:“聽說夏姆那個老傢伙總算罪有應得他和他的同夥終於因爲貪得無厭而遭了報應。前幾天團長說勃爾日許多官員都被抓了起來。你是否聽到風聲國王打算如何裁決他們?他們是否會被判處死刑?”
賽汶連連搖頭說道:“這裡的消息太過延遲夏姆和他的那一夥被捕已有了一段日子陛下的裁決也早已經下達。
“雖然夏姆他們能夠保留一條活命不過我相信此刻他們毫無疑問盼望着能夠儘快死去不過陛下顯然希望他們爲自己的罪行付出更大的代價。”
看到老朋友臉上那忿忿不平的神情賽汶立刻明白老朋友根本就沒有弄懂他的意思他連忙將自己在勃爾日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
不過賽汶的描述和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們比起來顯然平淡許多。
只聽到一個士兵在那裡繪聲繪色地說道:“那場音樂會可真是動聽我和幾個朋友專程去聽那裡聚集着許多人監獄內外簡直是兩個天地裡面的人心驚膽顫而我們則大快人心。
“特別是老夏姆他可真能哀號只可惜我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如果能夠看到那一幕我願意付出一個銀幣。”
聽着他的描述幾乎所有的騎兵都異常解氣地笑了起來。
唯一不在意的就只有系密特一個人。
雖然系密特同樣也不喜歡那位貪得無厭的郡守不過對於國王陛下給予這些人的處罰系密特心裡頗有些微辭。
在他看來這樣的判決太過殘忍甚至連當初哥哥在那個小鎮上所做的一切在這個判決面前都顯得溫和而又美妙。
這也令他想起當初那位國王的情婦倫涅絲小姐爲她以前的情敵所設計的懲罰。
不過只要一想到自己原本就是那件事情的執行者系密特不禁淡淡地嘆息了一聲。
這聲嘆息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那位中年騎士轉過頭來看了系密特一眼系密特的裝束令他感到非常奇怪這樣的豪門世家小少爺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中年騎士湊到賽汶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問道:“這個小傢伙是什麼人?難不成是你的私生子因爲害怕你的夫人現所以帶在身邊?”
“別胡說八道我對於我的妻子永遠忠貞。
“這位是我的連襟赫赫有名的塔特尼斯伯爵的弟弟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翻越奇斯拉特山脈的名人。
“至於他爲什麼和我在一起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他肩負着陛下的秘密使命就連那位欽差大臣閣下都不曾知道分毫。
“如果你想要知道原因你可以自己詢問他。我同樣也期待着答案猜測令我心癢難熬。”賽汶聳了聳肩膀說道。
賽汶這樣一說令系密特再一次成爲被注意的對象。
無論是那位中年騎士還是旁邊的騎兵們全都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系密特。
他們還不至於像當初那些傭兵們那樣好奇也更有禮貌得多。
雖然系密特此刻已不再被打扮成那副洋娃娃一般的模樣不過他的裝束仍舊引起了騎兵們的各種猜想。
除此之外系密特的那輛馬車還有放置在馬車上面的東西同樣也引起了騎兵們的好奇。
這輛輕便的馬車本身就引人注目而馬車後面的掛兜裡面更是塞滿了奇怪無比的東西。
許多手掌般長短的細長鐵釘被捆在一起這些鐵釘的一端被磨得異常尖銳犀利而另一端被打造得稍稍有些扁平就彷彿是箭矢的翎羽一般。
除此之外車兜裡面還塞着一盤盤的鋼絲繩索鋼絲的表面塗抹着一層厚厚的油脂。
那位中年騎士來到系密特身旁他一邊掃視着系密特和他的馬車一邊詢問道:“你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系密特淡然地回答道:“我相信這應該沒錯。”
中年騎士繼續追問道:“你真的像賽汶所說的那樣肩負着國王陛下的特殊使命?”
系密特說道:“這原本就是我來到這裡的原因。”
中年騎士更加來了興致他又問道:“你真的不能夠透露分毫關於你來到這裡的目的?”
“現在不是適當的時機閣下也不是正確的人選非常抱歉這是軍事秘密我必須守口如瓶。”系密特這一次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
那位中年騎士頗有些不以爲然他轉過頭來朝着賽汶看了一眼賽汶只是朝着他笑着點了點頭這更令他感到疑惑不解。
帶着滿腹的疑問和對於家人平安的欣慰衆人朝着遠處的山坡緩緩而去。
爬上那道山坡跨過深深的壕溝進入了那建造在山坡之上的防禦工事裡面。
雖然這些防禦工事的外表非常簡陋和粗糙不過裡面倒是錯落有致顯得整整齊齊。
一排排的兵營緊靠着圍牆那些圍牆外側居然是用青石板堆砌而成不過裡面全都是破碎的磚瓦混合泥土顯然那便是賽汶所說的以前的別墅唯一保留下來的東西。
一根根斜插的木樁令圍牆更爲牢固同樣它們也成爲了兵營的支柱和隔牆。
橫搭在那些木樁上面的原木成爲了營房的房樑厚實的木板釘在這些原木上面既是房頂又是作戰的平臺這樣的平臺上面能夠並排站立不少人。
每座營房門口都有一個木質的樓梯顯然這是爲了在作戰開始的時候能夠儘可能迅地讓士兵們登上平臺。
營地裡面到處能夠看到地面上挖好的深坑而旁邊的圍牆邊上總是能夠看到排放在那裡細長的、兩頭削尖的刺槍。
這樣的佈置顯然是爲了防止魔族士兵從天而降。
朝着地上指了指賽汶說道:“聽說這是你的建議。”
系密特仍舊用淡然的語調說道:“任何人都會想到這個辦法畢竟魔族最令人感到頭痛的便是它們可以從我們頭頂上起攻擊。”
越往防禦工事的中心地面上的坑洞排列越緊密。
當所有人進入最裡面的一層圍牆賽汶和那位中年騎士同時高聲命令部下們下馬休息。
系密特同樣從馬車上下來他將那些成捆的鐵釘和一盤盤的鋼絲從馬車上搬運到地上。
其他的騎兵紛紛從戰馬上下來令系密特意想不到的是他們竟然直接卸下了馬鞍。
不過當他注意到武器和那沉重的揹包全都吊掛在馬鞍上面系密特立刻明白了馬鞍連同上面所吊掛的東西便是士兵們個人所擁有的一切這些全都由他們自己保管。
而戰馬則顯然有專人負責系密特看到一隊士兵接過這些戰馬牽着它們往後面走去。
這時候一陣刺耳而又難聽的敲擊聲引起了系密特的注意。
只見十幾個人擡着六口大鍋往這裡走來。那種聲音正是由其中的一個人用長柄勺子敲打着大鍋所出的。
看着騎兵們顯得極爲興奮的神情繫密特自然可以猜得出那是什麼。
又是一陣忙亂騎兵們從各自的揹包裡面取出錫制的杯子系密特猜想這同樣也是他們的餐盤。
系密特朝着那些杯子看了一眼他有些懷疑這些騎兵們進餐之後是否清洗他們的杯子因爲這些錫制的杯子內側無一例外全都黑黝黝的不知道堆積了多少污垢。
系密特並不認爲自己過於清高不過他仍舊難以忍受這些騎兵們的習慣。
這時候賽汶已吩咐值班的軍官爲系密特准備營房。
他轉過頭朝着系密特詢問道:“你是否打算和我們一起共進午餐?走了這麼長的時間你想必飢餓了吧。”
“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此刻我還沒有感到飢餓。”系密特只是朝着其中的一口大鍋張望了一眼便立刻連連搖頭說道。
“我必須承認這些東西看上去並不怎麼樣不過我敢保證它們吃起來確實不錯。”賽汶微笑着說道他拍了拍系密特的腦袋。
“我得再一次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一向認爲食物是否美味得由胃口決定而此刻我一點胃口都沒有。”系密特繼續連連搖頭說道。
此刻他只希望賽汶別像他的妻子和岳父母那樣固執儘管自己討厭那些洋娃娃還總是要硬塞到自己手裡。
系密特知道此刻他臉上的神情想必非常精采因爲他聽到了旁邊的那些騎兵所出的鬨笑聲。
對於嘲笑聲絲毫不在意系密特跟隨着那個值班軍官前往自己的營房他需要地方放那些帶來的東西。
他的營房在最內圈的圍牆邊上。
和其他營房一樣只是外面刷了一層石灰的土牆門口上方掛着一條氈毯就算是房門四周連窗戶都沒有即便是在白天光線都相當黯淡。
房間裡面非常狹小隻能夠放下兩張單人牀這令系密特想起了巡迴演出團的馬車不過那些馬車上綺麗的美妙風光遠不是這裡所能夠比擬。
牀底下是放東西的地方看到那一層厚厚的塵土系密特非常慶幸自己沒有攜帶什麼行李。
就在系密特收拾屋子的時候一位稍微比賽汶年長一些的騎士從正中央那座最大的營房裡面走了過來。
那位騎士三十五六歲光景滿臉青鬍子令他更顯得老氣。穿着一身棉布坎肩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做雜務的小兵。
不過那些原本正聚攏在大鍋旁邊的士兵們紛紛站起來朝他行禮顯然證明了他的身分。
那位騎士點了點頭讓士兵繼續用餐而他自己徑直走到賽汶的身邊。
還沒有等到那位騎士開口賽汶從內側的插兜裡面掏出了兩封書信。
賽汶將那兩封交給了那位騎士然後用低緩的語調說道:“我很抱歉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的兄長因爲這一次生在蒙森特的案子而有所牽連恐怕他凶多吉少。
“或許是命運之神爲了讓人間的悲傷和喜悅獲得平衡因此他同樣也賜予你一樁值得慶幸的事情你的妻子爲你生下了一個女兒活潑、可愛又漂亮。”
伽馬男爵苦笑了一下禮貌性地詢問起賽汶妻子的情況:“你的妻子近況怎麼樣?聽說她已懷孕。”
“很多人都詢問我這個問題或許我該張貼一份告示我的夫人一切平安只是她得繼續忍受半年多的辛苦。”這個話題對於賽汶來說頗爲輕鬆。
“你希望有個兒子還是女兒?”
賽汶幾乎連想都沒有想立刻說道:“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會令我興奮無比。不過平心而論我更加希望有一個兒子將來我可以抱着他敘述我的功績如果是個女兒的話就沒有這樣的樂趣了女孩子恐怕不會喜歡這種英雄的話題。”
這樣的回答令那位騎士哈哈大笑不過他的神情立刻變得無比驚訝因爲突然間注意到系密特的那輛馬車。
這位團長大人驚訝的神情令旁邊的人再一次注意到那輛馬車。
“真令我感到吃驚或許這只是一件裝飾品而並非是家族徽章……”
那位騎士一邊輕輕地撫摸着馬車後面那原本被隱藏起來的紋章一邊用彷彿是喃喃自語一般的聲音說道:“如果我前面那個猜測是錯誤的話難道有一位王室宗親跟隨你來到了這裡?”
賽汶聳了聳肩膀這輛馬車在勃爾日同樣也是最引人注意的話題:“這好像是某位王室旁系的公主殿下的馬車只不過此刻借給跟隨我前來的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不過這件事情又有誰能夠弄得清楚塔特尼斯家族總是顯得那樣神秘此刻又是如此飛黃騰達而且深受國王陛下的信賴。
“當初塔特尼斯家族離開蒙森特的時候又有誰能夠想像得到他們此刻所能夠得到的一切那簡直就是奇蹟所以無論他們帶回來什麼哪怕是一位公主殿下作爲新娘我也絲毫不會感到驚訝。”
說着賽汶簡單地描述了一下有關係密特的事情有些語焉不詳不過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
“你是否能夠透露更多一些他的來意?說實話我非常擔憂他此行的目的和蒙森特的那個案子有所牽連。
“雖然我和我的兄長沒有絲毫共同語言而且身爲軍人的我對於他的所作所爲一向不齒不過據我所知國王陛下對於我們這些前線的軍人也並非相當滿意。
“我擔心在收拾完那些有問題的官員之後懲罰的棒子將會落到我們頭上。”那位團長大人憂心忡忡地說道。
“在這件事情上我同樣不敢肯定。雖然我和那個小孩多多少少有些親屬關係而且他一路之上都和我同行不過對我來說他始終是個無法猜透的謎團。
“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相信這個小孩確實隱藏着某種特殊的使命我甚至懷疑他所擁有的實權還要過那位欽差大臣。
“因爲那位欽差大臣無法調動聖堂武士而那些聖堂武士反倒聽從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調遣。”賽汶無可奈何地說道他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也大多來自於猜測。
“你的意思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或許是陛下用來制約北方諸郡任何有可能危及局勢的勢力的殺招?”那位團長壓低了聲音湊在賽汶的耳邊問道。
“我不敢肯定不過在他面前還是小心爲妙他的年齡可以欺騙任何人。你是否還記得他在那次授勳典禮上的對決?他的武力可絕對不容低估。”賽汶同樣低聲說道。
那位團長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能夠穿越奇斯拉特山脈絕對不會僅僅只是一個傳奇沒有真正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創造出奇蹟。”
而此刻系密特已然收拾好自己的營房回到了這裡。
那位團長大人思索了片刻之後最終決定直接探詢謎底他和賽汶朝着系密特走了過去。
“這位是我的上司兵團的最高指揮官伽馬男爵他是安布魯特戰役的英雄因爲功勳而受到嘉獎。”賽汶立刻介紹到。
“非常榮幸見到閣下。”系密特淡然地說道。
“是否能夠讓我得知閣下的來意?”那位騎士問道。
這一次系密特沒有賣關子他早已經準備好了國王陛下親手簽署的公函。
這份公函的封蠟至今還未曾動過因爲在勃爾日始終沒有機會動用這份公函他所擁有的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頭銜已足夠在勃爾日暢通無阻。
“這是陛下籤署的公函陛下賦予了我一個相對自由而又範圍極廣的權限。”系密特說道。
擰開鋼製的套筒上面的火漆紛紛碎裂下來套筒裡面塞着一卷羊皮紙。
抖開羊皮紙正面燙印着的金色玫瑰花四周同樣也燙印着一圈金邊。
羊皮紙上用極爲優美而又工整的字體書寫只有底下的簽名顯得稍微遜色不過那是國王陛下親手簽署再差的字都會顯得珍貴無比。
伽馬男爵一看到那金色玫瑰標記的時候便知道這份公函分量了得等到仔細看了一眼公函上面所寫的內容更是令他大吃一驚。
這份公函所賦予的職權幾乎意味着眼前這個少年在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取代葛勒特將軍的總指揮官位置。
這更令伽馬男爵疑惑起這個少年的身分來。
“我仍舊希望知道閣下來到這裡到底是爲了什麼?”伽馬男爵問道這一次他的語調不知不覺恭敬了許多。
“聽說這裡曾經有兩位士兵離奇死去他們的傷痕不像是普通的魔族所造成的。我原本打算前往特賴維恩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順道來到這裡調查這件事情。”
這番話令伽馬男爵大大鬆了一口氣他立刻說道:“我明白了我將無條件地協助閣下的調查那兩位士兵是在巡邏的途中意外被殺這件事情一直被當作是懸案。”
當那位團長大人看這份公函的時候站在一旁的賽汶探頭張望一眼公函上的內容同樣令他大吃一驚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始終遠遠低估了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團長大人是否能夠告訴我閣下的兵團爲什麼駐紮在這裡?
“班莫附近好像沒有什麼值得守衛的戰略要點這裡只有溫泉和美景我相信魔族並非是懂得享受的生物。”系密特問道這完全是處於好奇畢竟在他眼裡班莫實在缺乏值得防守的價值。
這一下那位團長大人感到非常爲難這原本是極爲高度的機密但是此刻因爲那份公函的原因他又不敢得罪眼前這位少年。
他只得採取推諉的辦法說道:“我雖然是兵團的指揮官不過我真正的職位恐怕只相當於一個看守而已就連我自己也並不清楚我所守衛的這塊土地有多麼重要。真正號施令的另有其人這裡的最高長官是兩位來自魔法協會的大師。
“魔法協會好像在這裡製造某種秘密武器不過迄今爲止即便我也未曾真正見識過那種武器的真面目。”
聽到這些系密特的好奇心立刻涌了出來他非常想見識一下那所謂魔法協會的秘密武器。
“我希望能夠見見那兩位魔法師至於他們正在研究和製造的秘密武器我同樣很感興趣或許它們將對我此行任務有莫大的幫助。”
這一次伽馬男爵立刻回答道:“這個——恕我冒昧閣下的要求遠遠過了我的職權範圍我僅僅只是一個守衛者那兩位魔法師纔是真正的長官除非得到那兩位魔法師的肯要不然我的任何承諾都沒有絲毫作用。”
對於這位團長大人的推搪系密特倒是完全能夠理解。
不過他同樣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說服那些魔法師們畢竟除了國王陛下波索魯大魔法師同樣也給予了他極大的權限。
“閣下放心好了只需要您爲我轉達我的要求。
“在京城的時候我非常幸運地得到了波索魯大魔法師的青睞能夠有幸在他的身邊向他學習高深而又神秘的魔法。
“事實上我這一次所負責的任務正是來自波索魯大魔法師的意願爲了我能夠順利完成這一次的使命波索魯大魔法師已預先關照過這裡的魔法協會魔法協會之中的任何成員都會盡可能地給予我所需要的幫助。”
衆人睜着驚奇的目光盯着眼前這個小男孩只有賽汶早已經從妻子那裡得知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新身分。
這一次伽馬男爵再也沒有什麼話說他領着系密特前往那個秘密的實驗室。
實驗室在營地右側不遠處的另外一座丘陵的後面在系密特的記憶之中那裡原本是一座採石場建造在山坡上的別墅所採用的石料全都來自那裡
因爲開採岩石的原因丘陵的另一面成爲了一片壁立的懸崖鏽紅色的岩石層**在外面雖然這種岩石算不上是最好的建築材料不過到這裡來度假的人倒從來沒有表示過不滿意。
和所有采石場一樣山腳下鋪滿了散碎的石子和大大小小的石塊遠處是一個快要乾涸的水塘以往那裡是用來清洗和打磨開採下來的岩石的地方。
同樣有好幾道圍牆圍攏着這片採石場這裡的圍牆遠比系密特剛纔看到的那座營地要厚實許多。
只有唯一的一條路通往那片懸崖道路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吊索吊索上方十米高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絞盤除了這副吊索之外還有幾根繩梯從上面垂落下來系密特相信那是無關緊要的人員上下的途徑。
整面懸崖此刻已然變成了一座要塞那一座座空洞洞的窗戶就彷彿是堡壘牆壁上面的射擊孔。
從上方那些空洞裡面隱隱約約傳來陣陣金屬敲擊的聲音系密特猜想那裡或許有一座制鐵工廠。
在懸崖峭壁的頂端一側修建着一座極爲寬敞的平臺只有那裡建造着幾座巨大的帳篷這些帳篷看上去就和馬戲團的帳篷一模一樣系密特非常懷疑真正的秘密是否就隱藏在那裡畢竟那裡顯得如此奇特和突出。
同樣那裡戒備得也最爲森嚴系密特看到帳篷的四周至少安放着六座大型弩牀那是用來對付魔族最有效的武器之一。
正如剛纔伽馬男爵所說的那樣即便他自己在這裡也不能夠任意行動。
伽馬男爵仰起頭朝着上方高聲叫喊立刻從上方探出了一個士兵的頭來那顯然是值班的守衛者。
“向卡休斯大師轉達國王陛下的欽差塔特尼斯勳爵想要上來參觀希望他能夠批准。”伽馬男爵高聲喊道。
系密特看見那位守衛者立刻將腦袋縮了回去。
“就連我本人也沒有辦法隨意上去。”在一旁的團長大人聳了聳肩膀嘆息道。
不過他的語調之中並沒有對於什麼不滿的味道畢竟這裡所隱藏的秘密關係到人類是否能夠在魔族入侵之中生存下來而主持這裡的又是擁有着神秘莫測的力量的魔法師。
過了好一會兒頂上那巨大的吊筐緩緩地降了下來毫無疑問這是邀請的表示。
登上那巨大的籃筐系密特相信即便一頭大象都能夠裝進裡面吊筐緩緩地往上升去那巨大的絞盤令上升顯得極爲平穩。
當系密特登上頂端他看了一眼四周腳下是那壁立的懸崖兩旁是挖空而成的走廊靠近懸崖的一面被徹底挖空。
如此巨大的手筆令系密特歎爲觀止這樣的走廊遍佈整座懸崖每一層走廊之間都有兩人寬的樓梯相連而這一層的走廊顯得最爲繁忙。
而此刻就在絞盤旁邊正站立着一羣人爲的幾位全都穿着魔法師長袍令系密特感到有些驚訝又有些高興的是其中的兩位魔法師是他所認識的人物。
他們正是當初跟隨亞理大魔法師參加那關係戰局成敗的冒險實驗的兩位。
那兩位魔法師自然也認得系密特事實上剛纔當他們一聽到欽差大臣到來的時候根本就不以爲然不過當他們從監視四周的“魔眼”裡面看到到來的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這才令他們如此鄭重其事地前來迎接。
“很高興能夠再一次見到你上一次的見面你給我們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卡休斯興奮地說道。
另外那位女魔法師也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我非常渴望着能夠看到你從波索魯大魔法師那裡學到的奇特本領聽老師說你已成爲對抗魔族的秘密武器。”
對於這樣的恭維繫密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他連忙回答道:“您的誇獎令我無地自容是波索魯大魔法師的絕智慧和高的技藝令我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對付魔族的能力。
“至於說到秘密武器我倒是非常渴望着能夠知道各位正在進行的工作。各位所研究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麼進展是否順利?
“這一次我前來這裡其中的一項任務便是調查魔族之中是否出現了某種新的兵種。
“波索魯大魔法師的現確實令人感到失落和喪氣此時此刻我們實在許多強有力的秘密武器。”
卡休斯笑着說道:“我們的工作並沒有什麼了不起所有的現早在幾個世紀以前已然完成此刻我們只是進一步完善並且找到大批製造的辦法而已。
“你是否有興趣參觀一下這裡或許你能夠給予我們一些寶貴的建議我至今仍舊記得當初你的那個現令整個戰局生了根本轉變。我期待着你再一次給予我們寶貴的建議。”
這些魔法師如此禮貌和客氣確實令伽馬男爵和賽汶感到驚訝和詫異因爲在他們原本的記憶之中這些擁有着神秘力量的絕人物總是顯得有些冷漠和傲慢。
當然那種冷漠的傲慢和豪門貴族世家子弟的那種高傲又完全不一樣。
看到這些魔法師此刻的神情這兩位騎士再一次感到深深的失落或許他們從來不曾羨慕過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的身分和地位有多麼高貴但是那掌握着神秘莫測的魔法力量的本領卻令他們嫉妒不已。
看到那些魔法師急迫地想要帶領系密特參觀這個研究室伽馬男爵和賽汶此刻的心情只能夠用感慨萬千來形容他們守衛這塊土地這麼長的時間迄今爲止還未曾有幸看到過那正在研究之中的秘密武器甚至連那是什麼都絲毫不曾知曉。
卡休斯走在隊列的最前方他將系密特帶到了上面一層走廊那震耳欲聾的鐵錘擊打聲證明這裡就是系密特剛纔曾經猜測過的制鐵工廠所在。
毫無疑問這個地方被某種魔法所籠罩那刺耳的敲打聲才無法傳播到太遠的距離要不然系密特猜想一公里之內的所有地方都會籠罩在那嘈雜的巨響之中。
和其他所有制鐵工廠一樣這裡顯得極爲淩亂和擁擠那些鐵匠們正在敲打的東西倒是非常簡單就只是一個個半圓形的球殼。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散碎的金屬碎片這些金屬碎片隨意地堆在一起看上去就彷彿是一座座長滿利刺的小山。
旁邊的工人在球殼的內側塗刷上一層漆然後將那些金屬碎片黏在球殼的內側。並且墊上幾層薄薄的棉絮。
卡休斯指了指那些球殼說道:“這裡是製造外殼的地方製造的工藝倒是非常簡單不過最大的問題就是原料不夠。
“波爾玫的鐵礦即便用來供應武器的打造和修理都不夠。”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奈。
系密特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這位魔法師爲什麼出這樣的感慨受慣了嬌寵的魔法師們總是不屑於使用便宜的材料。
那些堆放在地上的球殼全都是用最好的鋼材打造而成系密特非常清楚這些材料同樣也是打造鎧甲和刀劍必不可少的材料。
“全都用精鋼自然不夠使用難道現在連生鐵的供應都那樣緊張?
“如果用不着考慮堅固問題只需要一個形狀的話少量的生鐵和波爾玫堆積如山的礦渣或許就已然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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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些鑲嵌在裡面的鐵片我相信每一個家庭的角落裡面、每一個鐵匠鋪的四周都可以撿拾到許多邊角料。
“還有軍隊裡面破損無法使用的刀劍碎片以往都是用來回爐這樣一來損失很大還不如收集起來交給你們。”系密特立刻說道這並非是他的智慧而是他想到如果自己的哥哥站在這裡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如果這樣的建議來自另外一人之口那些魔法師們肯定不以爲然不過系密特說出來就完全不一樣。
卡休斯立刻興奮地說道:“塔特尼斯家族的精打細算確實令我們大開眼界怪不得國王陛下急匆匆地讓你的哥哥擔任財務大臣想必塔特尼斯家族已然令他節省下了無數金錢。
“這個建議確實不錯我立刻給葛勒特將軍寫信但願他能夠將那些礦渣和生鐵儘快運到這裡。”
旁邊的魔法師們也顯得異常興奮衆人帶領着系密特朝上面走去。
最上面的那層走廊戒備極爲森嚴甚至有一道閘門將這裡和其他地方徹底隔開閘門後面的那道樓梯直通往懸崖頂上。
懸崖頂上就只有那座帳篷正如系密特猜測的那樣所有的秘密全都隱藏在這座帳篷之中。
那座巨大的帳篷空空如也只有正中央放置着一張巨大的實驗桌實驗桌上面除了天平和量杯就是一堆堆分配好的各色粉末而實驗桌的下方則放置着一個個口袋。
那些不知道是工匠還是魔法師的人物正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面取出那些粉末狀的原料精心的秤量着。
只有一個人的工作與衆不同他將所有的原料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攪拌並且不時地往裡面加入一些盛放在量杯裡的紅色透明的油。
“這就是你們正在製造的秘密武器?是否能夠告訴我這種藥劑能夠派上什麼樣的作用?”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卡休斯異常高興地回答道:“這是一種燃藥劑它有兩個特點不僅燃燒迅無比而且不需要空氣也能夠維持燃燒。幾個世紀以前它最初被現的時候曾經被當作燃燒劑來使用。
“不過對於我們來說真正有意義的是這種藥劑如果被緊密的壓實並且在外面包裹上一層堅硬而又厚實的外殼迅燃燒最終導致爆炸爆炸的威力將相當驚人如果數量達到一定的規模甚至可以稱得上無堅不摧。
“更讓人高興的是我們在實驗中還現了另外一種用途這完全得歸功於黛安娜如果包裹在這種藥劑外面的殼體越厚實和堅固爆炸的威力相對越強勁。
“而且炸裂開來飛散的外殼碎片甚至比爆炸本身更加恐怖和可怕其巨大的殺傷力能夠輕而易舉地穿透最厚實和堅固的重型鎧甲。”
看了一眼那神奇而又強力的藥劑系密特問道:“爲什麼我在京城的時候不曾聽說過這種秘密武器?拜爾克不是擁有更多的資源爲什麼不在那裡製造而要冒險將工廠放在前線?”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必須承認這些武器確實威力無窮不過它們同樣也危險無比一個不小心便會引起爆炸而且在運輸途中爆炸的可能性也相當大正因爲如此在京城製造再運到這裡顯然沒有太大的意義。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製造這種武器需要特定的礦物而這種礦物並非什麼地方都能夠找到非常幸運班莫便是這種礦物已知的產地之一。正因爲如此在這裡製造這種武器自然成爲順理成章的事情。”卡休斯回答道。
“你剛纔說這種藥劑已在幾個世紀以前被現而且擁有如此強大的威力爲什麼從來未曾被運用過?我甚至連聽都沒有聽到過?”系密特又問道。
“那是自然的了別說是你就是我們兩個人在擔任這個職責之前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藥劑存在。
“這種藥劑是被一位叫哈克恩.貝安的魔法師所現那應該是三百多年以前的事情哈克恩憑藉着這個現成爲當時地位最高的大魔法師之一。
“不過魔法協會很快便現這種藥劑製作極爲簡單而且它那可怕到近乎無比接近毀滅的威力同樣也引起了魔法協會最高層的恐慌。
“太過強大的東西如果沒有某種非常有效的辦法加以節制的話那麼最終會帶來的將不是巨大的利益而是徹底的毀滅。
“這種藥劑強大的破壞力想必先會被運用於戰爭之中非常可悲的是大多數的時間戰爭的雙方都是人類本身。
“這種藥劑如果在戰爭之中得到運用無疑會令戰爭的雙方擁有更加方便的殺戮方法同樣這也意味着戰爭會成爲更大規模的、更廣範圍的殺戮。
“正是因爲不希望自己的現成爲毀滅人類文明的元兇哈克恩最終選擇了封閉自己的現。
“這一次魔族的大入侵顯得如此氣勢洶洶人類如果沒有更加強有力的武器恐怕會再一次重蹈當年埃耳勒絲帝國毀滅的覆轍。
“魔法協會上層包括波索魯大魔法師在內的十幾位大師商量了很久最後在深思熟慮之下才最終決定公開這件秘密武器。”卡休斯連忙解釋道。
對於那位哈克恩魔法師系密特感到一種莫名的敬意油然而生。他這個擁有着強大聖堂武士力量又不受到約束的人自然最爲清楚那位悲天憫人的魔法師爲什麼要封閉自己的現。
跟隨着卡休斯系密特來到另外一座帳篷。
這裡同樣顯得極爲寬敞正中央同樣放置着一個巨大的長桌只不過這一次地上放置着的是那些鑲嵌了金屬碎片的球殼、還有那放置在木桶裡面配製好的藥劑。
除此之外長桌上面還放置着一枚枚細長的菱形晶體系密特甚至能夠看到那些晶體裡面包裹着一根根金屬細絲。
工匠將兩個半球體合在一起只留下一個拇指大的圓孔從那個圓孔之中注入調配好的泥漿一般的藥劑然後將一枚菱形晶體插入進去這件武器便完成了。
長桌的旁邊放置着一個個的木框那些工匠極爲小心地將一個個南瓜大小的圓球放進木框裡面並且塞滿棉絮令它無法滾動和搖晃。
看到工匠們如此小心謹慎就連繫密特自己也感到緊張萬分不過好奇心驅使他走到桌前他拿起了兩枚神秘的菱形晶體。
這一次換成那些魔法師和工匠們異常緊張起來卡休斯連聲說道:“小心小心千萬不要用力晃動那個晶體更不要讓兩枚晶體生碰撞它們是那樣敏感以至於稍微劇烈一些的震動和碰撞都會令它爆炸。
“說實在的我並不認爲這是一種成功的引爆裝置不過在還未曾找到有效的替代品之前仍舊只能夠用這件東西。”
顯然是爲了將系密特的注意力從最危險的地方引開卡休斯連忙說道:“我是否告訴過你我們將這種秘密武器命名爲炸雷?現在就讓我帶你參觀一下用來射這些炸雷的裝置雖然有些簡陋不過它們全都非常有效。”
從頂上下來仍舊得經過那一道道的樓梯、使用多個絞盤魔法師們告訴系密特那道山坡上面早已佈滿了致命的陷阱因此根本就無法通行。
下到地面還沒有等到那些魔法師展示傑作他們先看到的便是系密特的那輛馬車。
對於這輛馬車那些魔法師顯然非常感興趣不過他們和那些騎兵們所感興趣的東西不同真正令他們感興趣的是這輛馬車的構造。
“那個是你的馬車?這倒是非常有趣的設計我頭一次看到一輛馬車上面安裝有如此衆多的彈簧不過我相信安裝上如此衆多彈簧的馬車肯定會比普通馬車平穩許多。
“實在沒有比這樣一輛馬車更加適合用來搬運那些炸雷的工具了。或許我們也應該製造幾輛這樣的馬車。”卡休斯一邊撫摸着那輛馬車一邊說道。
“如果這輛馬車能夠對你們有所幫助這會令我感到非常高興。”系密特說道:“我唯一希望的便是各位別把我的馬車給拆了。”
將那輛馬車看了又看好不容易那些魔法師們纔想起自己原本打算幹些什麼。
其中的一位魔法師朝着旁邊如同小山一般的散碎岩石走去團長和賽汶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只有系密特彷彿猜到了什麼。
只見那個魔法師站立在一塊扁平的岩石之上用極爲悠長的聲音吟誦着神秘的咒文當他緩緩展開手臂的時候只見前方那堆碎石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事實上整個懸崖底下除了正中央靠近那條通道的地方堆着一些碎石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是一片平坦的場地。
這對於魔法師來說僅僅只是不起眼的小把戲不過卻令兩位騎士目瞪口呆。
在這片廣場之上放置着兩座拋石機或許是因爲投擲那些秘密武器用不着太大的力量因此那兩座拋石機顯得有些單薄和纖細不過射程畢竟是至關緊要的要點正因爲如此那條長長的投擲臂絲毫沒有因爲整體的纖細而顯得短小。
“爲什麼不給它們安上輪子?我相信如果這些投石機能夠方便地移動到最合適的攻擊陣地會更爲有用。”旁邊始終一言不的那位團長伽馬男爵突然間問道。
“這個辦法我們並非沒有考慮過但是如果想要給投石機安上輪子就只能夠建造規模較小的投石機一來是因爲輪軸能夠支撐的重量十分有限二來投石機的中心往往很高輪子會令投石機前後搖晃甚至傾側翻倒。
“除此之外重心太高也令太大的投石車移動緩慢這樣一來反而沒有了任何意義甚至不如拆卸下來重新安裝來得容易和簡單。
“至於太過小型的投石車威力就顯得有限要知道投石車最重要的莫過於它的射程。”卡休斯搖了搖頭說道。
“爲什麼不給這些投石車安上一個能夠迅固定好的基座?當投石車工作的時候讓基座來承受巨大的壓力而並非是輪子完成這項工作。
“至於重心太高和移動不方便只需要加大底下的底座並且選用半徑較大的車輪就可以了就像我的那輛馬車它擁有着一副巨大的車輪幾乎能夠通過任何溝壑和山坡。”系密特信口說道。
“沒錯沒錯我們爲什麼不曾想到?”卡休斯立刻興奮地說道而其他的魔法師同樣連連點頭。
看到衆人這副模樣系密特突然間感到渾身無力這令他想起當初他回到自己的家中甚至受到僕人們懷疑的景象。
時間並沒有經過太久他的智慧也沒有增加多少但是此刻他所說的話卻變得有力許多現在想來唯一有所變化的便是他的地位和聲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