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上,賀一在講臺上侃侃而談,下面的學生多豎起耳朵聽着,至於是聽內容還是看着他的臉就不得而知了。韓沫盯着賀老師,認真聽着內容,與此同時手中的筆也不停地在指尖跳躍,轉筆這毛病,從高中時就被老師批評過不知多少次,如今這轉筆的技術可謂爐火純青了。
“”whenyoukissmeonthatstreet,ikissedyouback……”悠揚的旋律在偌大的教室裡響起,韓沫吃驚地扔下了筆,抓起桌子上的手機摁了拒絕鍵。環顧四周,同學都在竊竊私語,有的在偷笑。賀一在臺上輕輕地敲了兩下講桌,下面的同學才安靜了下來。
韓沫臭着一張臉回了信息給亦賢,“我在上課,你怎麼這時候打電話給我啊。”發過去之後還不忘把手機調靜音。賀一在臺上看着她的小動作,看她的表情,很有可能是亦賢。賀一的心理素質極高,就算心裡波瀾壯闊,表面也可以雲淡風輕。
過了一會兒,韓沫弱弱的舉手,“老師,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不知是因爲賀一一向和善還是他幫助過自己幾次,她幾乎毫不懷疑他會批准她。果不其然,賀一微微地點了一下頭,韓沫立刻小跑離開教室。
她,是要去見他嗎?纔會跑的那樣急?賀一的心裡隱隱作痛。
看到韓沫大老遠地跑過來,亦賢得意地倚靠在車門上,含笑看着韓沫。
“要我出來幹什麼?”韓沫一邊沒好氣地問着亦賢,一邊整理凌亂的頭髮。
你猜?亦賢露出不羈的笑容,看着韓沫茫然的表情,直接把她拉到車子裡。
看着別窗外兩旁的綠化急速向後移動,韓沫隱隱地猜到了什麼。
他們的回憶,無非就是聖誕古鐘和高中校園。
果然,車子穩穩地停在了xx中學的門口。
大氣的校門,還記得政治老師說這個大門的建築創意來自楊帆的船。亦賢不知從哪裡變出學生證,欺負保安大爺眼花看不出上面的年份,帶着韓沫偷渡了進去。四年過去了,學校的樣子自然沒有變,處處透着青春的朝氣。
還記得這個綜合樓,政治老師在講臺上談笑風生,說它的建築創意來自即將發射的航天飛機。那時的韓沫,只覺政治老師就會吹牛嘴皮功夫可以考證,如今想起來只覺得心中有暖流涌動。
因爲正在上課,校園裡格外安靜,只有後面的大操場上有學生在上體育課。
亦賢牽着韓沫的手,韓沫竟然沒有反抗,或許,自己內心還是愛着亦賢的,既然這樣,又何必費勁心思地在心上蒙一層紗。
還記得這間校醫室,老校醫總是笑眯眯的,裡面的電視永遠是芒果頻道,因爲學生愛看。甚至有的學生在週六裝病來看《快樂大本營》,老校醫總是佯裝生氣地責怪他們不好好學習。亦賢揹着胃痛的韓沫來過幾次,老校醫也不因爲他們的關係而對他們耳提面命。
最後,來到了高一教室,因爲家中富裕,老師格外照顧地將亦賢調到韓沫的旁邊,猶記那天中午陽光暖暖地照射進來,一向不羈的亦賢雙手撐在桌子上死也不肯搬動桌子,他平日裡的幾個哥們兒嬉笑着圍在他身邊起鬨。
或許是因爲忽然跟這麼安靜乖巧的女生做同桌不自在,韓沫竟有了跟他開玩笑的勇氣,她回過頭,右臂搭在後面同學的桌子上,一臉的燦爛,對着看向自己的亦賢說了一句“跟我同桌就那麼丟臉?”亦賢聽完她的話,竟乖乖地把桌子搬到韓沫的旁邊。
中午的午休,一向不喜歡寫作業的亦賢想早早睡下,卻因爲韓沫還在寫作業而頭不好意思偏向她,韓沫心中明白他的顧慮,卻仍然想看他做什麼,結果他竟然拿了一本書翻開蓋在臉上睡,韓沫差點憋出內傷。
一向唯我獨尊的亦賢竟然在韓沫的面前格外聽話,漸漸的,韓沫被他的種種逗樂,不知不覺喜歡上了他。一向喜歡婚的亦賢慢慢地開始改變,緣分,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
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竟忘了自己所處的位置,自己的身份。
“那是亦賢吧?”
“沒錯吧!”
“就是啊!”
教室中開始一片**,連年輕的英語老師也停下來看着窗外的兩人。
眼看着學生要衝出教室的趨勢,亦賢一把抓起韓沫的手腕狂奔。怎麼會忘了,自己的組合面向的羣體主要就是中學生呢???!
於是,校園裡出現這樣瘋狂的一幕,一男一女在前面狂奔,由於後面的學生瘋狂的吶喊,追逐者的羣體越來越大。兩人鑽進校門口的車裡,疾馳而去。
韓沫一邊喘,一邊指着亦賢大笑,“你也太傻了,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身份?還往人多的地方跑……”亦賢一邊看着前方,一邊笑着迴應韓沫,還不是因爲你,不然我會回來?
韓沫漸漸地收斂了笑容,心中卻自然溫暖。
“亦賢。”半晌,韓沫輕輕地喊了一聲。
“嗯?”亦賢眼睛看着前方,卻依然頭也不回地迴應。
“你……在韓國是不是……把我忘了?”韓沫訥訥地問道,因爲緊張,手指在褲子上來回磨搓。
“嘎吱――”一個緊急剎車,車子穩穩地停在路邊。亦賢懊惱地看着韓沫,韓沫也小心翼翼地看着亦賢的反應。
忽然,猛地被拉入堅實的懷抱,那樣的用力,韓沫卻不想掙開。“你說呢?”低迷暗雅的嗓音從腦後傳來,至今,她怎麼還敢不懂他的心?
“可是,你在韓國……都……不聯繫我……”終於,在亦賢的懷裡,韓沫忍不住哭出了聲,“每次聖誕……我多麼希望祈禱完就可以……”,韓沫自然哭着說道,卻被亦賢打斷,“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不是那場變故,他死也不會不告而別,讓她承受那麼多的思念折磨!即使是一向驕傲的亦賢,也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如果可以,我真的只想出聲在普通家庭。
如果可以,我願意承受思念折磨的只有我一人。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再次回到韓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