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拉着若癡,面無表情的走着,他不知道剛纔自己爲什麼看到若癡與那個秋葉一起時,那麼大的火氣,他只知道,當時就像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樣。恨不得將眼前之人千刀萬刮。以卸心頭之恨。
“難道…這是喜歡?”
“不,不可能,她是仇人的女兒,我們只能是仇人。”
轉頭,佳人面紅如三月桃花。眉目間有那麼一絲暗喜的嫵媚。林峰默默的放開了抓着若癡的手,獨自走去。心亂如麻。突然希望,這段路沒有終點,就這麼一不小心,走到了天荒地老,越過了海枯石爛。
只是……每段路都有個目的地,或長或短的,
沙唐縣,萬福客棧,喧鬧的氣氛如往常一樣。他們就這樣一直無言的走了上去,若癡患得患失的跟着,眼前的人好像有什麼魔力般的迫使自己隨着他的意願去做事。
夜悄悄的來了,若癡陌然的拉開了窗門,月掛枝頭,星滿天。清風陣陣,吹動了理不清的三千青絲。單薄的衣裙絲帶,緩緩的隨風起舞,如同心情波瀾起伏的難以平靜。她全然不在意。
“嘎吱……”門被輕輕的推開,一白衣少年拿着一折扇,風度翩翩的出現在門口。
“小生白起,見過姑娘。”若癡眉頭一鄒
“你是誰?”
“姑娘,我是歐陽家少爺秋葉的手下,這是我家公子給你的信。白起告辭。”
關上了房門,若癡拆開了信件一愣,是一張白紙。很普通的白紙。她很容易的就想到當時秋葉一定是拿着筆不知該如何寫 。便只是送來了一張白紙。或者說,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這一切都被林峰看在了眼裡,心裡如同萬魔噬心般的難受,腦海裡有個聲音,不停的督促他去殺了剛纔送信的人,殺了他!殺!他紅着眼睛擡起了腳步,往外走去。途中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慌忙的跑開。他如同一個殺神般的滿身殺氣。一頭被栓在路邊攤位上的狼狗對着他吼叫不以,突然繩子似乎被那大狗扯斷了,只見那大狗如狼般的猛撲了上去,看店鋪的少女急忙的往大狗那跑去。一陣刀光閃過,再看大狗,早已身首異處。身體還在不停的顫抖,脖子上鮮血往外噴發着。
“你……”少女指着面前少年,林峰眼神一冷,少女忽然的感覺渾身發顫,撲倒在大狗身邊,推着大狗的身體痛哭到不能自以。林峰忽然的感到這一幕好似那日在白雲村裡一樣,只是現在的角色對換了,他成了握刀的。他閉上了眼睛深呼一口氣,白雲村的沒落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
又一陣刀光閃起,一個嬌巧的身影子,在極速的接近他,他沒有動,任憑刀劍穿過身體,這是他欠的。
“你爲什麼不躲?”
“我爲什麼要躲?”
少女緩緩的後退,紅着眼問
“你爲什麼殺大黃,爲什麼?”
“我們平了,我不欠你什麼了。”
說完眼角一黑,倒了下去。少女一陣慌亂,將林峰背到了十里外的一醫館,走到時自己也累的汗溼衣衫。她拍打着醫館的門叫着。
“開門開門啊,快開門啊”
屋裡傳來一聲咳嗽的聲音,
“誰啊,都這麼晚了。”
“大夫,麻煩你看下我的朋友,他快不行了。”
不久門果然被打開了,眼前一少女站在門口攙扶着昏迷的少年。鮮血,染紅了兩個人的衣服,少年胸口**了一把刀,不深也不淺。大夫給少年把了把脈,搖頭嘆息不止。
“唉,年紀輕輕,想不到……”
“大夫,他沒救了嗎?怎麼會……這樣”
“老夫無能爲力了,你們走吧。”
“大夫,麻煩你在給看看好麼?”
“對不起……”
“大夫……大夫……”
深夜,第一次她爲自己的所做而後悔,爲了一直相依爲命的大黃而心痛,對眼前之人全是愧疚,雖然面目有點深沉的兇惡,但她覺得他是個好人。
深夜裡的一陣寒風吹來,林峰咳嗽了幾聲,嘴角便有一絲血跡溢出,少女驚喜的看着少年道。
“喂,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點…喂…”一時興奮忘了目前少年的狀態,只見他將手伸向了懷裡的一個口袋,拿出了一瓶紅色藥丸,在少女的目瞪口呆之下吞了進去。面色很快的有了點血色,只是他態度依舊冰冷,冷的像塊冰。然**住還插在自己胸口處的短刀。
“噗嗤……”鮮血頓時如同噴泉一般的噴射了出去,少女一驚,立刻用手堵住傷口。
“你瘋了麼?你這樣拔刀會死的。”
少年莫不做聲的看了看少女,這是除了若癡外,第一個關心過自己的人。勉強的擠出了點微笑
“沒事,我是個修魔者,沒那麼容易死的。”少女一驚,下意識的往後退去,對於這一點,林峰早已習以爲常了。這一夜明顯的不怎麼安靜,黑夜中,有那麼一羣夜遊客,專在晚上伏擊路人。他們淫笑着大搖大擺的向他們走去。
“姑娘,這是上那啊?”
一個滿臉鬍渣頭帶紅繩,手拿大刀的魁梧大漢出現在他們眼前。隨後的還有一個身體偏瘦,個頭偏小,面孔陰狠的男子出現。
“小子,今兒個大爺我高興,看你又受了那麼重的傷。你可以滾了。”
林峰站在那裡,如同一塊寒冰,令他們不敢侵犯。只是眼前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他們亦不想放棄。況且如今那名少年正身負重傷,想來也礙不了什麼大事。賭一次,也無妨。於是他們一起出發了。較小的叫耗子,領頭的叫大鬍子。
“大哥,那小子一定是來找死待我先教訓教訓他。”大鬍子點了點頭,耗子身體十分的靈活,他手拿匕首,翻滾到林峰面前一腳剔出,少女一急,也顧不上什麼往林峰面前一站。耗子一腳結實的踢在了少女肚子上,林峰單手拉開面前的少女,耗子看準時機立刻伸出匕首向林峰刺去。只是他快林峰比他更快,他抓住了耗子的手,一用力,耗子的手咯吱做響,但耗子以敏捷居稱,很容易的就掙脫了抓着自己的手退了回來。
“呸,你他孃的有個屁用,連一個受傷的都幹不了。”說完一臉的氣氛。耗子陰沉的笑道
“你有本事,你就去試試”
“哼,給老子看着”
晃悠着大刀,彪悍的身軀,讓人很容易的就想到了儈子手。
“嗨,小子,看你年紀輕輕的能接我幾招這事就算了,要是不能……那我就送你去西天”
萬福客棧,若癡心神不寧的左右走動,時不時的看了看旁邊空着的房子或者向遠處眺望着。
一陣刀風,刀未到殺氣已近,大鬍子手舉長刀,一跳三米多高,迎空劈來。林峰所修的本是魔功心法,外將凡世武技練到了巔峰。只要再行突破便能修習魔功,如此架勢,放在沒有受傷之前僅僅一隻手便能解決掉,可是現在受傷不得不慎重。頭頂上的刀如同催命符越來越近,林峰偏了少許身體,刀已然落下。在青色石板上留下了刀寬般的裂痕,以及那刀子裡刺耳的刀鳴,無一不在展示着眼前之人深厚的內功。林峰一臉平靜,看着跳樑小醜般的大鬍子,刀鋒一轉,大鬍子使着刀向着林峰攔腰斬來,少女此時更是睜大了眼睛,捂着嘴想叫又叫不出來的感覺。
大鬍子儘管使出了渾身解數,卻怎麼也奈何不了受傷的林峰。不由得想到如果他沒受傷,身手將是如何的恐怖。放棄了攻擊,大鬍子抱拳道
“兄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身手,何不加入我們好漢營?”
林峰臉色雖白,氣勢卻不低。
“我自有門派無需別人來代派請命,你們走吧。”
“哼,不識好歹,等着吧。”
大鬍子狠狠的拉着耗子離開,夜忽然的又靜了下來。
“噗…”一口鮮血再次的從林峰嘴角噴出,少女立刻前來攙扶。
“月光下,焦急的臉龐,與輕柔的動作讓林峰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少女自顧自的說道;
“我是一個孤兒,從小漂泊,沒人疼沒人愛,後來遇到了一乞丐奶奶,她對我很好,她說以前她也有房子的只是被霸佔了,迫於無奈只好前來要飯,那時大黃才只有我腳那麼大,後來那天晚上奶奶走了,我便帶着大黃四處漂泊度日……”
“以後我們就是朋友……”
林峰真誠的說道,少女驚訝的看着林峰。
“你不生氣麼?我差點……”
“可是我殺了你的大黃。”
“……”
“……”
許久倆人相對無言,林峰看了看天色已然到了凌晨,心頭不禁想起了若癡。那個如同輕雲一樣的女子。嘴角不自覺的一笑。
“我們還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呢”
“林峰……”
“我叫雨點,以後可不能把我給忘了哦”
林峰抱拳道
“奉君一諾,必守一生。”
雨點心頭一喜,眉開眼笑道。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血紅色的藥丸還是比較管用的,雖然能補充體內流失的鮮血但也是有一定的限制,林峰沒有讓雨點送自己回家,自己走着,剛上二樓,若癡的房門便被拉開了,看到林峰的樣子嚇了一跳,在林峰身上摸索着是哪裡受了傷。
“怎麼了?林峰,你這是怎麼了?”
他咧嘴一笑,很乾脆的暈了過去。
旁邊,若癡寸步不離的照顧着林峰,就這樣一直忙到快天亮了兩人才睡下。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門射來,照在了若癡那一頭烏黑的頭髮上,她就趴在自己的旁邊,小巧的嘴脣,在陽光下顯得尤爲迷人,他想用手去撫摸那一頭的烏髮,又怕驚醒了這短暫的美好。於是他閉上了眼睛,再次的睡了起來。沒多久,若癡輕輕的叫道
“林峰,吃飯了”林峰神色複雜的一看若癡,見其拿着勺子,放在嘴邊吹着,然後試了下不燙纔給林峰喂下,眉目間,有種淡淡的驚喜。
幾日後,林峰也恢復差不多,只是他們之間似乎有種隔膜,那就是若癡是仇人的女兒,這個隔膜困在心裡讓他寢食難安,他只是拼命的練劍,後山茂密的樹林,被他舞的寸草不生。
若癡依然在不遠處默默的觀望着。自語道
“如果我不是仇人的女兒,你還會這樣麼?”
沒人回答他,她轉身,路過一顆樹,發黃的枝葉,被風吹的左右搖晃,她伸出了手,接下了一片黃葉。忽然覺得自己也跟秋天的黃葉一般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