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劫

兩條人影、兩道劍光在半空中騰挪閃避、格擋擊刺,他們的腳下踩着無形的地板,這樣的佈置頗令言末感到有趣。

他確實沒有想到,演法大會居然是在衆人的頭頂上舉行,不過仔細想象一下,確實沒有比這種方法更能夠看清演示者的能力。

在如此近的距離,被數百雙眼睛從四面八方包圍,想要做出任何小動作,幾乎沒有可能。

除此之外,那兩個對決者的雙腳只要一踏到地面,立刻會泛起陣陣漣漪,那漣漪的大小顯然和踩踏的力量有關。

雖然各派的道法各有不同,不過萬流歸宗,根本都是一致,從腳步的聚力和散力之中,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功力達到的境界。

那兩個人,其中的一個顯然修煉有高明的遁法,只見他的腳下總是出現一連串如同細雨飄落湖面般,輕而又碎的波紋;他的飛劍只有一柄,此刻正化成盾形飛速旋轉着,隨時格擋對面疾刺而來的飛劍。

此刻場上佔據上風的是個二十五、六歲身穿火紅長袍的道士,他的遁法顯然並不高明,唯一厲害的就是他所駕馭的飛劍,那套飛劍總共由十二把組成。

很顯然這十二把飛劍是按照十二生肖煉製而成,暗藏十二種不同的獸性——鼠劍閃轉,牛劍強悍,虎劍兇猛,兔劍輕盈,龍劍變幻,蛇劍刁鑽,馬劍奔放,豐劍迅疾,猴劍靈動,雞劍連擊,狗劍追蹤,豬劍格擋。

雖然這十二把劍分拆開,任何一把都算不上絕佳,不過十二把聯手,其威力確實不凡。

言末從中頗得了一些感悟,那個門派子弟絕對沒有實力同時操縱十二柄飛劍,很顯然這十二柄飛劍自己可以組成某種戰陣,只需要控制其中的一柄,就可以聯動控制其它飛劍。

正當那十二柄飛劍步步進逼,突然間一直躲閃的那個人袍袖一張,一黑一白兩道龍形疾射而出,而對面顯然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同樣一揮袍袖放出萬朵金花。

看到這裡言末忍不住連連搖着頭,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接二連三上來六對佛、道兩門的子弟,雙方几乎全都是一模一樣的做法,這些各派的年輕弟子無一例外都是以武爲主、進行對決,而道法、法寶完全被他們當作暗器來使用。

雖然劍光中交織着飛雷閃電煞是好看,雖然佛道兩家的法寶鬥在一起五光十色耀眼迷人,但是這樣的對決,令言末感到實在有些兒戲。

這讓他想起小修羅界裡面那些不停戰鬥着的傢伙,那些修羅即便不用秘寶和法術,也肯定可以將這裡的大部分人斬成兩段,這不僅僅是因爲實力不同,更主要是境界的差異。

不過對於言末來說,最記憶深刻的還不是那些修羅,而是當初剛剛進入小修羅界之中,年輕的達賴所展現的身手,那是更高層次的境界。

言末不想承認,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年輕的達賴令他對力量感悟頗深,那種信手拈來、隨心所欲的境界,那種胸有成竹卻顯得平平淡淡的感覺,恐怕也只有現在的他能夠理解和感悟。

突然間想起,就是這幫人一心夢想着對付大魔殿,言末不知道應該佩服他們的勇氣還是應該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感到無聊的言末朝着四周張望着,令他覺得有趣的是,四周的旁觀者居然個個顯得神情關注,更有人在那裡連連點頭。

這令他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境界的失落要遠比普遍實力的下降厲害和可怕許多。

現在想來,當年的那位天心門掌敦,實力雖然也算不得高深,但是他的境界確實不簡單。

一回頭正好看到清原筆直地站在那裡,兩眼目不斜視地緊盯着對戰之中的那兩個人。

“你也想去爭那麼一顆靈丹嗎?”言末問道。

清原驚愕了一下,一會才醒悟過來身邊的這位不知道名字和來歷的前輩在同他說話。

“找哪裡有這樣的資格?”

清原尷尬地說道:“天心門原本就不以道法爲長,雖然門派歷史非常悠久,不過真正興旺也只不過從師祖手中開始,所以沒有積累下什麼天材地寶,天心門裡面就連飛劍包只有兩柄,次一等的法劍都不過十餘把。”

聽到這番話,言末立刻想起當初他看到的那位天心門掌敦,駕馭一柄破爛飛劍馭空而行的模樣。

或許是因爲清原的謙遜,讓言末感到頗爲舒服,以至於他的心情突然變得非常愉快。

在雜物空間裡面翻找了一會兒,取出了一個百寶囊外加一把青縈劍,這把劍在他的衆多收藏裡面算是一件上品。

將兩樣東西塞到清原的手中,小道士那瞠目結舌的樣子,頗令言末感到高興。

現在他總算明白爲什麼羅莉那麼喜歡送別人禮物,而且專門送價格昂貴的高檔禮物,這種優越感確實難以形容。

想到自己此刻既然在裝高人,除了送禮物之外,自然還應該梢加指點。

看了一眼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換了一對人,和剛纔不同,這一對看上去有些意思。

只見其中的一個不知道運用什麼神通,令身形虛幻出一片幻影,那些幻影個個氣勢洶洶,言末一眼看出,造成這一切的是一件戰甲。

在言末看來,這件戰甲的用途除了製造幻影,十有八九還擁有類似那件紅雲袈裟的能力。

那個人的對手是個女流,兵器除了一柄長劍之外還有一條絲帶,只見那絲帶末端化爲無數纖細絲線,漫天飛舞着朝四面八方延伸開去。

“不錯,比剛纔那幾隊要強得多了,法寶不錯,用的也得當。”言末品評道:二剛面的那些對決,你全都可以扔在腦後,對於每一種道法、每一件法寶來說,法有法理,物有物性,能夠用其實是最下等的境界。

“真正善用道法和法寶的人,不是運用道法和法寶,而是令道法和法寶與自己相合。

“這其實就和練劍一樣,如若劍只是劍,所精通的頂多是劍技,只有身劍合一才能夠真正領悟到劍的真髓,由此才真正能夠稱得上踏入劍道。

“你看現在這兩個人,你根本就看不清他們的劍,因爲他們的劍已然藏在了法寶底下,他們的法寶和身體相合,甚至連遁法也是爲了符合法寶的特性而運用。

“我猜那個運用幻影的人,所施展的步伐就叫幻影步:至於那個女的,仔細看她的腳步,七步一閃、腳踩七星,呵呵,難得難得,居然在這裡能夠看到七星閃。”言末說道。

在每一個人都全神貫注的時候,言末原本並不算響亮的說話聲,居然遠遠地傳了開去。

這番話傳人衆人的耳朵裡面得到的反應各自不同,有那些已然快要到達這番境界,或者已然到了境界卻只知其意不知其理的人,立刻如同醍醐灌頂一股。

當然也有那名義上算是高人,卻沒有高超見識,境界低得可憐的人物,對他們來說,言末所說的一切根本就是在放屁。

“那麼,比這再高的境界又是如何?”旁邊的清原思索了半天之後忍不住開口問道。

言末將一塊糕點塞進嘴裡,輕笑道:“更高的境界是重新區分物我,對於劍或者法寶,擁有了足夠的認知和感悟之後,便只有從劍和法寶之中解脫出來才能夠更進一步,劍還是劍、法寶還是法寶,要知道所有這一切全都只是身外之物,只要是物就有所極限。

“明白各種東西的極限,通曉法理物性,開闊眼界,不拘於一物一法,這就算是不錯了。

“不過這仍舊只是對物,要知道無論是飛劍還是法寶都是由人來操縱,所以再高一品的境界便是識人,只有知道對手是什麼樣的人物,擅長什麼樣的手段,才能夠作出選擇,看是應該進還是應該退。

“至於最高境界,莫過於天地乾坤盡在掌中,對於對手的爲人性格已然瞭若指掌,完全能設想到對手的進退之法,截斷對手的每一條進路,封死對手的每一條退路,一擊而絕殺。

“到了這般境界,你會發現,法不在高低,寶不在好壞,唯有運用巧妙最爲重要,這就像一根絆馬索可以讓萬夫莫敵之將束手就擒。”

這番話令清原感到似懂未懂,茫然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麼我該如何做,才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

言末皺起眉頭,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道:“天心門不是也有制器?雖然天心門並不擅長制器,不過煉一些小玩意兒總還可以,你應該試着煉一些簡單的東西,不過就算再簡單的法寶也要用心去煉,要通曉它的物性,最好能夠做到令每一件東西部與己相合。

“然後儘可能地運用這些小法寶,你會發現這些不起眼的東西或許會擁有着意想不到的妙處。

“煉得多了,見得多了,對於物性的瞭解也多了之後,就去看看別人如何操縱他們的法寶。

“不過要注意一點,別存有太多勝負心,你應該看的是法寶的物性和運用之法,而不是別人法寶的威力。

“再接下來就該設法以弱克強,用諸般手段依靠靈活變幻去迎戰強敵或者強力法寶。

“這樣做最重要的同樣是別存在太多的勝負心,萬事只要盡力不要勉強,要知道以弱克強並非是爲了那個目的,而是爲了整個過程,仔細觀察對手的應變,找出其高明之莛陽下足之處同樣重要。

“按照我所說的,一開眼界,二積累經驗,知道諸寶的物性,熟知各種道法的法理,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煉寶還是閉關修煉某種道法都可以,事實上到了那個程度,每一個人自然會知道需要些什麼。”

雖然言末已然盡心解釋,不過清原畢竟遠沒有達到他這般境界,在清原的感覺之中,眼前這位前輩所言,同師祖師尊往日的教導,差得太遠,所以聽起來當然似懂非懂。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清原沒能理解,但是在座的那些差不多已然到了境界的各派掌教、長老,卻有種當頭棒喝的感覺。

見雲不是雲,見雲還是雲,這樣的道理,在座的這些人聽得多也說得多了,不過真正能夠領悟到其中精髓的根本就沒有幾個,更何況明白和知道應該怎麼去做,又是兩種下同的境界。

那些清醒過來的掌敦、長老們紛紛轉過頭來,其中自然有那眼光高明之輩。

“了不起,分身幻化元神出遊,了不起。”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這樣一聲。

這句話一出,別說旁邊站立着的清原,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得跳了起來。

雖然僅隔百多年,不過佛道兩門的修士已然迅速衰弱,百多年前駕馭飛劍、分身幻化都是常事,比這更大的神通都不在少數,但是現在能夠騰空的就是高人,能飛劍離手飛回的也算是好手。

看到衆人看着這邊,言末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他擺了擺手說道:“各位不必在意,我只是適逢其會。”

道恆真人連忙站起身來,向各位解釋了言末的身份,不過按照他所說的意思,言末自然成了天心門的前輩高人。

對於這一點,言末倒並不十分在意,畢竟當年那個老道確實將天心門的大部分功法都送給了他,從這點淵源來說,天心門也算是他的半個師門。

“這位大師,功力高深,境界更是遠非我等可以企及,既然適逢其會,不如請前輩爲我等講演道法。”

坐在道恆真人身旁,一個看上去三、四十歲頭上戴着紫金冠,身披鶴氅的道士說道。

這個道士是在場衆人之中,少有的幾個能夠令言末心動的人物之一,言末打開天眼掃了一很,正如他猜想的那樣,這個道士的年紀遠比看上去大得多。

最令言末感興趣的是,這個看上去異常年輕的老道,所煉的竟然是一枚劍丹,他的功力在所有來賓之中能夠排得上第二,九萬多的功力,十幾萬的丹力,丹質因爲是劍丹的緣故高達三萬五千左右。

這樣的人物原本應該早就凝鍊元嬰,但是此人顯然並不打算走這衆人皆走的道路,這樣一來就只有兩種飛昇之法,一種尋求肉身飛昇,另一種便是元神幻化,到了仙界再重塑金身。

後面這條路倒是和此刻的言末有幾分類似,不過言末並不打算將這件事情挑破。

朝着衆人拱了拱手,言末說道:“佛、道兩門神通無數,誰敢說自己已然盡知其中奧妙?

“我此來原本是打算替一個朋友求取應劫的丹藥,就這樣兩手空空的來,確實有些不好意思,既然適逢其會,我多多少少也該爲天心門出點力氣。”

念頭一轉,言末已然有了辦法,他朝着衆人笑了笑說道:“我雖然和天心門淵源頗深,不過卻並不擅長天通之術,我所擅長的乃是制器。趁此機會,我就替天心門煉上一件適用的寶物,不過這有些取巧,這煉寶之法是我片刻之前看那幻影神甲剛剛有所感悟。”

說到這裡,言末轉過頭來對道恆真人說道:“一秋,你讓門下的弟子去那竹林之中取來十萬片竹葉。”

雖然不知道這位神秘莫測的前輩高人到底要幹什麼,道恆真人當然不會將這看作是一件壞事。

此刻的天心門,門下弟子何止千數,再加上四周萬畝竹林遙遙望不到盡頭,採摘十萬片竹葉,實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小事。

下一會兒,十幾個道士就擡着幾個巨大的竹箯,裡面堆滿了竹葉。

這時候言末早已經在心裡設計好了法寶的樣式,在他看來,送禮最好的寶物就是戰甲,因爲送飛劍或者進攻類的法寶,無異於增加天心門下增強鬥勝的信心,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再考慮到不久之後,中原佛、道兩門的修士就要前往攻擊大魔殿,那簡直就與去自殺無異,如果天心門的弟子能夠擁有一件合適的戰甲護身,存活下來的希望也更大一些。

將“軍火庫一型”煉器生產線,從雜物空間移動到工廠空間,工廠空間裡面的時間要比外面世界快得多。

言末隨手將一個竹蓮裡的竹葉塞進了煉器裝置之中。

複印裝置迅速無比地將法陣一個接着一個複印在那些竹葉上面,這些竹葉立刻被送進調整爐內,壬水和乙木精氣相繼被充填入這些竹葉之中,原本青綠的竹葉立刻變得如同凝玉一般晶瑩剔透。

爐子自動調整着竹葉之中的五行平衡,那些調整完成令人喜愛的碧油油的竹葉,被整整齊齊地鋪平並且黏在一起,轉眼間,十萬多片竹葉變成了一張碧綠的布匹。

將布匹小心翼翼地均勻分成一百零八份,接下來就是唯一需要人工完成的工作,言末不得不親自裁剪那份割下來的布匹。

雖然他將設計儘可能簡化,不過一百零八件鎧甲的工作量堆積在一起,也不是一個小數字。

值得慶幸的是,只有這些必須由人工完成,接下來在內襯布設法陣,以及放置紫金石、含天玉、用蠶金細絲勾勒脈絡,連接各個法陣的工作等等,自然有專門的裝置完成。

至於最花費時間的,莫過於在煉爐之中煉製鎧甲,爲了讓這些鍾甲能夠分合運用,所以言末以十二件戰甲爲一組,輔以天干地支變化。

所有的變化全都由那臺電腦精密控制着,不過這卻是言末迄今爲止所進行的最爲大膽的嘗試。

言末雙腿盤坐,彷彿在那裡閉目養神,四周的人全都鴉雀無聲,因爲衆人全都以爲,剛纔言末運用大挪移神通將材料運到了自己靜修的洞府,而此刻他正元神歸竅,忙於煉製寶物。

此刻每一個人都充滿了好奇,他們很想看看一個精通制器的前輩高人,到底能夠用那些竹葉煉製出什麼樣的東西。

言末在靜靜的等待着,工廠空間裡面的時間比小修羅界慢一倍,不過和外面的世界比起來,裡面的半年差不多是外面的一天,而煉製那些鍾甲原本就需要十二天的時間,相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就是四十八分鐘左右。

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之後,言末漸漸有所反應,他伸出左手,將一件又一件碧綠的鎧甲扔到地上。

初看到那些鎧甲,不少人感到有些失望,戰甲的樣式正符合言末那返璞歸真的審美觀念,戰甲只有前後兩塊搭片,後面半塊稍微大一些,可以圍攏到前面形成雙層防護,連接的方式是一排極爲簡單的梅花扣。

這件戰甲摸上去涼颼颼的,也頗爲厚實,像是氈布,不過若仔細看,便可以看到如同雪花一般、六瓣相交印在上面的竹葉花紋,這些自然暗花紋給質樸的戰甲平添了一絲光采。

言末轉過頭來說道:“一秋,你再找十一個弟子來,讓他們試試看這東西怎麼樣?”

道恆真人自然滿口答應,天心門要別的或許沒有,要弟子還不是隨手拉來就一大堆。

將其中的一件遞到清原的手裡,言末說道:“穿起來看看,這青竹鎧是我剛剛領悟的幻鎧,可以分用,同樣也可以合用,分開用的話,這東西就是一件法寶,而合用的話就是一座戰陣。”

說着,言末用傳音入密的方法,將運用的口訣直接傳入了清原的耳中。

清原順從地換上了戰甲,並且按照言末所傳的口訣催動戰甲,眨眼間一道青氣將他的身形完全遮沒,緊接着從他所站立的位置,一叢叢茂密的竹子朝着四面八方伸展了開去。

“走兩步試試。”言末自信地說道。

隨着話音落下,一側邊緣的竹影漸漸變得模糊起來,但是一叢新的竹子開始在另一頭衍生開去,竹林裡甚至還飄起了濃霧。

“好一件青竹鎧!”

人羣之中有人讚歎道:“我師門歷代相傳的千幻甲,雖然能夠幻化身影萬千,卻絕對不會有如此活靈活現的變幻。

“更何況據我所知,這件千幻甲前前後後總共花費了三十年的時間才得以煉成,爲了這件千幻甲,祖師們可說是費盡了心機,如何能夠和前輩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相比。”

正說話間,那十一個天心門弟子已然傳喚上殿,他們紛紛換上了青竹鎧。

還沒有等到言末傳授運用的口訣,在第一件青竹鎧的牽引之下,其它青竹鎧自動吐出黯淡青氣,並且幻化出一叢叢竹影。

十二件鎧甲和一件鎧甲完全不同,密密麻麻的竹子轉眼間將四周團團攏住,那萬千竹影之中還帶着一絲絲隱隱的寒意。

言末簡單地傳授了一番青竹鎧的用法和陣法的變幻,那十二個天心門子弟被驅趕上了演練場,很顯然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曾有過這樣的經歷。

在另一邊剛剛比試過的那些各派精英子弟,正躍躍欲試地做着準備。

天心門的弟子搶先站好了陣位,一大片青竹眨眼間佔據了衆人的視野,竹林中可以看到各派精英們的身影,但是卻看不到一個天心門弟子。

隨着一聲清悅的鑼響,各派精英們終於等到了開始的信號。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法寶、符咒朝着四面八方飛去,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明確的目標,完全像是撒網一般,各種法寶和符咒所放出的光芒,幾乎將上面的每一個角落都籠罩了起來。

可階竹林仍舊是竹林,只不過竹林裡面多了一些東西,彷彿是鏡子一般,那各派精英的身影在另外一個方向清清楚楚地顯露出來。

同樣的法寶同樣的符咒,同樣鋪天蓋地灑落下來,原本那些各派精英以爲只是幻影,但是未曾想到,他們的防禦法寶全都出現了受到攻擊的反應。

一時間各派精英們變得慌亂起來,麻煩的是,慌亂反而引來了更多的幻影,這一來誰都說不清,哪些是幻影?哪些又是真實的人物?

又是一聲鑼響,所有的竹林一下子收了回去,那些天心門的弟子仍舊站立在原來的地方,不過各派精英弟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分散挪移到了四周。

“妙——壬水和乙木所組成的青靈陣和玄鏡幻象陣,再加上十二地支小挪移,妙啊!

“這樣的組合對付實力遜於己身的對手,可以用玄鏡幻象陣和十二地支小挪移將其困住,如果對付厲害的對手,在其看破奧妙之前,可以用青靈陣和十二地支小挪移迅速脫身。

“別家的法寶能夠做到攻防合一已然非常難得,這件法寶居然能守能防、能攻能困、能避能逃,真是妙不可言。”

人羣中一個樣貌猥瑣、獐頭鼠目的老頭連連叫好,這個傢伙一語道破了言末的所有心思。

“閣下好高明的眼光。”

言末拱手讚道。

“不如咱倆交個朋友?在下居處是廬山飛爐洞,有個渾號人稱多寶鼠候孫,老兄想必法寶多多,這演法大會之後,就是各派交流、互通有無。

“我這人對於別的沒有任何愛好,既不想成仙得道,也不想光耀門派,甚至連徒弟也懶得收,我唯一喜歡的就是煉寶聚寶,等一會兒,我找你老哥交流交流。”那老頭說道,他的語調言辭絲毫沒有一點修道人的味道。

言末連連搖頭說道:“你喜歡煉寶聚寶,卻未必代表我也喜歡這些,我相信,我手裡合你心意的寶物肯定有一些,不過我不打算用寶物來換,我喜歡的是各種各樣的遁法,不過至少要是中品的遁法才能夠入我的法眼。”

“遁法?”

那老頭微微一愣:“怪人,實在是個怪人,我原本以爲我已經夠怪,沒有想到還有人比我更怪,以老兄你的實力能夠元神幻化,哪兒還去不成?”

“你居然還能夠自稱自己是怪人,難道你不知道怪是不需要理由的嗎?”言末隨口說道:“別說是你,就是在座的任何一位,如果有興趣,而且手裡有令我滿意的遁法,我同樣可以和他交換。

“至於要交換什麼東西,可以是道法,也可以是其它的遁法,也可以是法寶,唯有靈丹我沒有辦法,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求人了。”

言末的這番話頗讓一些人在意,剛纔的一切衆人都看在眼裡,能夠煉出青竹鎧這樣的戰甲,能夠將像乾坤百寶囊這樣的寶物隨意送人,此刻的言末在衆人眼裡無疑已然變成了一個寶庫。

從天心門回來,言末的雜物空間已然空出了一片,不過他也並非一無所獲,他收回的是各式各樣的遁法。

言末收集的全都是道門中品和上品的遁法,其中更是以隔空換形、大步挪栘類的遁法爲主。

其中最令言末感到滿意的是一種叫“無定換形”的遁法,這種遁法和七星閃、天機引之類,需要預先設置遁位的遁法不同,無定換形這門遁法的下一步踏向何方,完全沒有限制。

和道恆真人大致約定了攻打大魔殿的時間,言末帶着靈藥和一大堆遁法秘籍滿載而歸。

回到那個隱秘的山谷之中,言末將羅莉從困魔窟裡面放了出來,然後從雜物空間裡面取出了一個羊脂白玉瓶。

“看我給你們帶什麼來了?”

言末對那四個元神說道,他信手拔開白玉瓶上的塞子,立刻一道綺麗的虹光從瓶口釋放出來。

老道的元神猛然間從青玉燈裡面跳了出來,緊接着是儒生,那兩個和尚雖然顯得不緊不慢,不過言末仍舊能夠感覺到他們的欣喜。

“玉髓?”儒生試探着問道。

“是玉髓精,用武當太一真氣煉過兩次的玉髓精。我非常好運,這一次去恰好碰上佛、道兩門的演法大會,所以弄到了不少好東西,這玉髓精就是爲你們幾個討來的,有了它,你們的元神可以更加堅凝,轉世之後就可以保有前世的記憶。

“對了,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徵求你們的同意,我把你們四個託付給了幾個說得上話的道友,其中的一個是武當派的護法長老紫虛真人,他修的是劍丹,功力十分深厚。

“另一個是無門無派的修士,這個人非常有趣,好像並不在意修道,而是一門心思蒐羅和煉製法寶。

“另外還有兩位是南通鎮海寺的吉善、吉雲大師,你們的事情,我和他們提了提,他們表明願意到時接引你們,不過最終還得由你們自己決定要不要這樣做。”言末說道。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那儒生連聲說道。

老道和兩個和尚雖然沒有開口,不過看他們的樣子顯然也已經認可,畢竟在佛、道兩門衰弱之時,修煉就變得更加艱難,雖然他們幾個只要靈智不失,肯定能夠找到修真門派,不過畢竟不如有人援引。

要知道,需要援引的十有八九原本就是修士,甚至像他們一樣功力甚高的修士,所以受到援引的人往往頗受到重視。

“老道我無門無派,那個同樣無門無派的對我胃口。”老道說道。

言末旁邊的儒生看了一眼,儒生沒有表示反對,很顯然這件事情就這樣確定下來了。

“我們的事情暫時不是很急,你還是快一點替小丫頭準備如何應付這場劫數吧,有了這些丹藥,以小丫頭所鍊金丹之堅凝,再加上因禍得福從那辛金毒蟒、乙木煉鼎和靈源真火的殘骸之中吸收的三者精華,內劫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現在就怕內劫引動外劫,兩劫齊至。

“我知道你手裡有許多抵禦天劫的法門,不過有些基本的東西反而並不是很清楚,比如你打算在這裡讓小丫頭抵禦天劫就大錯特錯。

“抵禦天劫之前一定要選好合適的地方,最好是荒涼貧瘠的禿嶺——以往山窮水惡的所在,四周不能夠有太多的靈氣,地脈也要越微弱越好,以免天劫勾引地氣,令其兇焰憑添一分。

“除此之外,山谷溝壑也是抵禦天劫極爲忌諱的所在,這是爲了避免天劫來時崩落岩石將人活埋。”老道顯然心情絕佳,一連串指點道。

按照老道所指點的訣竅,言末在離開山谷二十幾裡的地方找到了一片荒嶺,這裡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因爲遠離水源的關係,四周幾乎看不到什麼高大的樹木,只有一叢叢有點像是荊棘的灌木。

將羅莉喚醒,把前因後果對她細細地訴說了一遍。

當聽到天劫將臨,小丫頭自己也大吃一驚,正因爲如此往日不喜歡修煉的她不得不靜下心來,不停地練習言末從那兩百篇佛門經卷裡面領悟的渡劫秘法。

至於言末也沒有閒着,他在荒嶺四周佈設了一個巨大的法陣,這個法陣的用處只有一個,那便是將天地間的能量吸收並且散到大地之中去。

另外,他還用羅莉當年偷來的那些金銀,鍛造成帶,用竹竿支撐着纏繞四周,另一些則編織成網埋設在地下,這道避雷網就是爲了應對雷劫而設。

接下來的大多數時間裡,言末全都忙着製造乾冰,所有的乾冰都被存放在一個空間裡面,此刻這個空間甚至比南極都更加寒冷。

匆匆忙忙之中,四十九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

這一日晴空萬里,四月間的天氣顯得異常舒適,不過無論是言末還是羅莉,全都感到心氣焦躁。

“平心靜氣,你們現在的感覺就是劫數即將到來的徵兆。”青玉燈盞之中的那個老道元神立刻喝道。

這當頭棒喝令言末神情一振,他小心問道:“這天劫什麼時候纔會到來?”

老道搖頭嘆道:“大致的時間能夠算得出來,但是具體的時間就有些困難,反正這一整天都不能夠有絲毫的鬆懈。”

正說話間,突然言末感覺到一股陌生的氣息迅速朝着這裡接近。

在此之前這股陌生的氣息也曾經出現過一、兩次,第一次是在一個月之前,那一次陌生氣息好像是匆匆路過,第二次出現的時候就在前兩天,那個傢伙好像試探了一下便立刻離開。

那個陌生的氣息越來越近,這下子言末不得不站出來阻擋。

施展起凌空步虛的道法,言末懸浮在空中,他立刻看到遠處一片浮雲正迅速朝着這裡飛來。

那浮雲一丈方圓,恰好能夠將一個人完全包裹起來,浮雲的顏色青灰卻有無數亮絲在裡面捲來捲去,突然間一個人從浮雲的頂端漸漸升起,最終將腰部以上的部位全都顯露了出來。

那看上去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臉色青白帶着一絲邪氣,此刻正一臉怒意地說道:“呔——何處鑽出來的畜生,天地這般大,爲何偏偏擋住小爺的去路?”

言末倒是不惱,他拱手說道:“得罪、得罪,不過正如閣下所說,天地這般大,對於如你這般神通的人物來說,何處不是路?

“在下的一位朋友在前面準備御劫,此刻已然設下了法陣,希望閣下看在同是修煉之人的分上,另擇一條道路而過。”

那邪異少年聽到這番話,呵呵一笑立刻說道:“難不成,這天地是你家的?讓你佔用了,別人連想要通過都不能夠?小爺我還就是一副犟脾氣,我今天就要從這裡通過,你又打算如何?”

話音剛落,一聲沉悶的轟鳴夾帶着萬道金芒,將這個傢伙連同那朵怪雲一穿而透,紅光進射,眨眼間,那個邪異少年連渣都沒有留下一點。

言末另外一隻手隨手揮出的一塊黑布,轉眼間化爲畝大一片青雲迅速籠罩下來,青雲迅速吞沒了那片怪雲,言末施展法決迅速一收,青雲重新變成了一塊黑布,只不過這一次顯得有些鼓脹。

將怪雲移入雜物空間,徹底切斷了它和外面世界的聯繫,言末小心翼翼地用搜魂捕影的手法,從黑布之中將剛纔那邪異少年的元神攝了出來。

那元神原本還在左衝右突,但是當言末從頭頂泥丸穴中顯露出魔身,邪異少年的元神立刻像是看到剋星一般瑟瑟發抖起來。

一口將那元神吞沒,煉化這樣的生魂顯然要比煉化鬼魔容易許多。

從那元神之中,言末總算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個被他突然襲擊殺死的邪異少年,是一個左道之中赫赫有名的妖人的孫子,而那個妖人的洞府離開這裡只有三百里左右。

前幾天這個小妖人路過這時,已經感覺到有些不對頭,以那幫妖人目中無人的脾氣,五百里之內的地盤都被視爲他們的勢力範圍,所以當天那個小妖就有些不懷好意、想要對他們出手。

回到老妖的洞府之中一稟報,以老妖的精明和見識,立刻就猜到有人想要在這片荒嶺之上渡劫,那老妖雖然狂妄,不過對於能夠修煉到渡劫的修真之人,多多少少有那麼些忌憚,所以立刻制止小妖的進一步念頭。

那個小妖原本確實打消了搗亂的念頭,但是沒有想到,他無意之間在狐朋狗友之中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壞心眼的傢伙大有人在,其它的也多是喜歡無事生非的人,聽到這樣有趣的事情,就一起在旁邊揚風點火。

那小妖原本就目空一切,再加上他的祖父兇名遠播,別說普通修士,就是各名門大派中人,等閒都不敢招惹他們。

那小妖原本想,如果搗亂成功趁機攝取渡劫之人的元嬰,只要逃回洞府,就不怕有人敢來尋釁,即便在祖父面前,以此作爲禮物,也肯定有功無過。

即便不幸失手,有祖父秘煉的至寶“巽震元遁”這種能夠來去如風而且飛劍法寶難傷的寶貝護身,用來逃命之用絕對是萬無一失,有它在手,去那搗亂人渡劫也就沒那麼兇險。

偏偏這小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遇上一個對他和他那位兇名遠播的祖父一無所知的人,更沒有想到對方看似是練道,其實卻是修魔,所以比自己更加百無禁忌,更何況自己還從巽震元遁之中出來,這絕對是自尋死路。

言末之所以如此決斷地突下殺手,其中的一大半倒是從以往的電視劇裡面獲得的經驗。

這種明顯是找上門來沒事找事的傢伙,肯定是沒有道理可講,偏偏在電視劇裡面總是有白癡願意和這樣的傢伙白費口舌,最終不是被其偷襲就是遭到圍攻。

而那些白癡之所以能夠存活下來,十成裡面有八成是因爲導演和編劇不想讓電視劇就此終結。

正因爲如此,言末一向認爲,對這些原本就是存心找麻煩,而且會引來大麻煩的傢伙,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將其消滅,在那個傢伙偷襲之前搶先出手偷襲,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將小妖的記憶之中那些邪法研究了一番,言末大致清楚了對手的實力。

那老妖自己號稱是“鴻天道君”,所練的道法顯然同樣也是四處雜湊起來,不過主修的道法卻是道門正宗。

然而這些道門正宗的道法顯然是後來所得,他本門的道法用的是採陰補陽,偏偏還是這類道法之中最爲惡毒的一種,被他們所採的女人,元陰大損,即便用良藥調理,也活不過五年。

那老妖年輕之時,還喜歡虜掠道行高深的女修真者進行採陰補陽,所以被各門各派多次圍剿,不過老妖也確實神通廣大,在佛、道兩門最爲強盛的百年問,居然苟延殘喘地活了下來。

等到各門各派強力人物飛昇的飛昇、轉世的轉世,這條漏網之魚反倒成了當世有數的高人。

不過這時候老妖已然進入了另外一個境界,自然而然地收斂了許多,甚至還立下了門規,禁止弟子門人隨意爲惡。

言末並不知道此刻,在三百里外的一座山洞之中,一面玉區正紅光大作。

那突如其來的紅光令山洞裡面的所有人感到驚駭莫名,因爲這塊玉區真名叫做“元命牌”,洞中的每一個門人弟子在入門之後,全都要刺一滴心血然後用心血在那元命牌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從此之後,只要人活着,元命脾上的那個名字就是紅色,一旦死了,元命牌就會有所反應,不但紅光大作,而且那個名字也立刻變成金色。

此刻元命牌發出這樣的動靜,肯定有一個門人弟子剛剛死去,令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心驚肉跳的是,那個名字恰恰是洞祖“鴻天道君”最心愛的孫兒。

一個臉色陰沉,面如鳩盤,鷓眼禿髮,身上披着一件青灰色狐狸領袍子的老頭,此刻正站立在元命牌前面,在他身邊站着一個滿面哀容,眼睛裡面時而暴閃出兇芒的中年人。

“爹,龍兒肯定是被他前幾天提到過的,那個準備渡劫的傢伙所殺,那傢伙渡劫的地方離此不遠,我馬上帶人去將他殺死,並且將他的元神拘來,讓他受上百年煉魂之苦,最後再讓他形神皆滅。”

那個中年人惡狠狠地說道。

“你去根本就是找死,別忘了,我已然將巽震元遁賜予龍兒,別人不知道那巽震元遁的厲害,難道你也不知道嗎?巽震元遁乃是我成道之後所煉的第一件至寶,即便當年佛、道兩門最爲強盛之時,能夠拘束並且破開巽震元遁的人物也只有那麼五、六個而已。

“更何況,剛纔我已然試過收回巽震元遁,卻絲毫沒有反應,你應該很清楚,巽震元遁乃是和我心血相連的至寶,以我的功力都難以將它收取回來,此刻它落入什麼樣的人手中可想而知,那絕對不是你所能夠對付的角色。”

鳩面老頭惡狠狠地說道。

“難道就此善罷罷休不成?龍兒豈不是白死了?”那中年人問道。

“成道以來,我殺過多少人?你殺過多少人?龍兒自己又殺過多少人?單單是那些被本門用來採補而死的女人恐怕就不下萬數吧,她們難道不是白死?

“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強食,如果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恐怕不久之後元命脾上你的名字也要變成金色。

“平日裡,我叫你們全都收斂一些,你們根本就不聽,我至少知道自己還不是當世獨步,還沒有到能夠橫行無忌的地步。那麼你們呢?難道你們的功力比我更高?法力比我更強?還不是仰仗我的名頭在外面狐假虎威!”

鳩面老頭說道。

“別人也就算了,龍兒是您的孫子啊。”

那中年人忿忿地說道。

“是啊,正是因爲龍兒是我的孫子,我平時才那麼疼他,甚至連巽震元遁都賜予了他,難道我做得還不夠嗎?難道要我把他當爹媽那樣供起來?

“俗話說,弒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有朝一日我被人殺了,你和龍兒會替我報仇嗎?”鳩面老頭冷笑着問道。

他刺耳的笑聲令每一個人都感到陰風刺骨。

“我會親自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殺死了我的孫兒,如果情況合適的話,我或許會在天劫之上弄些手段,試試能不能借天劫之力替龍兒報仇,其它人就別來給我搗亂了。

“兒啊——你不是想要報仇嗎?我已經算出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龍兒往日結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你應該是知道的,就是他們挑唆龍兒違抗我的禁令以至於令他被殺。

“你去把那些人給抓來吧,我相信你有的是手段對付這些畜生,順便也讓門人弟子好好看看,讓他們得到一些教訓,別被人利用當作槍來使。

“我雖然護短,不過真的出了事情,我是不會管的,反倒是那些別有用心的傢伙,恐怕會生不如死,死後也不得安寧。”

鳩面老頭面無表情地說道。

天邊一片紅雲滾滾而來,那紅雲之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翻卷着的金光,就彷彿一裹紅綢之中包裹着許多燒紅的木炭一般。

“焚雲煞火。”那四個元神同時驚叫了起來。

“這已經不是小劫了,恐怕是因爲你這個魔頭的緣故。”儒生連聲說道。

“不怕,不怕,焚雲煞火還沒有超出我們原本的預料。”老道立刻說道。

“沒有超出預料?難道你們原本就已經想到,卻根本沒有告訴我?”言末驚詫地問道。

“天劫,天劫,乃是通天之劫,你知道什麼叫做天機不可泄漏?如果我們對你實說了,恐怕現在你所看到的就不是焚雲煞火,而是都天神雷了。”老道非常不以爲然地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那兩個和尚連聲催道:“快,快點給小丫頭眼下應劫丹藥,焚雲煞火最容易勾動焚心內火。”

聽到這番話,言末絕對不敢怠慢,他手裡拎着丹瓶,飛快地朝着靜坐在法陣中央的羅莉奔去。

羅莉原本就感覺到,躁亂的心口突然間彷彿有火燒灼着一般,而且渾身上下一陣惡癢,恰好這時,言末的靈丹已然送到。

張嘴將兩枚丹藥吞下,道家靈丹果然奇妙,那丹藥絲毫沒有化開,而是像磁石一般,將心火吸了過去。緊接着一陣涼意從頭頂直灌而下,涼意所到之處,那莫名的躁火立刻消融,唯有那心火仍舊包圍着靈丹燒灼着。

羅莉連忙分出一部分功力,去壓制心火。

“別試圖熄滅心火,焚雲煞火不滅,那心火也不會熄滅,一切等到應劫之後再說。”老道連忙說道。

正在這緊要關頭,突然間言末感覺到,一絲黯淡的氣息正以極快的速度朝着這邊飛來,那速度在這個時空無疑是他所知道最快的。

言末絲毫不敢怠慢,他知道如果頂着羅莉的分身,以他此刻的能力肯定攔截不住那個直奔而來、居心叵測的傢伙。

魔身出竅,言末瞬息間已然攔在那人面前,那人猛地一驚,顯然已經感知到言末的存在。

“陰魔?”鳩面老頭自語道。

“鴻天道尊?”言末問道。

鳩面老頭猛然一驚:“你是個有自我意識的陰魔?”

“道尊這樣說實在讓人傷心,閣下爲什麼認定只要是陰魔,就是別人費心煉製的害人魔物呢?魔道同樣也是萬千修行法門之中的一種,最終都講究突破生死達到永恆,又有什麼東西比天魔更加接近永恆?在下追求的便是天魔之道,這纔是真正的修魔之路。”

言末信口說道。

“我的孫兒已然爲你所吞噬?”鳩面老頭氣勢洶洶地質問道:“他的死活,我不想計較,他的那件寶物呢?閣下能否歸還於我?”

言末愣愣地看着眼前這個左道旁門的邪魔,以魔的本能他自然能夠感覺到,老頭提到他對孫兒的死活絲毫不在意,並非是謊話虛言,世上居然有如此冷酷無情的傢伙,確實令他感到意外。

“等我的朋友順利渡過此劫,我自然會將閣下的寶物歸還給閣下。”

言末淡然地說道。

那鳩面老頭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以他的見識,當然一眼就看出,顯露出魔身的言末並不能夠對他有所傷害。

轉念間,鳩面老頭已然猜到,言末和正在御劫的羅莉兩者互相之間的關係。在他看來,這仍舊是一種煉魔,只不過不是單方面的煉魔害人,而是修魔人和修道人互補短長。

以陰魔來去無蹤,再加上在適當的時候還能夠進行無聲無息的偷襲,如果那個修道之人實力也不錯的話,兩者聯手,就算稱不上天下縱橫,想要對付他這樣的人,倒是輕而易舉。

那鳩面老頭自然不會相信言末會將至寶還給他,他自己就是個邪惡之徒,絕對不會相信魔頭能夠言而有信,並且心懷坦蕩。

想到這裡,那鳩面老頭暗自將多年修煉的一件惡毒寶物,取了出來。

看着那焚雲煞火帶着呼嘯之聲從天而降,看着山坡上那古怪的木樁以及上面纏繞的一圈圈銀帶瞬間消融,那鳩面老頭一抖手,一道紫光朝着煞火疾射而去。

“不——”

言末大喝一聲飛身撲來,但是那紫光徑直穿透他投入煞火之中,一時間轟雷之聲如同連珠炮一般炸響開來。

第十集 大魔殿

第三章 最大的恥辱第三章 驚天計劃第二章 花錢的訣竅第二章 新絕招第二章 終戰開始第三章 最大的恥辱第一章 血魔經第二章 陰謀,動亂的開始第五章 芥子世界第三章 亂戰第一章 驟變第四章 大盜羅莉第五章 一葉障目第一章 血魔經第四章 妙境第四章 新戰鬥第一章 初到歐洲第三章 亂戰第五章 回來第一章 新身份第三章 交易第三章 你想要死嗎第一章 搶劫稅金第四章 陰謀醞釀第三章 交易第五章 各顯神通第一章 舊友第二章 魔神殿第三章 現代神仙的做法第五章 巨大的進展第二章 狩獵第三章 最大的恥辱第一章 驟變第二章 終戰開始第四章 鬥寶第五章 回來第一章 快樂的冤魂第五章 回來第五章 飛劍第二章 逼人做善事第五章 意外之敵第二章 洗劫孟加拉國第五章 各顯神通第四章 聖地林堪第二章 異能產生第三章 戰爭對決第一章 新身份第二章 新絕招第三章 新的世界第五章 各自行動第二章 陰謀,動亂的開始第一章 舊友第一章 終極大準備第一章 血與血的對話第一章 血與血的對話第五章 回來第三章 亂戰第四章 回到未來第五章 意外之敵第四章 大阪之災第四章 對決戰爭第四章 計劃成形第五章 新徵程第五章 新徵程第五章 出發第二章 高手,高手,高高手第四章 回到未來第三章 新的世界第二章 狩獵第三章 跳級第三章 戰爭對決第四章 新戰鬥第四章 大阪之災第五章 當流氓也要高科技第三章 強大的對手第三章 獨立的王朝第四章 回到未來第一章 搶劫稅金第一章 驟變第一章 初到歐洲第二章 新絕招第五章 暫時的沉默第四章 你想死?不想?第二章 花錢的訣竅第五章 出發第三章 丹成第五章 新徵程第二章 終戰開始第五章 回來第二章 充滿敵意第五章 天劫第一章 新身份第四章 計劃成形第四章 妙境第四章 活體試驗第二章 充滿敵意第一章 煉器第五章 一葉障目第二章 陰謀,動亂的開始第一章 陌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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