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菁在離開王府的時候深深地看了王赤一眼,這一眼很複雜,她看王赤的時候王赤也在看着她,因爲當王赤知道自己將永遠失去她的時候,那種深情而不捨的目光就從未離開過張菁的身體。王赤的眼神刻進了張菁的眸子,張菁只知道她最愛的是古楓,但在那一瞬間,她的心在痛。
美人淚，斷人腸！
古楓將張菁送回了張家,向張老爺訴說了事情的經過。古楓神情地看着着張菁,突然道:“菁兒!嫁給我吧!”
張菁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起初的時候她還驚喜萬分,但她的神情馬上又變了,變得痛苦無奈,他苦笑道:“謝謝你!古大哥,可惜...菁兒福薄不能做古大哥的娘子,一切已經太遲了。”“爲……爲什麼?”古楓的聲音止不住在顫抖。張菁並沒有說什麼,古楓赫然看到摯愛的喉頭滾動,一口紫黑的鮮血正從她的嘴角緩緩流下,張菁中毒了。
其實古楓早應該想到張菁中毒了,起先看到張菁脣色紫黑,面色青白,氣息粗重,古楓還大意的以爲是張菁氣血凝滯虛弱之故,妥善調理就會慢慢康復,未曾想到竟是中了巨毒的徵兆。古楓的內心滿是自責。
就在此時王赤出現了,他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怔住了,王赤終於嚐到了心碎是什麼滋味,他只能乾巴巴看着,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他知到他向問的,他想說的,他想做的,古楓都會替他完成。
古楓急切地問道:“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張菁沒有回答他的提問,只是癡癡地看着古楓,古楓的眼中漸漸茫然黯淡,張菁只是深情地說了一句“我愛你”。
這句話也不知有多少人說過,說了多少次,但卻絕沒有任何人比她用這種方式說得更真。天上地下,千萬萬年以來,都絕不會有人比她說得更真切,更讓人淚如雨下,痛不欲生。
古楓緊握住張菁柔若無骨的玉手,道:“我揹你看大夫,我要請城內最好的大夫醫好我的菁兒。”張菁不住地搖頭,不爭氣的淚如晶瑩的玉珠滴滴下墜,終於道:“沒有用的,我在成親前服了‘斷腸散’,無藥可解,只有半個時辰的生命。”
古楓聽了內心極顫,腳下一個踉蹌幾欲跌倒。看着張菁如斯憔悴的模樣,古楓的世界同失去了陽光,一片漆黑。所有關心張菁的人都爲他憂心重重,不勝心傷。
灰色天空塌下半邊,沉痛下載着記憶千篇。
直到現在古楓才真切體會到張菁對他的愛有多濃、多深、多重。古楓明白張菁之所以走上這條不歸路皆是因爲想愛上一個人——古楓。
張老爺老淚縱橫,忤然道:“我的好女兒,萬事皆有解決的辦法,你又何苦這樣想不開。你怎能忍心撇下爹不顧,令爹痛徹心扉。”
張菁注視着張老爺,突然發現他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滄桑、孤獨、悽苦,無不刻在他的面容。張菁泣聲道:“爹!原諒女兒不孝,無法報達您的養育之恩。”
王赤神情頹廢,引咎自責道:“菁兒!我不該娶你,是我害了你,我王赤百死亦難辭其咎。”話罷,竟然撲嗵屈膝跪於張菁面前。
古楓一心只顧張菁,直到王赤開口才意識到他的存在。古楓悲憤滿懷,嗔目王赤,拳頭緊握欲裂,恨恨道:“王大少爺!你來作甚!”未等王赤開口,古楓猛得一拳朝王赤掄去,這一拳沒有深厚的內功,沒有複雜巧妙的招式變換,只有深入骨髓,如火山暴發般無窮盡的恨意。他痛恨王赤當初硬生生拆散了他和張菁，尤其是幾日前街中相遇,他故意在古楓面前輕薄張菁,如此禽獸行徑,當真是佛也有火,何況是有血有肉的人。
不知是王赤來不及躲閃,還是本不想躲閃，立即受創,順勢倒地,王赤只覺眼前一陣發黑,牙齒也被打落了一顆,血從嘴角緩緩流下。
王赤並未起身還以顏色,而是平聲靜氣地道:“我知道自己曾經做過很多敗壞風氣的惡事,但今天的王赤已經覺悟前非。”古楓已聽不進他的辨解,冷言道:“王赤,請你不要在此惺惺作態,我們這裡每個人都不想見到你!”王赤神色凝重,道:“張菁在我家落了一件東西,我來送還給她。”話完,王赤取出一個刻有‘楓’字的玉配遞於張菁。
張菁與古楓的心彷彿漏跳了一下,因爲這是古楓曾菁贈於張菁的家傳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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