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①螳螂

火光如炬,天上一絲的雲彩將揚州城上的這一片月掩去,地上是一把把燃燒的火炬,將火炬下一個個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如同深淵中的猛獸一樣。

寒光在火炬下閃爍着昏黃的光澤,竟似是凝結了的血液,糾結的肌肉握着寒光閃爍的鋼刀,每一條青筋暴現的手臂都似是野獸的獠牙,擇人而噬,鋒芒,還有這些漢子眼中閃爍着的兇光,血紅的瞳孔收縮着,竟是有股無形的殺氣自從雲霄。

這些滿身凶氣的漢子前面正式一身儒服的孟良崮,站在這些野獸般的大漢面前,孟良崮不似一個刀口舔血的江湖中人,而是一個手拿着聖賢之書妄圖教化兇人的腐儒,而此時的孟良崮心中想着的並不是聖賢之言,而是裸的,這些滿身是凶氣的傢伙也不過是被自己裸的許諾而惹出一身的凶氣,“這個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自古依然!”孟良崮不由得冷笑。

雖然心下還是有些不安,可是想起不久之後便可以成爲竹花幫的幫主,揚州也成爲自己的地盤,而那個竹林大會也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孟良崮彷彿可以聽見那些幫衆在呼喚着自己的情景,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心頭的那一絲的不安也被煙消雲散。

而此時走在孟良崮身後的正是馬大良,看到孟良崮臉上興奮而猙獰的神色,心中已是明白此時孟良崮心中所想,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的冷笑。

朱門前,一道大力傳來,然後大門便被踢飛,大門在半空破碎,破碎的木屑如同雨點般灑下。

滿身凶氣的大漢如同餓狼般向着這個莊園涌入,冰冷的鋒刃閃爍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寒芒。

這是一個很大的莊園,此時大門已破,而門內卻是一把把的火炬將整個莊園的庭院照得通明,而此時一聲聲慘叫聲傳來,血光飛濺,待慘叫聲停了下來,此時這些大漢方纔發現庭院中已是衆多拿着砍刀的大漢,刀鋒上猶有鮮紅的血珠在滾動,一滴滴地落在黑色的泥土上,溼潤了泥土。

這些闖入的大漢滿眼是兇光地與這些大漢對視,兩股強橫的殺氣便在這個庭院中捲起一陣慘烈的風,將庭院中猶自開着的白花飄飛滿天,只是在這滿天花雨下卻是一觸即發的血腥。

越衆而出,孟良崮的身影出現在前方,身後正是馬大良,看到莊園中的人已是亮出了兵刃,孟良崮毫無緊張的感覺,目光落在那些大漢身前的二人身上,其中一個並無多大的注意,而另外一個一身僧袍,手中拿着的一塊巨大的禪杖,樣貌兇惡,彷彿是佛經中震懾羣魔的金剛羅漢一樣,孟良崮目光猛然收縮,凝聲說道:“可是惡僧法難?”

法難點點頭,也在打量着眼前這個一身儒服的男子,渾身有着一股濃濃的書卷味,不似是江湖草莽卻是一個秀才一樣,惡僧的聲音深沉沙啞,竟似是轟雷一樣,“孟良崮?”

看到自己不被重視,趙之心中暗怒,眼中流露出一陣兇光,恨聲說道:“孟良崮你的詭計已被識穿,乖乖地束手就擒,爺爺我留你一條性命”

“哈哈哈哈~”孟良崮哈哈大笑,竟似是聽到好笑的事情一樣,待笑聲完後卻是恨聲說道:“趙之,你是什麼東西?你以爲一切都已被識破了嗎?這一些不過在我的掌握中而已!”說罷,一揮手,身後的手下便如同餓狼般衝向趙之衆人。

頓時兩幫人馬在這個莊園中如同兩股洪流般衝撞在一起。

拔刀,刀芒如霜,孟良崮的兵器是一把厚背大刀,刀身赤紅,是以精鋼打造,鋒利異常,一刀向着惡僧砍下,法難舉杖相擋,禪杖翻飛,凜凜有着破空之聲傳來,孟良崮虎口一麻,卻是被法難的禪杖震得幾乎兵器脫手,心中不由得暗道:“這個法難可是名不虛傳!”

當下打起精神來,一套家傳刀法裂芒十八式虎虎生風地使出,這套刀法是當年孟良崮先祖得蒙一個異人所授,刀勢剛猛,有金戈轟鳴之聲,配合着家傳內功裂芒真勁,卻是有着炎炎火勁傳出,每一刀都彷彿是咆哮的熔岩,讓空氣一陣的熾熱,此功法卻是沙場殺伐所用,每一刀都有風雷之聲,更是有着濃濃血腥的慘烈。

“好刀法!”法難大喝一聲,渾身真氣運轉,那一根禪杖卻是如同金剛棒一樣有着萬鈞之力,而在旁邊的趙之卻是爲孟良崮竟是有着此等身手吃驚不已,法難的武功走向沉穩,每一杖都是有着雷霆之色,步法卻是簡單而快捷,每每將孟良崮的刀鋒避開,而孟良崮的倒是卻很是慘烈異常,彷彿竟有着沙場征戰之感,在真氣灌注下,每一刀都有刺痛的熱風襲來。

兩人鬥在一處,孟良崮刀勢一邊,橫刀直掠,猛然砍向法難的咽喉,法難舉杖隔擋,卻是被孟良崮一個揮刀上撩,直砍法難下陰,口中卻是舌綻春雷:“兄弟們,給我殺!殺了他們,你們就榮華富貴一聲無憂!”此刻這等正是刺激這些大漢最好的方法,孟良崮的手下更是紅着眼睛,向着敵人砍去。

法難一杖將一個大漢擊斃,卻是被孟良崮趁機後退,此時的孟良崮已是疲倦不已,這個法難的武功本是在孟良崮之上,此刻若不是家傳武功只有一番精妙之處,孟良崮早已敗亡,法難一聲喝道:“哪裡走!給我納命來!”身形猛然拔起,一杖向着孟良崮劈來,卻是杖使刀招,正是力劈華山。

但聽到呼呼風聲傳來,竟是有着風雷之聲,孟良崮躲避不開,卻是單手一抓,將一個大漢抓到身前,擋住了這雷霆一杖,當下腦漿迸裂,一聲慘叫,孟良崮一刀看在禪杖上,並非攻敵,而是借力飛身後退。

“無知之徒,哪裡走?”法難大喝一聲,腳下踩着奇異的步伐,似緩實快地向着孟良崮攻來,那一條禪杖每一擊都會擊斃數條生命,端地是威風凜凜,而孟良崮卻是在那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下咬緊牙關死守。

“大哥,我來幫你!”旁邊一個大漢大吼一聲,卻是馬大良,手上的是一把大刀,此時正是一刀向着法難身後砍去,法難回身一擊,將馬大良震開,而此時孟良崮已是欺身上前,與馬大良一起攻向法難,兩人所用皆是裂芒刀法,卻是孟良崮將之傳授給馬大良,兩人有金蘭之義,況且兩人相處日久,已是有默契,這兩人對敵更非首次,一下子竟是將法難的攻勢擋了下來。

“少爺,你說他們誰會贏?”說話的是貞貞,此時的傲雪卻是磕着瓜子,翹着二郎腿,神態悠閒地靠在貞貞的身上,貞貞的一雙纖纖玉手正在傲雪的肩頭上捏着,看着自己的少爺這副樣子,貞貞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人家在下面打得冬雷陣陣的,少爺卻是像是看大戲一樣,也不知道傲雪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包瓜子出來,瓜子殼向下扔着,卻是像是暗器一樣,打在下方的大漢身上,總會讓人暈倒。

“那個孟良崮的刀法還是不錯的,不過好像刀法的精妙之處絲毫不能展現出來,真是可惜了這套刀法!”搖着頭,傲雪嘆息道,臉上滿是惋惜的神色,看着孟良崮與馬大良兩人與法難都在一處,很多的殺招竟是生生的浪費掉了,這讓傲雪惋惜不已,心中想到:“不知道創出這套刀法的人是何人?”

看了良久,傲雪搖搖頭,目光投向另外一處,沒有想到竟是讓傲雪看到熟人,“沒有想到他們兩人竟會在這裡,可真是讓人以外啊!”口中這麼說着,語氣中卻是有着幸災樂禍,一旁的貞貞順着傲雪的目光望去,看到兩個使刀的少年,兩人都是一身粗麻衣飾打扮,其中一個卻是樣貌清秀,渾身有股奇異的氣質,而另一個卻是矮了少許,滿臉男兒彪悍的神色,貞貞問道:“少爺認識他們,他們的武功……好爛!”想了想,貞貞才說出這麼一個評語來。

傲雪好笑地看着貞貞,沒有想到貞貞竟是給了這麼個評語,不過貞貞練武也有些日子了,在傲雪的調教下,更加上《長生訣》的神妙之處,讓貞貞的武功已是不凡,短短時日已是二流的水準,此時的貞貞的眼光很不錯,自然看出兩人武功如何。“這兩人可是大人物!”傲雪說道,心中沒有說出來的卻是,不過是未來的,不過如果沒有什麼驚世奇遇已是不可能了。

此兩人正是寇仲與徐子陵兩人,此時的兩人不知道爲何竟是成爲了趙之的手下,兩人的手中拿着的是一把鋼刀,用的正是傲雪交給兩人的武功秘笈,當日傲雪看到這個秘笈也沒有什麼過人之處,而此時兩人所使出的刀法更是粗糙,武功更是似是而非,兩人身上已是多處掛彩,一身的鮮血已是將兩人的衣裳染紅。

“仲少,你還好吧?”說話的是徐子陵,若非兩人生活數年,彼此間默契無比,此刻兩人早已倒下,徐子陵的語氣急切,可是卻是虛弱無比,顯然是失血過多的情況,“陵少還死不了!”寇仲說道,一刀將來人攻來的一刀隔開,氣喘吁吁地說道,“真是可恨,明明有秘笈可是卻是練得這麼樣,那個妙手先生那個明明是說我們骨骼清奇,是練武的奇才,可是練來練去卻是毫無效果!”“仲少不要放棄!你不是說我們一定會出人頭地的麻?”徐子陵說道,一旁的寇仲卻是苦笑,兩人身上已不知道有多少的傷口,卻是沒有疼痛的感覺,身上已是麻木,“若是今天不死在這裡,我寇仲發誓一定要幹他孃的一番大事出來!”

復又苦笑道:“都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硬拉着陵少加入趙老大他們,現在陵少也不用陪我送死了!”徐子陵苦笑道:“現在說什麼也遲了,一世人兩兄弟是在一處也好作伴!”兩人一邊說着,一邊抵擋着攻來的刀招,已是虛弱無比。

其實兩人已過了練武的最佳年歲,尋常人本是孩童時候已是修煉,而兩人此時骨骼已是長成,而且所練功法也不過是普通的貨色,哪裡有原本《長生訣》的神妙,而且傲雪更是在兩人潛意識中下了禁錮,讓兩人的天賦無從發揮出來,此時的情況可謂正常。

而貞貞看到兩人兄弟之情,不由地感動道:“少爺,他們倒也讓人感動!”傲雪卻是撇撇嘴說道:“這個可是他們來送死的,可不能怪別人,而且我們也管不了他們!”心中想到:“不知道他們的兄弟情若是遇到慈航的尼姑是否還是如此呢?”

此時戰況已是改變,惡僧法難不愧是成名高手,此時馬大良已是被法難一腿踢飛,只剩下孟良崮苦苦支撐,法難心中倒是敬佩這個孟良崮是條漢字,喝道:“若是投降,可饒你不死!”

“呸!”孟良崮一刀劈去,卻是說道:“今天,我孟某定要將你們砍於此地!”“好!”法難大喝道,手下好不鬆懈,向着孟良崮攻來,不多時,孟良崮已是支撐不下,被法難飛起一腳踢飛。

傲雪拍拍貞貞的小手,說道:“貞貞,你練武已有時日,你也下去練練手吧!”傲雪說道,看到貞貞臉上有着猶豫之色,傲雪當下沉下臉說道:“貞貞!”看到傲雪臉上不悅之色,“貞貞不聽少爺的話了?”貞貞心下一驚,可是知道侍女違背主人的意思可是有什麼後果,不由得顫聲說道:“少爺貞貞知錯了!”傲雪的手伸進了貞貞的衣襟中,讓貞貞臉上一紅,傲雪說道:“實戰可是武道提升的必要,貞貞,你切莫心軟,少爺我在這裡看着你!”說罷,輕輕地撫摸着貞貞的臉頰,撫慰着貞貞“而且少爺以後說不得會有什麼危險,貞貞練好武功也好保護好自己!”

貞貞沒想到傲雪竟是關心自己,心中竟是有種甜蜜的感覺,想到以後少爺會有危險,貞貞竟是有些焦急,說道:“少爺,貞貞一定會練好武功的!”此時的貞貞也不知道傲雪到底在自己的心中有着怎麼樣的地位。

待傲雪交代了貞貞一些事項後,貞貞便是在紅着臉讓傲雪爲自己帶上面紗,貞貞一聲嬌呼,輕功一展,如同仙女般向着場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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