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果然如赫痞子所料,冷的異常,初冬的第一場大雪,下得紛紛揚揚,真真是哈氣成霜,滴水成冰。
戰俘營果然在午夜時分又鬧了一邊,酷不二和幻青影足足砍了三十多個腦袋才清靜。
早上,赫痞子喝了一碗熱乎乎的羊湯,披着厚厚的羊皮大貉,兩隻手伸到袖口裡,一般三滑的走上城頭,見多面沒什麼反應。哈了一口氣,白白的霧氣在天地間慢慢的飄散。
大頭穩穩的走到赫痞子跟前:“大哥你說這寫人類今天能攻城嗎?這天兒可是夠冷的。”
赫痞子白了一眼,原來大頭的腳上穿了一雙釘滿了鐵釘的木鞋,難怪在這滑不溜丟的冰面上走的這麼穩當。“攻城是肯定的了,他們糧食不多,晚一天對咱們沒啥事可是對他們來說就艱難了,特別是這場大雪一下來,能熬多久還不一定呢。”
直到中午的時候,對面的人類大營才吹起了集合號,三三倆倆凍的抖抖擻擻的人類兵士才抱着武器,捂着耳朵,稀稀拉拉的在喝罵聲和皮鞭的驅趕下,鑽出帳篷出來列隊。
不一刻便在營門前集結成陣,數百面迎風招展的旌旗呼呼烈響,旌旗之下一隊隊劍士、盾牌手,衣甲、帽子上的紅纓帶來陣陣殺伐之氣,整齊的戰鼓聲轟轟炸響,讓人不免熱血沸騰。
望着如火的戰陣,赫痞子轉頭對大頭問道,“咱們的冰牆夠厚嗎?”因爲一場大雪,昨夜澆的冰除了城牆面上掛着的厚厚冰甲,地面上倒是都被大雪厚厚的蓋住了。而且守軍因爲是被北面南進行防守,冬日的陽光正對着守軍的眼睛,對着前面什麼都看不太清,想必人類這個時候選擇進攻也是計劃周詳的。
大頭憨憨的笑了笑:“搞陰謀,耍無賴俺大頭比不上你,要說打仗俺可不傻,你給俺的那本小人書上都教俺了,嘿嘿俺可是動了一夜腦子的。”
“哎呀?你丫呸的,還拽上了,呵呵”赫痞子樂了“那你跟我說說你是咋佈置的。”
“來來,大哥你看。”大頭拉着赫痞子,指了指前頭。“這人類選擇中午攻城確實是對咱們不利,因爲這該死的陽關咱們沒他們看的清楚,可是咱的城牆上都澆了冰跟鏡子似的,他們也看不清。”
“靠!那是小爺我想到的跟你有毛的關係啊。”赫痞子撇了撇嘴。
“嚇,那我不是沒說完呢嗎。”大頭抱怨一句繼續說到,“俺呢,昨個就讓那些個玩投石機的,把座標標定好了,正是對着城堡前面三百米的窪地,就是你讓青皮領着戰俘們搞出來的那個兩面高中間低的大斜坡。”
“恩”赫痞子點點頭,當初他設計那麼個比護城河寬上十幾倍,但淺得多,兩邊向內傾瀉二十度些斜坡的時候,考慮的是爲了降低敵軍的攻擊速度,充分發揮自己一方居高臨下,弩箭攻擊距離大於對方弓箭的優勢。
“嘿嘿”大頭陰險的笑了笑,雖然巨魔怎麼想表現的陰險,笑容還是憨憨的但赫痞子確實是聞到陰險的味道“昨晚,我領着弟兄們澆城牆的時候發現因爲凍冰,有些水流到了那個斜坡,就乾脆悄悄出了城,把另一面斜坡也澆上了冰,現在有雪看不見,等到他們一踩到那個地方,就會…….”
“哈哈哈哈”兩個傢伙一起笑了起來。
這些人類軍隊穿的都是鐵甲、鐵盔,腳上的皮靴子都釘着鐵板,這要是踩到冰上不全都得嗖嗖的滑到溝底,想爬出來,兩面都是二十多度的斜坡,怕是沒那麼容易了,還不由着自己投石機隨便虐。
“而且,我讓把那些個火油罐和大石塊,換成尖利石塊和茅坑裡那些屎尿煮成的糞湯石塊粥,灌倒木桶裡,到時候澆他們個通透。”大頭洋洋得意的說道。
赫痞子捏着鼻子,難怪這一早上,空氣裡的味道怪怪的,感情這傢伙竟製造出這麼噁心、齷齪的炮彈,這要是打到腦袋上,頭破血流不說,還得感染,死了都是又臭又硬的。
隨着轟鳴的戰鼓聲,人類軍團終於要開始進攻了。
今天沒得昨個的叫陣,直接盾牌兵頂着一人高的盾牌,保護着弓手前進,後面的劍士背上揹着雙手大劍,肩膀上扛着結實的足有近二十米長的雲梯,緩緩跟在後面。一隊衣着華麗的禮兵整齊的舉起了手裡的號角,隨着中軍令旗的連續晃動,“唔,嗚嗚嗚!”一長三短,吹起了進攻的序號。
伴隨着咚、咚、咚連續有節奏的鼓點聲,整個隊伍整齊有序的跟在最前面的紫荊花戰旗,向前邁進。
城上的守軍也開始了部署,一隊隊腳踩釘鞋手拿大盾的守軍,一次站到城牆上,用夾子把長方形的大盾牌用架子成四十五度斜裝在城垛上,把一支支勁弩上弦,裝上弩箭。
赫痞子見這些守軍後背上都揹着一面原型的矮人盾牌,跟帶個王八蓋子似的,配上外面套着的人類鎧甲,中間是能當背心的矮人鏈甲,最裡面是羊頭怪提供的,裡面是羊毛的皮革護甲,真是一個個武裝的好像套上了龜殼。
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丫呸的,不愧是魔族最恥辱的兵混子帶出的隊伍,都說魔兵勇武,重攻不重防,據說黑暗七君王最崇尚武力的沈默之王度瑪的近衛隊斯巴達克團,上陣套個紅褲頭就完事了,不知道這位跟自己血脈相似的大佬知道後會不會氣的發瘋。
跟人類進攻的緊張嚴肅不同,魔族防守這邊城垛臺階下面,羊頭怪們竟然沿着兩邊支起了大鍋,燒上了滾燙的羊肉湯,配上大頭今早製造污穢炮彈的惡臭味,倒真有點前世貧民區早市的味道。
更絕的是這些羊頭怪也不是白服務,那幾個豐ru肥臀的羊頭大嫂可是再收錢呢,這幾天她們可是知道了,那些給和大人的見面禮原來是硬通貨,而這些守城的兵士不管是什麼種族可是月月都有軍餉的,還真不愧是天生的具有羅弗寇血脈的商人啊。
更絕的是流氓青原來的那個姘頭,也出來湊熱鬧,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拿着個繡花手絹站在人堆裡,招呼着“兵爺,抽空來姐姐這裡爽一下唄,要是掛了可就沒機會啦。”
人類隊伍行進至四百米的地方,已經可以用千里鏡清楚的看到人類軍士的臉部了,攻城部隊的弓箭手開始了第一輪拋射,可惜在颳着西門風的天氣裡,這些弓箭只不過落在遠離要塞城牆兩百米開外的地方,引起了守軍的一片鬨笑,弓箭的一般拋射距離最遠兩百米,這些人類傻了不成。
一直站在赫痞子身後的錦衣衛隊長幻青影沒有笑,因爲這是人類在標註攻擊距離,讓前面的盾兵知道跨過那道箭矢標註的白線就是全力進攻的時候了,在迎風的天氣仍能將弓箭拋射到這個距離,說明對方確實是人類的精銳,使用的都是硬弓。
攻擊線?恐怕他們不能順順當當的挺進到那裡了,赫痞子對幻青影的解釋倒是不以爲然,他把注意的目光放到了那些雲梯上。
人類不愧是文明程度很多高的物種,也許是長期受精靈的影響,那擡出來的一架雲梯,雖然有些單薄,可是十分的精細,上面貌似還刻着精美的花紋。
終於人類大軍邁進了距離城牆三百米冰陷阱的邊緣,赫痞子和大頭都緊張的注視着他們的下一步動作。
人類的前鋒似乎對這道雪原上出現的近百米寬的斜溝不以爲然,因爲斜溝另一側的邊緣就是全面進攻的位置了,釘着鐵板的靴子毫不猶豫的踏了上去,“哎呀!”一聲慘叫一個舉着盾牌的傢伙第一個劃了下去,緊接着整個人類攻城部隊接二連三的像下鍋的餃子,嘰裡咕嚕的滾了下去。
“耶!”赫痞子和大頭興奮的互相拍了一下巴掌,拿起千里鏡望去,滑進溝底的人類士兵想要站起來都難,想要爬到攻擊的位置更是困難,而且後面的人還斷的出溜下去,狼狽不堪。
見差不多了,赫痞子命令開始攻擊。
最先發威的是守軍手裡的勁弩,這些勁弩直射距離都能達到將近兩百米,現在藉着強勁的西北風勢,加上居高臨下,都不用拋射就可以直接攻擊陷在冰溝裡的敵人,一支支要命的弩箭,奪去了一個個生命,流淌的熱血在寒冷的空氣中升騰起一片血霧。
終於有清醒過來的士兵在奪命的弩箭下,抓起了地上的盾牌,這時候沉寂已久的投石機終於發威了,一個個灌滿屍塊和污穢的木桶被拋了下來,四濺的屍塊和惡臭的糞湯,幾乎讓這些還沒達到攻擊線的人類士兵發瘋了。
赫痞子滿心高興的看着下面狼狽不堪的人類,什麼叫欺負你?什麼叫天才戰術?你打不到我,我往死了揍你,還淋你一頭大便才叫欺負你,這才叫天才戰術!
人類在冰溝裡掙扎,勉強爬到這一邊的也很快被弩箭射死,踩着同伴屍體爬了回去的,也很快發現傷口被糞便感染,失去了戰鬥力。溜光的冰面對於穿着鐵靴子的人類士兵無疑於在刀尖上舞蹈,生命此刻一毛不值。
由於無法面對這道可恥的冰溝,人類不得已在拋下近千具屍體後,匆匆選擇了撤退,只在那道冰溝裡流下了糞便、污血和屍體凍成的一塊塊冰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