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雲國,天空中總是不時飄灑着片片秋葉…
臨近深山林海有着數不清的山巒,數不清的鄉村,數不清的人,人生如海前一沙,不知名的小村落,張柳村,村中不大,祖輩大都依山而居,村中除去寥寥三兩家大戶和而今不遠處得祁禹城有些營生外,有的便是那衆多樸實的村民常年安居於此。
村間的羊腸小道上,兩旁不知名的嫩綠雜草夾雜着三兩紅花,一位身材強壯個頭挺拔的漢子,身穿粗布革衣,年近四旬,但其棱角分明的面龐,剛毅的五官,一望便知爲正派之人,讓人很容易便會生出親近之情。此時這理應是大俠般的中年人,卻是肩膀上扛着一把沾滿泥土的鋤頭,闊步而行,行走如風。
“方家兄弟,纔回來!”一位略顯單薄的莊稼漢子透着自家的籬笆牆看到此人後,熱情的打着招呼。
方姓漢子聞言,欣然點頭,露出燦爛的微笑說道:“是啊,張三哥,晚上來家裡喝碗你弟妹釀的穀子酒!”
單薄漢子在聽聞穀子酒後,雙眼瞬間變作弧形,冒出欣喜之色,急忙將弓着的瘦弱身子直立起來,頭顱露出籬笆,望着方姓漢子狂喜點頭道:“哈哈!那敢情好!我可是等咱家妹子的穀子酒,等了好久了!”
“哈哈!那好,晚上等你!”方宇澤路過張柱家後還不忘回首朗聲說道。
傍晚時分,遠處的山巒間,低沉的太陽,伴着昏黃的餘暉,慢慢的向山間落下,拉下黑夜的帷幕。
在臨近張柳村邊緣時,一座三間茅屋,籬笆矮牆搭建的家,出現在方宇澤眼前。
“看我不打你!”只聽一中年婦人怒斥之聲,語氣中透露出憤慨之情。
“哼!娘,我怎麼了?”只聽見一稚子聲音倔強的回答着。
“怎麼了?!你還問的出口,你柳二叔家的稻子是不是都被你踏了!那可是你二叔家這幾月的口糧,如今你踏死大半,叫你柳二叔家吃什麼!”
“我是看那稻子上有個大大的田鼠,我便去逮它,我也是爲二叔好!只是不小心踏着稻子了。”少年倔強說道。
方宇澤尚未進門便聽到自己的妻兒在房中爭吵,彷佛早就熟悉般,方宇澤只是微微搖頭,放下手中的鋤頭,向門口走去,尚未推開房門,便見一年少孩童,衝出房屋,向着房屋後的山間大步跑去。
“你!你還敢跑!看我不打你…”中年婦人隨之也來到院裡,婦人身穿青布長衣,雖爲人母,但那一蹙一笑間風韻猶存,想必年輕之時,一定爲一代亮麗佳人,待婦人看到方宇澤後,也不理會,衝着那少年離去的方向怒斥着,順手抄起一柄掃帚,向前擲去,可是過後中年婦人的聲音柔弱,到後來竟然帶着一絲哽咽之音。
“婉妹,算了,楓兒天性如此,你又豈能事事嚴管。”方宇澤淡然的望向婦人說道。
婦人卻並不理會,看向方楓離去的方向,又是無奈,又是內心擔憂,最後還是母愛戰勝了內心的倔強,少頃,低下頭,輕聲說:“天色馬上要黑了,黑岐山,山中太大,楓兒一人危險。”說罷便轉身向屋中走去。
方宇澤苦笑,顯然知曉妻子的意思,也大步向屋後山林中走去。
黑岐山,深林中。
方楓一人踱步走着,雖是深林,但是方楓從小便隨着父母兄長居住於此,從小其兄便帶他闖蕩山林,所以並未有何懼意,只是此時少年在低聲咒罵着:“哼,田鼠沒待到,還惹頓臭罵,真是善人當不得!”
方楓此時年逾十三歲,身穿粗布青衫,但是布料卻是那種手工編制的布料,比方宇澤的粗布衣舒適很多,方楓秉承父親與母親的樣貌,雖然年少,但是卻不乏俊朗之態,兩束劍眉下,虎目似星辰般耀眼。
方楓一人生着悶氣,不知不覺見來到山中一條湍湍流水的小溪旁,溪前有一丈許寬的青石,以前方楓生悶氣或是被母親責罵總會和兄長來此,仰望着星空,大吼出心中的不快,但現在兄長的記憶,卻是那麼的模糊,只因那時方楓還太小,那時只是六歲的孩童,當然不能事事記住。
“楓兒,生夠悶氣了嗎?”伴隨着聲音的到來,方宇澤緩步而來,剛毅的外表,雖然年逾四十,但是虎目中依舊隨意間閃爍着耀眼的光輝。
方楓早早便聽到腳步聲,待聽聞言語後,便更確定所來之人是其父親,此刻聽父親一問,委屈之情瞬間從心中涌起,對方宇澤大聲說道:“本來我就是對的,那田鼠要是吃咬柳二叔家的稻子,豈不是更不好!”方楓面對父親時,便敞開來胸懷,因爲父親常常教導他,男人要有大海般的胸襟,雖說年幼的方楓一直於山中居住,只是近年纔去臨近的祁禹城中讀書,尚且不知道大海是什麼樣子。
可雖因方宇澤一家居臨山村,方楓自小便是天資聰穎,心智過人,在村間屬於少見的聰穎孩童,他雖年少,但是其父母於十歲之時,已然沒有可以教於他的知識,方宇澤更是讓其在鎮中吳大先生的私塾中讀書,這舉動在村中可是甚爲少見,可是不出兩載那方楓便不肯天天去吳大先生之處,方宇澤問其爲何?方楓則道:其以無識所能授吾!。
此刻方楓待在溪旁,看着水流的流逝,這時只見溪旁的一顆枯樹,樹上飄落一片枯葉,隨着溪水衝下。
方宇澤聽到方楓所說也只是微微一笑,方楓看到父親那理解的笑容後,便已釋然了。
這時父子二人一同躺在那青石上,享受着淅淅流水聲,林間鳥鳴,夕陽餘暉,初秋的季節就是這般清爽,滿是愜意的美,充斥在你我的心田。
“父親,您說方岳那傢伙這時在幹什麼,他現在怎麼樣?”此時方楓望着天空中若隱若現的繁星,輕聲說道。
方宇澤聽後,首先剛毅依舊的臉龐便是驀然一黯,但轉瞬便露出欣然驕傲的神情,而後道:“嶽兒,他此刻定會過的很好!”
方楓此時也看到父親的表情,那表情中的驕傲在父親眼中很少能看到,因爲父親雖然是農家漢子,但是父親與母親自他和兄長二人年幼時便教育其識字,懂世理。自幼此子便覺得父母二人比私塾中那吳大先生虛僞的神態,從容優雅令人舒適的多。
但是這驕傲的神情,在方宇澤臉龐浮現之時,年幼的方楓雖然有着一絲的羨慕兄長,然而內心卻是暗暗的想着,哪天這驕傲的神情也可以爲他而笑,發自父親的心間。
彷佛是注意到了方楓表情的變化,方宇澤恢復以往的面容,面帶微笑,慈藹的對着方楓說道:“你兄長能夠得到天雲宗的賞識,那時咱方家幾輩子的福分,等你兄長修道成仙后,咱家就有真正安寧的好日子了!”
說完方宇澤望着蒼穹,心中默然欣慰。
方楓擡着一張稚嫩的小臉望着方宇澤,雙眼中滿是期待目光。
此時一陣清風吹拂,遠處的山巒,近處的人,透露着凡塵間的種種,凡人如海灘上的沙般,數不勝數,然卻不乏金沙深埋其內,偶有刺目陽光傾灑而來閃爍着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