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在天剛剛開始明亮起來,寒月宗的人,和平宣王府由姑蘇牧野率領的兩萬大軍,一起踏上了返程的路。
這支大軍,將會保護姜銀月這些人三千里的路程,相比較那百萬裡的遙遠,不過杯水車薪的作用。
但姜銀月是沒辦法拒絕的,他們這一千人的武者隊伍,走到哪裡都會引起注視,是無法藏身的,只能去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
“從地圖上看,返程經歷的蒼狼帝國城池,只佔三分之一,其餘的三分之二,全部是茫茫大荒,有叢林,有沙漠,有大河,各種各樣的惡劣環境全都存在,還要穿過幾個最危險的區域。”
陳小翠展開手中地圖,看着那連綿起伏的山巒,橫穿而過的大河,還有幾處做了明顯標註的地帶,象徵着幾處兇險絕地。
天寶目光從地圖上掃過,北疆的寒氣經久不散,厚重的雲霧漸漸的被紅日輕巧的撥弄開,照在蒼茫大地上。
道路兩旁不時有着經過的行人,很多宗門的武者來來往往,好奇的注視着正在前進的大軍,平宣王府的崩山衛,總共就這兩萬人馬,盡是白衣白馬,威武非凡。
一行人逐漸走到日上三竿,這纔在一處小城做短暫的逗留,城主畢恭畢敬的出來迎接,奉上食物和漿水,周圍這三千里範圍,都是平宣王府管轄的範圍。
“我們沿途經過的地方,一旦超過了平宣王府的勢力範圍,會不會遇到麻煩,畢竟這麼多人的隊伍。”天寶突然開口,一身黑色戰甲在白衣爲主的寒月宗弟子中,格外顯眼。
“你個小乞丐考慮的還挺多。”陳小翠瞪了他一眼,目光一挑,“打扮打扮還挺俊俏的,回去給你找個好人家去當個青衣小廝也不錯。”
天寶眉頭皺起,對於這丫頭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他在乎的只有姜銀月,而後者,正在中央位置和那個姑蘇牧野眉來眼去的說着什麼,雖然知道她只是逢場作戲,但天寶心裡還是有幾分不舒服。
“吃醋了?”陳小翠心思敏銳,笑呵呵的順着天寶的目光望去:“你一個賴蛤蟆,就別惦記着天鵝肉了,姑蘇牧野雖然討厭,起碼也是一位王子,各方面都比你強。”
“天鵝肉已經吃到了嘴裡,嚥進了肚子裡,他再覬覦,也沒用。”天寶咧開嘴露出雪白牙齒,十分得意。
“呸!我看你是欠抽了,還敢開我們大師姐的玩笑,不過呢,你也就能在幻想中度過了,入魔丹的味道不錯吧,再等兩天,你就知道它的厲害了,到時候你就知道,現在的光陰有多麼的幸福。”陳小翠不以爲然的發出一聲譏笑,在她看來,天寶這牛皮都要吹到天上去了。
可是事實上,她心中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師姐,數個時辰之前,還真就眷顧了天寶這隻賴蛤蟆。
天寶不想和她爭論沒有意義的事情,悄悄的拍了拍陳小翠的肩膀,“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再動手動腳的,姑奶奶剁了你的爪子,把你扔到荒郊野外喂野狗。”陳小翠厭惡的拍了拍衣服,“我們有蒼狼帝國有規定,一千人以下的武者隊伍,不用和城池守備駐軍打招呼,是允許的,超過這個數目,需要通關文牒才行。”
“所以你們就控制了數量,正好千人,而且想必你們也做了兩手準備,通關文牒早就準備好了吧。”天寶目光落在不遠處,這蒼狼帝國民風彪悍,隨處可見氣息兇悍的武者經過,有的騎乘着不同的兇獸,戰魂境的武者都司空見慣,十分常見,這等底蘊,比前世自己呆過的燕國和滄瀾國要強上不少。
“知道你還問,就顯得你聰明?”陳小翠狠狠的瞪了天寶一眼,“抓緊時間吃飯,吃完了給我滾到前面去,打頭陣。”
天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個小丫頭片子總和自己過不去,等有時間的時候,非得好好收拾收拾她不可。
“這小子是什麼來路?怎麼隊伍裡多了這麼一個人?”寒月宗的弟子,都是同門,互相之間都認識,此時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坐在臨時提供的桌子上吃飯。
天寶獨自佔據着一張大桌,周圍的人都對自己指指點點,好奇的目光和一些不懷好意的掃視,夾雜在一起,被這麼多人盯着,確實有些不太習慣。
“哼!”天寶目光掃過,看了看那些男男女女,最差的都是元丹境初期實力,整個元丹境武者大概有五百人,還有三百人戰魂境武者,剩下的兩百名化神境武者,就是這支隊伍的中堅力量,可惜沒有御空境的高手領隊,這裡面,姜銀月的實力算是最強的。
這樣的力量,單獨放在任何一個宗門,都不算小隊伍,但在這大千世界中,就顯得不怎麼起眼了,估計隨便一個聖地勢力,甚至一級宗門也拿得出來。
天寶一直疑惑,這麼微弱的力量,去跨越百萬裡的路程,並不現實。
那麼姜銀月又怎麼會接到這樣的人物呢,難道寒月宗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
還是說爲了做樣子給中州皇朝看,實際上不想付出太多?
“但凡有點背景和關係的人,估計不會參與這次北疆之行,都是一些地位不高,混在外圍或者被排擠的人呢,可憐可悲,還有心情在這裡指點我?”天寶嘲諷一笑,目光最後定格在後方,姜銀月周圍有一百多名武者,氣息外放,明顯強過周圍這些戰魂境弟子,那些纔是寒月宗的精銳弟子吧。
戰魂境在這個世界,不是多麼難以達到的境界,化神境武者還沒到爛白菜鋪滿大街的程度,只不過這邊的武者整體數量和修爲,都比原來的強不少。
天寶用力呼吸了一口,感受着周圍濃郁的靈氣,有一絲絲特別的能量蘊含在靈氣中,是更加完整的法則和天道,十分充沛。
“十萬年前,環境果然有所不同。”天寶暗暗讚歎,這時突然聽到一聲有些刺耳的聲音,一個人影從不遠處慢吞吞的站起,大步流星朝着自己的方位走來,後方還有一些弟子拍手叫好。
“不知道兄弟怎麼稱呼,竟然有幸得到大小姐的栽培,在下寒月宗趙玉峰,想喝兄臺切磋幾招,還望不吝賜教!”來着腰懸長劍,佩戴玉符,一身淺白色的長袍,加上那頗有幾分小白臉的面相,站在面前還真的人模狗樣,像那麼回事兒。
“趙玉峰?你是什麼東西?”天寶將面前的湯碗放下,將一塊精肉放進嘴巴里,咀嚼兩下,慢吞吞的嚥了進去。
叫趙玉峰的寒月宗弟子,臉色鐵青,不少同門弟子開始轟然大笑,很多人開始添油加醋的擠兌他。
“玉峰兄,要是我我可受不了,熱臉貼在了冷屁股上,還沒開打讓人家給損了一頓,真丟我們寒月宗的面子!”
“是啊,師兄你還等什麼呢,上去揍他啊,不管他什麼來路,打完了才知道嘛!”
“這維護宗門聲譽的重任就落在師兄你的肩膀上了,可別丟人吶!”
聽着周圍那些七嘴八舌的議論,忽高忽低,帶着各種目的的“讚揚”,趙玉峰險些氣炸了肺,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他目光漸漸如狼般,充斥着兇狠,舌頭輕輕舔了舔嘴脣,手已經按在了長劍上。
“趙玉峰,玉女峰?看着胸不大啊,難道你是個娘們?”天寶露出震驚的樣子,連忙擺手,“我可不和女人動手,您還是請回吧,就當我唐突了佳人,哈哈哈!”
趙玉峰再也忍不住,聽着周圍更大的笑聲和議論聲,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再不發揮出來,只怕自己先憋成了內傷。
“小子,這麼毒的嘴巴,讓我好好管教管教你!”趙玉峰蹭的一聲拔出長劍,指着天寶,全身的真元凝聚提起,順着長劍流轉,噴吐出幾寸長的劍芒,鋒利尖銳,空氣都發出顫抖的跌宕聲響。
“賣相不錯,可惜是個花架子。”天寶緩緩搖頭,“現在回去還來得及,雖然慫了點,但是起碼不用捱打了,你可要考慮清楚,別死要面子活受罪,那樣更糟糕。”
聽着天寶那“善意”的提醒,趙玉峰走到了暴走的邊緣,此時兇狠的目光彷彿要生吞活剝了天寶一樣,已經多出了點點血紅。
“拔劍!拔出你的武器!”趙嶽峰竭力控制着怒意,雖然很想現在就一劍刺死天寶,但不能給人留下話柄,說自己仗着兵器優勢,他要向宗門這些起鬨的傢伙證明自己的實力,他要贏得漂亮,堂堂正正的擊敗這個可惡的黑衣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看起來比自己稚嫩多了,竟然口出狂言,不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在他看來,收拾天寶也是輕而易舉的,對方那稀薄的真元,最多就是個元丹境而已,頂多戰魂境初期,以自己苦修多年的武技,和戰魂境中期,即將突破到後期的純厚修爲,足夠碾壓這個猖狂的毛頭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