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的時候,天色終於微晴。我暈乎乎的感覺有點站不住。恐是惹了風寒了。我摸了摸身上不禁欣喜起來。脖子上還掛着費爾立的玉墜呢。應該還能賣幾個錢。我興奮地不得了,便找了一處當鋪隨便當掉了。
我懷揣着銀子買了些甜橘,很餓卻只吃了一點。
一隊士兵衝了過來,漫街的開始拿着畫像認人。
“有沒有見過這個人,瘦瘦小小的十二三歲的樣子。像個男孩子,他說他叫菁衛。”
我站在那裡愣住了。應該是哥哥在找我了。我的腦袋恍惚了一下有些搖搖欲墜。一個男人接過了我問。“你是叫菁衛嗎?”
我傻笑了一下便倒在他的懷裡。沒力氣的說,“哥哥,我不想回宮,我要去找桃花。”
那男人抱着我有些發抖,我小小的身子尋求到了溫暖不禁有些不捨。
男人道,“我帶你去找桃花。”下一刻我便被男人抱起。
後面的官兵緊跟着趕了過來,“你們兩個給我站住。例行檢查。”
我把頭埋在男人懷裡,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衣襟。
一隊官兵走近過來,對男人命令道,“放下他。”
男人沒有理會的意思,把我抱上了馬。
身後圍上來大隊的人馬已經開始拔刀相向了。帶頭的人喝道,“把他們抓起來。”
幾個人圍了上去,那男人袖子揮舞了一下幾個人被推倒了一邊。男人翻身上了馬。士兵們見狀惱怒起來揮舞拼了上去。
男人拉起馬繮馬兒啼叫起來。近身的幾個人不知怎麼就又倒了下去。
帶頭的見此狀,斜着飛身使劍狠指男人胸膛。男人也不動,掉轉馬繮之時。一陣內力涌了出來帶頭將士便飛了出去。
馬嘶叫着跳出一大步,所有人嚇得讓出道來。
身後又一隊人馬趕了過來。馬蹄踏地,來勢洶洶。
費爾立駕着馬急急地追趕而上,所有人見大皇子親來殺氣突然凝重起來。幾個勇猛之士飛身上前給予攔截。背後一抹寒光掠過,男人眉頭顯出不耐煩之色,袖子裡一排水針飛瀉而出。幾個人便直直的倒下了。有人驚呼,
“水袖指。這是十年前殺人於無形的大魔頭菁衛。他……他重現江湖了。”
費爾立顧不得那麼多跳過馬,翻身站在我面前。
我聽到了什麼,菁衛嗎?
我死死抓着菁衛的手,身子僵直。我不敢扭轉頭因爲我有些害怕。
費爾立站在馬前,眼睛冷冷的盯着這個叫菁衛的男人。他冷叫道,“殺。將這個男人給我滅了。”
一二百人的軍隊立刻圍了起來片刻工夫,我和菁衛便被圍在了中央。
我身子癱瘓在菁衛懷裡。菁衛摟着我,溫暖而輕柔。
“哥哥,求你放了我。我答應你永遠不出現在你的面前,我這就消失。”
費爾立面部有些抽搐,他的眼神無情掃過下面。所有人無不面帶恐懼,拿着刀劍躍躍欲試的樣子。
菁衛依舊輕柔的摟着我,嘴角含笑胸部些許起伏。他的指尖如流星般水針彈過,將士們便倒下去一片。我看的呆了,菁衛纖雲弄巧,微波粼粼彷彿仙外來客。
費爾立將劍拔了出來。費爾立和菁衛對立了。
我抓住了菁衛的手,狠狠的抓住了。菁衛懶散而輕柔,我轉過頭對上菁衛的眼。還是記憶裡的菁衛的樣子,靜謐而溫存。菁衛的眼睛像個孩子般純淨,波光粼粼的看着我。
我忽然就趴在他的懷裡了。
“菁衛。你放過費爾立。”
費爾立心口撕痛開來,他不顧一切的朝我奔來。他急功近利一心要殺了菁衛。菁衛托起我飄身而起,馬兒嘶叫起來狂奔而去。菁衛風一般的拂過費爾立,費爾立站在風裡長髮飄散,衣衫盡起。我飄了起來,恍如隔世般掠過人羣,落在馬背上輕揚而去。
我問,“你要帶我去哪裡?”
菁衛說,“我這就帶你去找桃花。”
費爾立終於見到菁衛了,這個男人太過強悍,他的心開始萎縮。難道一步錯步步皆錯嗎。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那其他的事情是他始料未及的。和菁華的狼子野心背後暗忖的洶涌勢力讓他畏懼。和菁衛的武林至尊地位更是令世人聞風喪膽。二人的才智氣魄武藝膽識都不在他之下。他們對牡丹都有着特殊的感情,牡丹的真實身份又一次讓他顫抖了。
費爾立終於找了一個理由說服自己。他的劍無力垂了下來。
“統統給我殺掉,他們兩個我一個也不想看到。”
菁衛帶着我策馬揚鞭跑出了一段,我便淺淺的睡着了。菁衛有些怕了,便號了我的脈。我的身子火一樣的燒着,有些奄奄一息。
通往呀哈師國的城門早已經關閉。城門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做好了準備,只等一聲令下。
菁衛的嘴角帶出一抹苦笑來。敵不犯我,我不犯人。十年前的一場血雨腥風即將重新上演。他把我抱的緊了,我小小的身子緊貼着他。帶給他生的希望。
菁衛摸了一下腰間的酒葫蘆,便放棄了。牡丹不要他喝酒他記得。
殺戮開始,頓時萬箭齊發。
菁衛抱起我藉着馬的彈力跳過城牆步步上進,他的身體散發出光彩奪目的眩暈來,近身的羽翎劍改了方向紛紛墜地。菁衛攜我跳上城樓。擋過迎面而來的刀劍,面前幾個弓箭手接不下菁衛單手一掌吐血而死。菁衛用腳勾起一把寒光劍。頓時劍飛人舞,此時再也分不清是劍是人,只見身影瞬息莫辨,妖邪鬼魅。
地上幾個人頭滾了開來,菁衛劍劍封喉。其他的人開始往後擠靠了,幾個哆嗦者扔了刀劍從城樓跳了下來。
“我是菁衛,要來的一起上。”
菁衛溫柔的看過我,帶出悽苦的笑容。城樓上的人越聚越多,四周一下子聚了更多的人。
菁衛撫了我的臉。再忍一會寶貝。我這就帶你出去。
血漿再一次滿地流淌。菁衛深藍色長衫此刻印上紫色的飛花,朵朵炫美壯麗。人一批批的倒下去,又一批批的衝上來。
菁衛笑了。殺他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何須動用三千死士。費爾立真是太看得起他了。這個費爾立是牡丹的哥哥,想必也是爲了奪權吧。菁衛的心口又傳來一陣痛。想當年他的胞弟菁華所做的也是這麼決絕。
菁衛的一閃神,手臂被砍了一刀。鮮血繼續打溼長衫。菁衛皺了一下眉,劍上啐有毒。他迅速的用右手止住穴位。惱怒之下連着砍飛了三人。眼前一人礙眼被一腳踢下城樓。菁衛的內力用不上了,只能死拼。見鬼殺鬼,遇魔降魔。
外圍突然慘叫聲起,連着倒下一片。一黑衣蒙面人身手矯健,招招斃命。和菁衛來了個裡應外合。不一會兩個人便合攏了,蒙面人看了一眼弱息的牡丹。便對菁衛道,
“你帶她走。我斷後。”
菁衛冷喝道,“給我滾,別再讓我看見你。”
蒙面人沒有要走的意思,和越來越多的死士糾結在一起。菁衛感到有些吃力,便抱起我殺出一條道來,轉身繞過城樓跳了下去。
身後的劍又開始嗖嗖的齊射過來,菁衛用袖子擋過疾步穿過甬道,往呀哈師國奔去。
蒙面人廝殺開一大片。忽聞尤丞相帶了人馬前來捉拿刺殺大皇子的刺客。
蒙面人殺開一條血路,飛身跳下挾持了尤丞相。尤丞相嚇得大叫道,“你們都住手。壯士手下留情。”
蒙面人挾持尤丞相跑過一段,突然推出一掌尤丞相便一頭栽下馬來。那蒙面人奪了馬狂奔而去。
尤丞相瑟瑟索索的叫起來,“抓住他,大皇子說了全部殺死一個不留。”
菁衛從懷裡拿出一丸藥來,給我喂下。我的身子燙的很,菁衛心疼的拿臉蹭着我的臉。我發出囈語聲,“渴。”
菁衛瘋了一樣抱了我進了一戶農家。此處是兩國交界之處人煙稀少,農戶看到他嚇得哆嗦起來。菁華粗魯的撞開農戶的房門將我放上牀去,他掃視了農戶一眼。
“去舀了水來。”
菁衛從腰間摸了裝銀針的錦囊來,他閉着眼睛剝開我胸前的衣服。手哆哆嗦嗦的將銀針扎入。農戶舀了水進來,菁衛使了個眼色,農戶小心翼翼的將水放好退了出去。
菁衛扎完了針,看到我只是受了風寒便鬆了口氣。他喝了口水對着我灌了下去。我的小口遇到了甘甜便一點一點的吮吸了。
菁衛拿過被子來給我蓋上自己便坐在了牀邊守着。他掃過左肩的毒傷,血漿變成了黑色還掛在手臂上。他試着運功將毒逼出來,可是毒性太深又救治過晚早已滲入心脈。菁衛微喘了一口氣,將自治的藥丸吞下暫且壓制毒性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