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一多拎着一隻布袋,一個人悄悄地向山上走去。這天下午的陽光,照在他身上,讓他感覺分外的暖和。山坡上那一片枯黃之中,似乎隱隱開始泛出了一點綠,已經聞到了初春的氣息。
在這個偏僻的小山中,一路之上,他沒遇到一個行人。很快,他就來到前天夜裡盜掘開的將軍墓前。
看着那個新的墳堆,錢一多直髮楞,他奇怪的是他盜墓挖出的土怎麼會成了一個新墳堆。
錢一多不敢多想,內心隱隱覺得這是將軍墓中的乾屍在作祟。
他來到挖出的洞口,更是吃驚地張大了口,現場他遺留下的工具一樣也不見了,而且,洞口居然鋪上了薄薄一層枯草,不細看,還真的不知道下面有個很深的盜洞。
錢一多的心繃緊了起來,趕緊放下布袋,從裡面取出兩枝蠟燭和三枝香。當他把香燭插好並點燃後,又把布袋中的短劍和那一包破碎了的泥土印章,悄悄地撥開一點洞口的枯草,扔了下去。
錢一多聽到扔下東西時,洞口傳來的一聲沉悶的聲音,心中不禁隨之一抖。還好,豔陽高照,張遠山告訴他,下午一點時,陽氣正足,正是歸還將軍墓中陪葬品的時候。
錢一多雖然知道,這個時候那具乾屍不會作怪,但究竟心中害怕。他趕緊把布袋中的冥幣和幾張符紙倒出,在墓洞口點燃。
眼看着冥幣和符紙都已化成了灰燼,而香火也已經燒了一大半,錢一多趕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對着那將軍墓磕了幾個響頭。
按張遠山的交代,錢一多全部做好後,立即一路小跑衝下了山,回到了小旅館中。
當錢一多回到旅館時,卻在門口意外地碰到了錢輝。
錢輝見到錢一多後,顯得非常高興,連聲招呼,跟着錢一多進了房間。
當兩人敲響門後,不禁楞住了。房間內,只見前來開門的施麗婭,還有站在一起的李冰和趙婉兒,卻不見了張遠山。
李冰見到錢輝,很有禮貌地說道:“錢輝,你是來找張道長的吧?他出去辦點事,暫時不能回來。他知道你要來,託我帶個口信給你:今天晚上,是你們隔壁村上老王頭的回魂之夜,如果發現什麼異常,你就可打我們電話。接到電話後,我們必然會前來處理。
錢輝大爲驚訝:“張道長真是神了,還能算到我會前來拜訪。那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各位了。這裡有兩包土特產,請幾位恩人給個臉面收下。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事,我一定會打電話給你們。告辭了!”
錢輝告辭後,趙婉兒和施麗婭忙不迭地打開包裹,尋找她們喜歡吃的山裡土特產。
錢一多也好生奇怪,問李冰道:“李冰,張大哥到哪去了啊?他怎麼會知道錢輝會來?”
李冰呵呵樂道:“錢大哥,我看你是因爲害怕而忘了日子。你還記得前幾天在老王頭家發生的事嗎?張大哥看到王守義臉上有一層死氣,而我們大家也覺得老王頭家裡古古怪怪的,其中必有隱情。”
“雖然警察沒有查出任何可疑,但我們還不都感覺老王頭死得蹊蹺嗎?張大哥當時就說了,如果老王頭有什麼冤情,那他定會在頭七回魂夜那天回家報仇,而這個將被鬼魂索命的人,不出意外就是老王頭的兒子王守義。”
“張大哥這麼說時,錢輝不正是和我們在一起嗎?雖然他家和老王頭家隔開一個小山坡,不在同一村,但錢輝還是害怕。因此,張大哥算定錢輝必然會前來,畢竟在錢輝家救他老父的事,讓錢輝對張大哥已經很是膜拜了。”
錢一多一樂,忘了剛纔的害怕,嘻笑着說道:“怪不得這臭道士以前就能混到很多錢,原來還能看穿別人心裡想的什麼。”
傍晚時分,張遠山氣喘吁吁地扛着一袋米回到了房間,大呼累死了,早知這樣,讓李冰跟着一起去了。
施麗婭看到張遠山放下的袋子,不解地問道:“張大哥,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扛回了一袋米?難道以後我們自己在這小房間裡做飯?那還不得把你們薰死啊?”
張遠山詭秘地說道:“別小看這袋米,你們猜猜有什麼用?當然不是用來我們自己吃的。”
李冰和錢一多也是大惑不解,趙婉兒咯咯笑道:“誰讓你們平時不喜歡看電影呀?我倒知道張大哥買這袋米幹什麼用的。看看英叔的殭屍片就知道了,這裡面裝的準是糯米,可以用來對付殭屍。說不準,一會兒張大哥還要學英叔一樣,穿上道士服,手持桃木劍呢。”
大夥都讓趙婉兒逗樂了,又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
張遠山衝着趙婉兒翹起大拇指,讚道:“婉兒果然是董事長的料,見多識廣,連這也猜到了。沒錯,裡面確實不是一般的米,而真的是糯米。”
他笑咪咪地看着幾個人接着說道:“今天夜裡,可能會發生很多事。除了是老王頭的頭七回魂夜外,你們別忘了錢兄弟剛纔是幹嘛去的。我要作好萬全之策,萬一那個將軍墳裡的乾屍作祟呢?”
幾個人一楞,都不禁佩服張遠山的細心和周全的打算。
只見張遠山走到自己衣櫃前,取出自己另一隻從沒打開過的竹製箱子。他脫下了羽絨服,邊脫邊打趣道:“你們幾個盯着我看幹嗎?是不是見到我平時不是休閒裝就是西服,還有冬天穿的這身羽絨服?”
他從竹箱裡取出一隻黃色包裹,嘿嘿笑道:“今天還真讓婉兒說對了,我讓你們瞧瞧你們張大哥穿上道士服後的那股英俊瀟灑的英氣。”
衆人正發楞間,張遠山已經打開包裹,取出了一件黃色的背上畫有太極陰陽八卦圖的道士服穿上了身上。待他穿戴整齊後,又從包裹裡拿出一頂道冠,端端正正在戴在了頭了。
幾個人雖然知道張遠山是茅山道士,但誰也沒見過張遠山穿過道士服。瞅着他眼前的模樣,都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張遠山哼了一聲道:“笑什麼?貧道是不是太英俊了一點?”
幾個人笑得更厲害了,張遠山又從竹箱裡抽出一把不到一米長的劍,舞了幾下,嘿嘿笑道:“看到了真正的桃木劍吧?貧道的劍法怎麼樣?”
李冰微笑着問張遠山道:“張大哥,你今天爲什麼要穿上道士服?還要拿着桃木劍呢?”
張遠山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桃者爲五木之精,亦稱仙木,故有辟邪鎮宅的作用。我們道家就用桃木爲劍,作爲道家的一種法器,有鎮宅、納福、辟邪等作用。你們不可小視,雖然對人造不成傷害,對於鬼怪,桃木劍可是能讓它們魂飛魄散的厲害殺器。”
張遠山舞動了一下桃木劍,得意地說道:“至於我今天爲什麼會破例穿上道士服,那是因爲今天晚上極有可能不太平。如果真的出現什麼意外,那麼這鬼怪肯定相當厲害,憑我的修行,估計很難搞定。”
“我穿上道士服,是做好了充足準備。要是鬼怪太厲害,我們遇到危險時,我要作法請師祖顯靈,附身於我,藉助師祖的法力,把鬼怪滅掉。請師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我得衣冠端正吧?所以,纔會取出來穿戴整齊。”
李冰看着張遠山那搞笑的樣子,突然嘆了口氣,神情肅穆起來,低聲說道:“張大哥,雖然你這身行頭很好看,但我只希望你今天只是作秀,並不要派到用場。”
張遠山贊同地“嗯”了一聲道:“我也希望如此,只怕天意難違。那個老王頭死得太蹊蹺,而他兒子王守義雖然一臉橫肉,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卻死氣罩面,恐怕逃難這一劫。”
張遠山看了一下幾個人,表情莊重地說道:“今天晚上,你們幾個都別睡覺了。婉兒和施姐也不能睡,我們集中在這個房間中。你們隨意聊天打牌,我只打坐,萬一發生什麼事,互相有個照應,大夥也不會有什麼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