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鑫低下頭,想了好久,這才擡起頭緩緩說道:“宋警官,我清楚地記得,那時我們正打着牌,大家都有些餓了,想找幾袋方便麪。翻開櫃子才知道早就吃光了,看看時間,已經快要凌晨三點了,想買東西也沒地方可買了。所以,我能肯定,小貴州是凌晨三點後進寢室休息的。”
小宋問道:“那你們中途有沒有人出來?有沒有人能證明小貴州一直在走廊中沒離開?”
許鑫搖了搖頭,小宋想了一下說道:“許鑫,這件事你絕對保密,那個小貴州具有重大的嫌疑。”
正在他們說着的時候,那個小貴州王唯也悄悄地出了校門,遠遠地跟在一個漂亮的女生後面。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只是臉色顯得很蒼白,但這並不能掩蓋她的美麗。這個名叫陸琴的女生是音樂系大二生,她的美麗,自然少不了衆多追隨者,但美術系大三的許鑫卻最終勝出,和陸琴談起了戀愛。
由於兩人經常進出各自的寢室,和雙方寢室內的人員都熟悉了起來。出身卑微的王唯,竟然爲陸琴俏麗的容顏神魂顛倒,他知道,想得到陸琴的垂青,那無異於比登天還難。
說不出是什麼心理,在王唯心中,陸琴就是一個不可侵犯的女神。王唯壓根沒動過非份之念,他只覺得,能遠遠地看上一眼陸琴,便是他那天最覺得幸福的事。
因此,當陸琴神色不對地走出校園時,王唯如以往一樣,悄悄地跟在陸琴後面,爲的就是多看她一眼。只不過,與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的王唯心中,更多了一份對陸琴的關心。
因爲陸琴那憔悴的神色,還有她慌張的表情,以及提在手裡那一個大大的旅行包,都讓王唯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和關切心。
王唯越來越感覺奇怪,怎麼在傍晚時分,陸琴會一個人朝對面的小山走去?
跟着陸琴翻過了兩個小山,王唯心中越來越疑惑,神色慌張的陸琴,似乎目的地是在向着那個公墓方向而去。
一路上,陸琴不斷回頭張望,似乎在察看有沒有人發現她的行蹤。而暗中跟着的王唯,早有思想準備,都是遠遠地跟着陸琴,因此,一直沒能讓陸琴發覺。
讓王唯吃驚的是,陸琴竟然向一個高地上走去。而那裡,正是王唯他們同寢室五個人上次來寫生的地方。那個看似是高地的地方,其實圍着一個深不見底的美麗的湖泊。只是上次聽那看公墓老人陰森森地警告他們不要去,那個是陰湖後,他們幾個就再也沒有去過。
王唯心中暗忖:陸琴是怎麼知道那個陰湖的?他想了一下,立即就明白了,肯定是她男友許鑫和她提起過。
此時的王唯,心中對陸琴在傍晚時分,一個人進入那個陰湖邊上,擔憂已經遠勝了好奇。他想阻止陸琴,可又不敢,因爲他實在想不出自己如何面對陸琴時說出自己跟蹤她的理由。
正在王唯躊躇時,卻見陸琴已經從那個長滿野草的高地上下來了,而且神色比原來輕鬆了許多。
陸琴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有行人,這才快速沿着來路向學校方向而去。
王唯猶豫了一下,放棄了繼續跟蹤陸琴的念頭,他對陸窮遺棄在陰湖邊的那個大袋子充滿了好奇。
王唯看了一下,太陽此時已經下山,只留下天邊的一抹雲彩還染着一片金色。前面那個小山上,密密麻麻地豎立着的墓碑,也讓王唯感到一絲心懼。
但對陸琴的暗戀和好奇心,讓他一時忘卻了害怕,他快步奔向那個小高坡。
穿過半人多高的野草,王唯又見到了上次他們來寫生見到的陰湖。只是,此時的陰湖似乎並不再美麗,澄清的湖水,也在這裡顯得黑幽幽的,猶如一個惡魔張開的大口,隨時準備吞噬着一切。
王唯沿着湖邊搜索了一會,不多久,就發現了掩藏在野草中的那隻大袋子,半隻袋子還浸在了湖水中。
王唯猶豫了一下,走到那袋子邊上,把它從水中拖了上來。
打開袋子後,王唯看到了一件小小的棉襖,他好生奇怪,當他撥開那件小棉襖時,頓時嚇得臉色刷白,原來,裡面竟然是一個死嬰。
王唯的腦袋嗡了一下,好久才緩過一口氣來。這時,他才明白,原來,陸琴是來悄悄處理這個死嬰的。
這個死嬰是從哪裡來的?陸琴既然這麼神秘,一個人敢來這個荒山野地中拋屍,那自不必多說,肯定是陸琴產下的私生子。
王唯心中又怕又恨,他妒嫉在他心中女神一般的陸琴,竟然偷食禁果,產下了私生子,而且可能出於名聲考慮,竟然弄死了嬰兒,悄悄拋屍於此。
那這個死嬰的父親會是誰?王唯心中的念頭一閃,必定是許鑫。而且陸琴竟然把死嬰扔於此處,那肯定是許鑫告訴過她,上次寫生碰到那個看公墓老頭後知道了這個陰湖在舊時,一直是窮人家悄悄拋棄死嬰的地方。
王唯心中一陣莫名的痠痛,陸琴在他心中形象的破滅,幾欲讓王唯痛不欲生。同時,他也切齒痛恨,許鑫既然和陸琴偷食禁果,悄悄產下了這個嬰兒,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弄死的,就算要拋屍,那也不能讓陸琴一個嬌小的弱女子一個人在這陰森恐怖的荒山野地中來而自己卻不知躲在哪裡。
一陣銀玲般的笑聲在王唯背後響起,他十分奇怪,怎麼在這裡會聽見那種很可愛的女娃的笑聲?
王唯回過頭看時,除了那越來越幽暗的湖泊和被夜風吹動着的野草,什麼都沒發現。
王唯突然想到,這個陰湖是以前好多人拋棄死嬰的地方,不覺頭皮發麻,一股冷氣從腳底直往腦門上涌。
就在他準備撒腿就跑時,卻發現面前一樣東西擋住了他的視線。王唯感覺有些眼熟,那個紅白相間的物品到底是什麼,由於離他眼睛太近了,一時也沒看得出來。
王唯定了定神,身子往後退了一小步,嚇得慘叫一聲,撲倒在地,不省人事。原來,那個東西竟然就是陸琴剛剛扔掉的包裹死嬰的小棉襖,而小棉襖中,那個死嬰慘白的臉上,竟然睜開了大得恐怖的雙眼,直直地盯着王唯。
王唯倒下昏迷時,耳朵中隱隱聽到了那嬰兒發出地嗚嗚咽咽的悽慘之聲。
就在小宋和許鑫準備離開李冰他們那兒時,施麗婭已經提着一大包熟食和幾瓶酒走進了房間。李冰很熱情地請小宋和許鑫一起吃口酒,許鑫顯得心神不定,但一看到小宋爽快地答應了,許鑫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默默地坐了下來。
幾個人開心地喝起酒來,許鑫心事重重地坐在那兒,默默地喝着悶酒。
此時的他,心中對陸琴的擔憂是多麼強烈。他心中,除了對陸琴的擔憂,更多了一絲內疚。
今天早上,陸琴突然肚痛不止,偷偷地告訴了許鑫。許鑫心裡也害怕極了,他不敢讓別人知道他和陸琴偷食禁果讓陸琴懷上了孩子的事。
正在兩人猶豫間,陸琴突然痛得摔倒在地,不多時,竟然產出了一個嬰兒。這下可把他們兩人嚇壞了,楞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陸琴偷偷地藏在廁所中,許鑫跑到校外,好不容易從一戶人家要到了一件嬰兒穿的舊棉襖。
等他偷偷把棉襖帶到陸琴身邊時,竟然發現,他們倆的孩子已經被凍死了。
陸琴傷心得哭泣起來,許鑫這時倒清醒了過來,他害怕這事會影響到他。
許鑫冷靜了一下,欺騙陸琴道:“琴,馬上那個刑警隊的宋隊長要找我談話,我怕他會懷疑是我謀殺了乾爹,因此,我必須向他作出證明和解釋。辛苦你了,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的,南面那第三座小山腳下那個寫生時看到的湖泊嗎?你去把死嬰悄悄處理在那裡,晚上我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