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和趙婉兒走出警局時,已經天色暗了。華燈初上,喧鬧的都市上空,一輪圓月在強烈的燈光污染下還是清晰可見。
“明天中秋節了吧?”李冰笑咪咪地地看着趙婉兒:“在警局這麼長時間了,還真是餓了。婉兒,不如我現在請你去茶座隨便吃點晚餐,當然,可少不了中秋月餅。”
趙婉兒還沒來得及答應,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張麗麗打來祝女兒中秋快樂。趙婉兒回絕了她母親要她趕回上海過節的要求,剛掛下,又接到了王立平的電話。趙婉兒同樣回絕了王立平的殷勤相邀,告訴他在諸多怪事沒得到答案前,她沒心思想着過節。王立平悻悻地說了句:“婉兒,那祝你中秋快樂!對了,你的車我已經幫你開到你下榻的酒店門口了,車鑰匙在總檯,你可以自己去領取。”
等趙婉兒掛完電話,她發現,已經不知不覺間跟隨着李冰走到了一家門面不大,但看上去挺溫馨的茶吧。
兩人在茶吧裡,聊着下午在警局裡的事,想到那個刑警隊長在聽了他們的敘述後,睜大了眼,直懷疑他們兩個精神有問題就感到好笑。而那具女屍,在技術鑑定確實不是現代人後,刑警隊也作出了不是命案的結論,電話通知文物管理所把女屍拉去做研究用。
李冰想起了王潔,於是撥打了王潔電話,問候她中秋快樂。王潔在電話那頭也祝李冰和趙婉兒節日快樂,並告訴李冰,現在她已經安置好了。那面給她帶來麻煩的古銅鏡,她決定不要了,送給李冰作研究用,明天一早就請人送到李冰的住所。還沒容李冰推辭,王潔已經掛斷了電話。
趙婉兒從包裡掏出施麗婭的名片,撥打了她的電話。
電話中,施麗婭告訴趙婉兒,本來約好是8點,只因她好不容易聯繫上張遠山時,才知道他現在杭州,正準備趕回來。施麗婭問清了趙婉兒所在的地址後,告訴趙婉兒讓她等候,答應的事她決不食言,今天晚上一定和張遠山會面。
兩人看看時間尚早,悠閒地喝着飲料。李冰突然笑道:“看看,我忙得把老師都忘了。”
正在李冰準備撥打張教授的電話時,手機卻突然響了,李冰低頭一看,正是張教授的來電。李冰忙按下通話鍵:“老師,祝你中秋快樂!今天有許多事,差點忘了向您老人家問候,真不好意思!”
“李冰”,電話那頭張教授的聲音很急促:“你現在哪兒?我研究考古學一輩子了,昨天夜裡卻碰到許多怪事,百思不得其解,想和你一起商議下。”
李冰吃驚地瞪大了眼,他心中明白,張教授說昨夜碰到許多怪事,那肯定和昨天夜裡他鑑定那古銅鏡有關。
兩人焦灼不安地喝着奶茶,不多久,張教授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張教授臉色慘白,慢慢地打開了隨身的皮包,從裡面取出一本筆記本,遞給李冰:“李冰,我感覺到我似乎要出事了,這本日記正是我那老師所寫,你帶在身上,或許對你有所幫助。”
李冰驚訝地問張教授到底發生了什麼,張教授大口喝了幾口茶,這老穩定了下情緒,一五一十地向李說講起昨天晚上他所見到的怪事。
原來,昨天當李冰他們走後,張教授興奮得顧不上吃晚飯,就開始對那古銅鏡仔細地研究了起來。
張教授憑藉自己的淵博學識和多年的經驗,藉助各種儀器確定了這面古銅鏡絕非仿造,而是真正出於明初宮廷。在查閱許多資料無果後,他很是焦慮,後來想到了他老師病逝前留給他的考古日記,終於從中發現了有關這古銅鏡來歷的民間傳說。於是,張教授興奮地立即撥打了李冰的電話,在電話中告訴了李冰有關這古銅鏡的一切。
正在李冰等人聽了這離奇的故事而默不作聲時,張教授在電話中喊叫李冰時,突然聽到了實驗樓走廊上有人走動的腳步聲傳來。張教授感到十分奇怪,這個實驗樓,平時就很少有人來,何況現在已經是深夜了,這會是誰呢?於是,張教授掛斷了電話,推開實驗室的大門,走到走廊中,欲看個究竟。
當張教授走出大門時,卻發現走廊中空無一人,心中嘀咕,重新走回實驗室。
當他走回實驗室時,燈卻突然熄滅了,只有走廊中還亮着路燈。張教授不得已,拿起實驗室牆上掛着的一個應急手電,準備離開實驗樓回家。
當他走在走廊中時,剛剛還好好的路燈卻突然開始一明一暗地閃爍起來,張教授自言自語道:“明天要跟系領導說一下了,可能這裡的線路都要維護了。”
突然,他怔住了,從來不信鬼神的他,後背上不覺冒起了冷汗,他似乎感覺得到剛纔有一陣風從他身邊輕輕刮過,風雖微弱,卻讓他感覺到明顯的陰寒之氣,而且,似乎感覺得到有雙眼睛正盯着他的後背看着。
張教授鎮定了一下情緒,慢慢回頭,卻發現什麼也沒有,剛剛還閃爍的路燈似乎也已經恢復了正常。
張教授搖了搖頭,怪自己可能是聽了李冰說過這面古銅鏡的古怪,而不自覺地受了李冰影響,因此纔會產生這樣奇怪的感覺。
當他走到樓梯轉彎處時,卻清晰地聽到樓梯上的“咚、咚”之聲,張教授頓時頭皮發麻,咬着牙一路小跑趕到樓梯口想看個究竟。
當他來到三樓的樓梯口時,這才心裡稍始平定,原來,是一隻排球正從三樓向二樓滾下去,在樓梯上不斷落地反彈而發出了那一下下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
張教授剛鬆了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麼,比起剛纔,更是汗毛根根豎起。原來,這幢實驗樓的三樓的走廊盡頭,雖然能看見外面的操場,但全是玻璃密封的,而且整幢實驗樓內根本沒有其他人,所有房間也都關閉着,那這排球從何而來?樓道內也沒風,這排球又是如何自行滾動到樓梯口的?
張教授雖然害怕了,但腳步卻不聽自己使喚,不由自主地跟着那隻排球向前走去。
排球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在二樓走廊上一邊一跳一邊前行,張教授心內雖然叫苦,這明顯不符合力學原理的現象,使他開始懷疑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但卻仍是跟着那排球走着。
走到走廊的盡頭,那排球更是莫名其妙地居然在另一頭的走廊上向上跳動。張教授驚駭得嗓子似乎給什麼堵住,想叫卻叫不出。
回到了三樓,那排球居然跳動到了一個平時幾乎沒人使用的女廁中。這幢樓的三層,只有張教授一個人的實驗室,平時最多有李冰和另兩個研究生上來跟他學習,但張教授的那三個學生都是男生,所以那個女廁基本屬荒廢沒人使用的。
到了女廁門口,張教授猶豫了一下,排球跳動聲已經消失,但耳邊似乎有一年輕女子輕輕的啜泣聲。
張教授身不由已走進女廁,卻見盥洗處一隻已經生了鏽的水籠頭在不斷地往池盆裡流着帶着鐵鏽的水。
平時養成的良好習慣,使得張教授下意識地上前關掉水籠頭。在他關掉籠頭後,卻驚訝地發現,雖然水池中的蓋子早就年久失修沒有了,那水卻不往下掉,幾乎快裝滿整個盥洗盆了。
張教授楞楞地看着那個盥洗盆,吃驚地發現,原來裝在裡面的帶着鐵鏽的水,顏色似乎在慢慢變得鮮紅,而且似乎有了生命一樣在慢慢旋轉。
“血”,張教授心裡大叫一聲,但他自己的耳朵明白地告訴他,他喉嚨裡並沒有叫得出來。
這時,女廁所中似乎有什麼動靜,他細聽之下,卻分明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在輕哼着安徽的黃梅小調。
循着聲音,張教授步履蹣跚地走到第四個小門前,聲音似乎就從裡面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