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一多和英子嚇得緊緊地抱在一起,偷眼從窗戶的縫隙中看去,只見尚顯幽暗的院子中,一個黑影如幽靈一般來到了接水的水池邊,
隨着水聲的響起,錢一多這纔看清,原來那個黑影正是小旅店老闆劉仁,
他鬆了一口氣,輕輕地對英子道:“英子,你別出聲,那黑影不是鬼,是劉老闆,他既然不承認你就住在這小店中,更不願見到我和你多說什麼話,那我就悄悄出去,裝作壓根不知道你在這兒的樣子,這樣,也免得他撞見我們夜裡在一起,孤男寡女,難免傳出什麼緋聞,會影響了你名聲的。”
英子輕輕地點了點頭,錢一多下得牀來,悄然走到房間門口,他看到劉仁正悶着頭在水池邊洗刷着什麼,便輕輕地拉開英子的房間門,沿着牆壁、踮着腳尖,悄無聲息地掩回到了自己房間門口,
他回頭看到英子已經吹熄了房間裡的蠟燭,並且關上了房間,這才心中大定,
錢一多故意咳了一聲,高聲道:“劉老闆,你回來啦,在忙乎什麼呢,不會又打到了什麼野味吧。”
劉仁似乎被錢一多嚇了一大跳,手中的東西撲通一下掉入了水池中,他回頭看到錢一多,不滿地嘟囔道:“錢兄弟,你能不能小點聲,大清早的,差點沒把我嚇死。”
他探身從水池中摸了一會,抓到了一件東西,高舉在手道:“錢兄弟,你有口福了,昨天夜裡運氣不錯,居然讓我逮到了一隻穿山甲。”
錢一多驚訝道:“劉老闆,穿山甲可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呀,明令禁止捕殺和食用的,你怎麼可以捉來殺了呢。”
劉仁一楞,隨即不滿地道:“我山野之人,管他那麼多幹嗎,錢兄弟,這是你今天的伙食,不可那可得加價。”
錢一多見劉仁不滿,心中也怕激怒了劉仁,連忙道:“劉老闆,那太感謝你了,不過我今天得回到鎮上去一趟,我忘了有個重要的郵件發給生意合夥人了,這穿山甲我買下了,到鎮子上的小飯店加工一下,晚上帶回來邀請你一起喝酒。”
劉仁瞪大了眼道:“什麼,你不回老家了,我不是說過嗎,明後天這裡的路可能就打通了。”
錢一多趕緊陪笑道:“劉老闆,我當然要回老家啊,這不是還有一兩天時間才能走麼,我今天回頭到鎮子上找個網吧,把正事辦了,再捎點好吃的東西,晚上趕回來住夜,劉老闆,我付的押金不夠了吧,一會我再加一百元,你可得等我晚上回來,邀請你喝酒哦。”
劉仁這才滿心喜歡地道:“錢兄弟,你這人真是爽快,可不象平時那些來我這兒的城裡人那麼摳門,你要是想去鎮上,我去村上幫你叫人用摩托車送你,不過我可得先提醒你一下,這價錢嘛有點貴,送一趟得收你五十元。”
錢一多呵呵道:“劉老闆,你別看兄弟長得相貌一般,但不缺錢啊,劉老闆你既然如此熱心,還請麻煩你現在去幫我叫車子吧,你已經忙了一夜,一會就得睡覺休息了。”
劉仁笑了一下,把穿山甲放在錢一多的面前,錢一多心領神會,從兜裡摸出一疊錢數了數道:“劉老闆,我也不和你多作計較了,這押金加上穿山甲的錢,我給你兩千,還請你不要嫌少。”
劉仁眉開眼笑地道:“錢兄弟,哪用得了這麼多,你太客氣了。”
話雖這麼說,手卻毫不含糊地一把接過錢一多遞來的錢,數都不數就揣入了口袋,生怕錢一多反悔似的,
趁着劉仁匆匆離去的機會,錢一多趕緊奔到英子房間門口,悄聲問道:“英子,待會你怎麼離開這個村子。”
英子在房間內淡淡地道:“錢大哥,你別管我,你趕緊整理好行李先行離開這兒,要是我們一起走,那會引起劉仁懷疑的,更會暴露你已經見過我的事實了,你放心,這村子上有好多人家做摩托車送客的行當,等會你先走,我自然有辦法悄悄離開。”
錢一多一楞,不禁問道:“英子,這裡沒有手機信號,又沒通電,我的手機中都沒電了,我們要是一前一後離開,失去了聯繫怎麼辦。”
英子沉默了一會道:“錢大哥,你真是一個好人,這樣吧,你也不必在路上等我,我們各自離開後,分別打車到西安城裡,我有個小姐妹在人民醫院做護士,我們就相約在醫院裡相見。”
錢一多正待再問,卻見到英子不再說話,窗戶縫裡塞出了一張小紙條,上面祥細地寫了醫院中會面的地方,
錢一多也不再多問,收起小紙條,小心地藏好,回到了自己房間中,
當他收拾好行李後,突然想了想又覺得不妥,再打開行李箱,把剛收起來的還沒乾透的換洗衣服取了出來,
他拿着衣服走出房間門,把衣服晾曬在兩棵樹中間懸着的草繩上,剛晾好衣服,就聽到劉仁的腳步聲傳來,
劉仁大聲嚷嚷道:“錢兄弟,你準備好了嗎,送客的人馬上到,錢兄弟,你到了鎮上,可別忘了捎幾樣好吃的滷菜啊。”
錢一多呵呵笑道:“劉老闆,這個你放心,我今天到了鎮上,定帶回滿滿一大袋好吃的東西,晚上咱哥倆喝個盡興,不醉不歸。”
劉仁大喜道:“真的,那要是這樣的話,今天夜裡我也不出去找山貨了,就陪錢兄弟喝個通宵。”
錢一多裝作開心地道:“那太好了,劉老闆你真給兄弟面子,對了,我晚上就回來,劉老闆,你可得幫我照看好換洗下的衣服,別讓小偷順走了啊。”
劉仁嘻嘻笑道:“錢兄弟,你就放心吧,我們山裡人,都很厚道的,沒有人會偷東西,現在路沒通,沒外地來的遊客,根本不用擔心什麼,錢兄弟,聽到外面摩托車聲音了嗎,那送客的人來了,你趕緊走吧,晚上我等你回來。”
錢一多趕緊回房間,拿起行李箱,匆匆奔出門,晨曦中,一個精瘦的年輕男子,正騎着一輛破舊的摩托車在等着錢一多,
錢一多跨上了摩托車後座,那人一加油門,快速離開了小村子,看着越來越模糊的小旅店直至消失不見,錢一多終於長長吐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