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認識他?”虎老七追問道。
“我大爺爺和爺爺認識他!不過他們人都沒了!”鬼手湯說道。
“我聽爺爺和我說過,大爺爺年輕的時候和人打架,結果被人一棒子打傻了,後來被一個小個子大夫給鍼灸好了!我記得我爺爺說的那個小個子醫生就叫啥啥母的!應該就是他,不過我問過他,他說不記得了!”鬼手湯用指了指遠處的杜王母說道。
“他能治這種病?”虎老七想起自己的四哥,頓時來了興致。
“我也是聽我爺爺說的,到底是不是他,我也沒有把握!你自己問問他不就知道了嗎?”鬼手湯不敢打保票。
虎老七心裡燃起了希望,如果能把四哥的病治好,那將除去他最大的心病。他打瞎苗大的眼睛,結果鋃鐺入獄,他心裡最惦記的不是小蘭而是四哥。
小蘭畢竟有她父母在身邊,多少都會有人照應,而四哥身邊沒有一個至親,雖然有小蘭,但照顧起來多有不便。而且他也沒有信心小蘭會一直對四哥好,畢竟他們結婚沒幾天他就進來了,彼此還沒能建立更深的感情,更不用說四哥了。
回監舍的路上,虎老七湊到杜王母的跟前,小聲問道:“傻子你能治嗎?”
杜王母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怎麼說話呢?你纔是傻子!”
“我說錯話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把傻子治好?”虎老七殷切地看着杜王母。
“先天的傻子我治不了!就像你這樣的傻子我更治不了!”杜王母罵道。
“那要是被人打的呢?”虎老七追問。
“那也要分情況,再說我光會吹牛,我哪裡會治,我只能把人治死!”杜王母小眼睛翻了翻。
虎老七看出杜王母這是堵他的嘴,這小老頭似乎對自己有了成見,於是趕緊陪笑道:
“杜大哥,我這人嘴沒有把門的,你別和我一個粗人一般見識!你是神醫,還是能飛檐走壁的大俠,我是有眼不識金鑲玉了,你大人大量原諒我一回!”
“哼,這還差不多!要不是看在你媳婦的份上,我才懶得和你說那麼多!其實就算我有些吹牛的成分,不也是想證明我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師父嗎?飛檐走壁我這歲數不行了,不過說起銀針渡穴,方圓千里,我說第二,誰也不敢說第一!”杜王母開始眉飛色舞起來。
“是是是,你絕對是天下第一!不過杜大哥,你說的銀針渡穴和我們常說的鍼灸是一回事嗎?”虎老七趕緊吹捧。
“我那個死鬼師父留的秘籍就叫銀針渡穴,裡面的道道多着呢,肯定比鍼灸高深多了,光銀針種類就有九十九種!”杜王母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虎老七不知道杜王母說的話有多大水分,但他選擇相信,畢竟趙老四傻了多年,他權當抱着死馬當做活馬醫了,於是陪笑道:
“杜大哥,那等你出去了,你能給我家老四看看嗎?”
“咱們一不沾親,二不帶故,我爲啥要給他看病?再說你現在和黃老大一溜神氣的,道不同不相爲謀!”杜王母忽然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
虎老七聽出了杜王母的話外之音,他被黃老大曾經踢過幾腳,所以對黃老大心裡膈應。而說起沾親帶故的問題,肯定是因爲自己不同意讓小蘭拜他爲師。
虎老七暗自琢磨了一會兒,他本來就和黃老大不是一路人,只不過是面上過得去而已,他完全可以選擇站隊站到杜王母這邊。
可是讓小蘭拜他爲師,虎老七卻很慎重。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如果杜王母只是個能吹牛的水貨,那豈不是引狼入室?而且他知道杜王母的刑期只剩下三四個月,貿然讓他去家裡,而自己又不在家,小蘭又人小力薄,萬一有啥問題,他腸子都能悔青。
杜王母早就老成精了,一眼就看出虎老七心裡想的是什麼,卻也沒做任何爭取和解釋,冷哼一聲說道:“我出去前你把事想明白了,再告訴我,你要是不說,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儘管虎老七給四哥治病心切,但是因爲心裡有所顧忌,還是沒有着急表態,只是衝杜王母點了點頭。
過完春節,虎老七的病完全好利索了,開始了每天繁重的勞動改造,日子在煎熬和盼望中一點點度過。
虎老七的日子很煎熬,而小蘭在小砬子屯的日子更加難過。
父母和姐姐都搬走了,小蘭沒了照應,她既要幹活又要照顧趙老四,每天都焦頭爛額。更讓她鬧心的是,過了初六,苗大的大兒子小濤一家三口搬到了車大軍原來的房子。
小濤受苗大的影響,恨苗家入骨,苗家把被騙走五千塊錢的賬全都算在車大軍身上。在苗大看來,秦先生和田紅山只不過是車大軍的棋子,罪魁禍首就是車大軍。
苗大苦於沒有證據,不能找車大軍和田紅山要錢,而秦先生不被抓到,根本無法追回損失的五千塊錢,這讓苗家債臺高築,生活質量嚴重下降,溫飽都成了問題。
苗大縣城裡有二姐和五弟等幾個有錢有勢的親戚,可因爲那五千塊錢,他把親戚借個遍,如今就是家裡有困難他也沒辦法去張口。幾個親戚逢年過節會給捎些東西過來,可幫急不幫窮,誰也不能總往他身上搭。
屯子裡的人就更不用說了,都被苗家給得罪遍了。雖然大家和苗家表面上還能過得去,但都心照不宣地不和他們家來往,這讓苗家想借錢借糧都欲借無門!
苗大理所應當地把這一切的後果歸罪於車大軍,車大軍被他逼的遠走他鄉,能承接他報復的車家人就只剩下小蘭一個人。
當時出錢的時候,苗小濤的老婆張秀珍也回孃家借了兩百塊錢,說好了應急,過完年就還,可大年初二一家三口去拜年,人去了錢卻沒能還上。
小濤的岳父岳母沒說什麼,可是兩個兒媳婦卻不幹了,七三八四將小濤兩口子一頓損,還嚷嚷着要分家,氣得小濤岳父差點背過氣去。結果三口人飯也沒吃,臊頭臊臉地回了小砬子屯。
有了這些積怨,小濤三口人搬過來後,立刻成了小蘭家的惡鄰,讓小蘭的日子更加難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