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車大軍是抱着和解冰釋前嫌來的,但苗大吐唾沫的羞辱還是讓車大軍臉色一變,他強忍着沒有發火,說道:“苗大,我是誠心誠意來和好的,你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誠心誠意?少跟我扯犢子,我會相信你?你發誓不回小砬子,你不是照樣不回來了嗎?”苗大冷冷地說道。
“我要不是有病我能回來嗎?苗大,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都這個年齡了,何必對過去的事還耿耿於懷呢?”車大軍說道。
苗大“呸”一口,罵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嗎?你怕你滾出小砬子後,我會收拾你那個矬子姑娘,是不是?你放心,你走後,我會好好照顧你閨女的!”
苗大特意把“照顧”語氣上說得很重。
苗大侮辱自己,車大軍還能忍住,可苗大侮辱小蘭,這可讓車大軍無法保持冷靜,他臉色鐵青,指着苗大罵道:“我拿你當人,誰知道你就弄畜生的事!你有能耐再罵一句!”
“你嚇唬誰呢?矬巴子!矬巴子!矬巴子!矬巴子是個破鞋養漢精!破鞋養漢精!”苗大破口大罵。
“我讓你罵!”車大軍一邊說,一邊衝向苗大,揮拳就打。
苗大也不示弱,揮拳還擊。
兩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拳打腳踢,互不相讓,最後摔到一起,在地上滾來滾去。
兩個人打鬥之聲驚動了在西屋的苗大老婆和小濤兩口子,他們趕緊跑到東屋,等小濤看到和苗大滾在一起的是車大軍時,頓時來了氣,罵道:“車大軍,你也太不是玩意了,還攆家裡欺負人來了!你這是欺負我們老苗家沒人嗎?”
小濤一邊罵,一邊伸手去薅車大軍的脖領子。
有了小濤的參戰,車大軍立刻陷入下風,接連捱了苗大幾拳。
正當車大軍腹背受敵,接連捱打的時候,虎老七闖了進來,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苗大和小濤摔倒在地,並且一腳踢向小濤罵道:“你個牲口,兩個老的打就打了,你也跟着伸手,你還要點臉不?”
小濤被踢得嗷嗷直叫,虎老七轉向又要踢苗大,卻被車大軍拉住。
“算了,老七!我們走吧!”車大軍怕虎老七下手沒輕重,再打壞了人就麻煩了。
虎老七不肯罷休,掙脫車大軍,狠狠踢了苗大一腳。
“虎老七,我*你媽的,有能耐你打死我!”苗大吃痛罵道。
“我讓你嘴騷!”虎老七又踢了一腳。
車大軍趕緊死死拉住虎老七,央求道:“我求求你了,老七,別打了,就算給爹一個面子!”
虎老七看車大軍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於是沒有再動手,在車大軍的拉拽下出了苗大家。
車大軍和虎老七一到家,小蘭看車大軍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心疼得不行,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埋怨道:“你說你都要走了,上苗大家幹啥?你看看,這傷受得多冤枉!”
“我不是尋思把我和苗大的扣解開,這樣省得以後你們過日子,他給你們使壞!誰知道他一點都沒改啊,還是混不講理!”車大軍沮喪地說道。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像苗大這樣的人,你是根本不可能感化的,有些人註定是無法改變的!”杜王母在旁邊說道。
“那可不!我同意老神仙的說法!”康靜說道。
車大軍處理完臉上的瘀傷,在虎老七陪同下去了大隊部,給呱啦板子去了電話。
“你在哪給我打電話?”呱啦板子奇怪地問道。
“我在大隊呢!”車大軍難掩興奮。
“你怎麼去的啊?是不是讓老七背去的?你老實點吧,小蘭她們夠難的了,你就別給他們添亂了!你踏踏實實養病,我過年的時候就去看你,聽話啊!”呱啦板子電話裡說道。
“你過年不用來了!”車大軍說道。
“爲啥啊?你是不是生氣了?你看我還得上班養家,確實沒有時間去看你!”呱啦板子解釋道。
“不是生氣,是因爲我的病好了,我明天就回家!”車大軍激動地大聲喊道。
電話裡半天沒有動靜,然後漸漸傳來呱啦板子哽咽之聲。
“你這老婆子,我都好了,你哭啥啊?”車大軍也眼眶溼潤。
“我是高興的!路上小心點,我等你回來,回來我好好犒勞犒勞你!”呱啦板子哭腔中難難掩高興。
“我這次能好,全靠小蘭的師父了!他和老七送我回去,你多買點好吃的,好好感謝感謝他 !”車大軍叮囑呱啦板子。
“好好好,我一定多整點好吃的!”呱啦板子高興地滿口應允。
“那行了,你忙去吧,過兩天見!”車大軍掛了電話,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回到家,車大軍又去了田紅山家裡,老哥倆嘮到快黑天了,車大軍纔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車大軍三個人收拾妥當準備出發。這三個人一個是小蘭的爹,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她的丈夫,還有一個人是她的師父,都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所以小蘭依依不捨,千叮嚀萬囑咐,送出去很遠還不捨得回去。
“快回去吧,一會兒小松該找你了!你放心,有我在,肯定把兩個老人安全送到七臺河!”虎老七跟小蘭打保票。
在小蘭的目送下,三個人漸漸不見了身影,小蘭這纔回了家。
小蘭回去的時候,康靜正在哄小松玩,康靜看小蘭進了屋,說道:“送走啦?”
“送走了!”小蘭無精打采地說道。
“瞅你那蔫巴樣,他們又不是不回來了!”康靜笑着說道。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眼皮跳得厲害!”小蘭嘆了口氣說道。
“看你迷信的,三個大男人能有啥事?”康靜說道。
小蘭沒有吭聲,坐在炕沿想心事。
“我聽說咱們屯今年還打秧歌,我想參加!”康靜說道。
“你要扭秧歌?”小蘭一愣。
“咋地?我咋不能扭秧歌?”康靜笑着說道。
“不是你不能,關鍵你都讀師範了,將來畢業了就是老師,你去扭秧歌總覺得彆扭!”小蘭說道。
”那有啥?老師怎麼了?扭秧歌多有意思啊!你說是不是,小松?“康靜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小松的頭。
其實康靜並不是多喜歡扭秧歌,只是她覺得虎老七回來後,她還住在小蘭家有些彆扭,而且她也不願意住在家裡看兩個嫂子的臉子,所以就想出了這樣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