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簡王派去的人和那老藩王妃說了些什麼?”阿吉低聲道,“還要再打聽!寺裡住着的畢竟都是貴人,有很多人都帶了體己的丫鬟或嬤嬤過去服侍,寺裡的尼姑們又都在進寺之前就得了叮囑,不得隨意在寺裡走動,一時間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人.網”
姜憲點了點頭,覺得簡王的行爲舉止不合常理,讓阿吉繼續打聽,並道:“想辦法儘快知道簡王找老藩王妃做什麼?或者是讓人去藩王府打聽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阿吉忙低頭應諾。
劉冬月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姜憲神色一鬆,臉上帶上了笑。
劉冬月是來給姜憲送戰報的。
李謙決定帶慎哥兒同行的時候就怕姜憲在京城裡焦慮不安,要求慎哥兒每天都給姜憲寫一封信,告訴姜憲他們都做了些什麼。
此時姜憲看到劉冬月手上拿着的東西心裡就高興起來。
她笑着問劉冬月:“送信的人可曾說了什麼?”
“說世子和王爺一路平安,已經駐紮進了淮安城,衛屬卻是帶着人已經進駐了揚州城。”劉冬月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姜憲,“如今只等王爺一聲令下,衛屬等人就可從揚州城渡江直赴金陵。”
“這麼快!”南邊的戰事出乎人意料之外的順利,姜憲訝然,接過劉冬月手中的信,卻比平時要厚實很多,待她拆了信,才發現信封中有三封信,一份是李謙給她的,一份是慎哥兒給她的,還有一封居然是止哥兒寫給她的,讓她帶給自己的母親石氏。
姜憲抿了嘴笑,問劉冬月:“阿瓚對止哥兒頗爲溺愛,他怎麼寫信寫到我這裡來了?”
劉冬月笑道:“怕是有什麼事要私下裡跟親恩伯世子夫人說。”
他沒敢告訴姜憲,止哥兒去了軍營之後簡直是如魚得水,小小年紀就敢跟人喝酒賭錢,偏偏慎哥兒縱容着他,而且有時候慎哥兒還跟着止哥兒一起起鬨。他估計着止哥兒是不是沒錢了,私下裡找石氏要錢。
姜憲也不疑有他,先拿了慎哥兒的信看。不外是他們走到了哪裡,都吃了些什麼喝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李謙在忙些什麼。
這要是被人截了去,李謙的佈置恐怕都要暴露無遺。
她對劉冬月道:“你讓人給世子爺帶個口信,別在信裡寫王爺的公事。”
劉冬月笑着應“記下了”,姜憲這才拆了李謙的信。
讓她哭笑不得的是,李謙比止哥兒說得更詳細。包括鄱陽湖新訓的那兩萬水軍這兩天就會在李道長子的帶領下順江南下,趙嘯肯定會盯着他在天津衛的兵力不放,他卻決定讓天津衛的那五千水軍從海上進攻蘇浙,造成趙嘯的恐慌,他同時親自帶兵從揚州渡江,給趙嘯來個三路進擊,打趙嘯個措手不及。
姜憲撫額嘆息。
駐紮在淮安的李謙此時卻正和趙嘯等人忙着打嘴仗。一個說對方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一個說對方說“私造聖旨謀逆造反”,你來我往的,還將各自的駁文發放到各自管轄的官府,一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的樣子。
止哥兒和慎哥兒肩並着肩筆直地站在屋檐下,望着不遠處行轅大門處那些背上了信旗,行色匆匆的奔往各地的兵士,不解道:“這件事要是說得清楚,還打什麼仗?世伯爲何還要和那趙嘯吵架?反正我們這邊的駁文他們也看不到,還給了趙嘯時間讓他陷害世伯……”
他昨天和那些將士們悄悄喝酒,被李謙捉住了。慎哥兒是監管不力,止哥兒是無令飲酒,兩人一起被李謙責罰不說,還把附和着止哥兒和他一起飲酒的兵士給關了起來,罰了三個月的軍餉。止哥兒覺得對不住那些軍士,遂悄悄地寫了信回去,向他母親借銀子,準備把這三個月的軍餉給那些人補上。
慎哥兒自然不能看着止哥兒這樣的着急爲難,爲了不引起李謙或是姜憲的注意,他借了四分之三的銀子給止哥兒,另外四分之一就讓止哥兒自己傷腦筋去,也算是給止哥兒一個教訓了。
他被李謙責令陪着止哥兒罰站,聞言低聲回覆着止哥兒:“笨蛋!爹就是要鬧得天下人都知道,等到打完了仗處置趙嘯的時候才能堵住衆人的嘴。”
止哥兒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像我偷吃了慈寧宮的果子,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給我體面,把我接到她老人家身邊悄悄地喝斥我幾句,別人反而不知道我做了些什麼一樣。”
這比喻說的……慎哥兒都要爲他捏一把冷汗了。可想起去世的太皇太后,他不由嘆了口氣,道:“要是太皇太后還活着該有多好啊!”
止哥兒頓時也蔫蔫的,道:“我也想太皇太后了。”
他們兩個人闖禍的時候,她老人家總是護着他們。
謝元希和李謙說完了公事,一擡頭就從大開的窗櫺看到了被罰站的兩個小傢伙。他笑道:“王爺不必動怒,那些小旗、總旗是休息的時候和止哥兒喝的酒。且軍中之人都性格豪爽率直,止哥兒這樣,很對他們的胃口,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李謙笑道:“若不是這樣,我早把止哥兒送回京城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沒有想到他比慎哥兒更適合混在軍營裡,他好像天生就知道怎樣和那些大兵打交道似的。”
慎哥兒則更冷漠一些,不如止哥兒天生帶着幾分笑,見面就能和那些大兵們打到一起,鬧得火熱。如果再有幾分謀略,天生就是個帶兵的人。
他道:“王瓚倒生了個好兒子。”
謝元希不免有些偏袒,道:“慎哥兒也很好。不過他是世子,有時候也不可太嬉鬧,那些當兵的您也知道,太直了,有些時候反而容易蹬鼻子上臉,統領三軍的時候就不免少了幾分威嚴。”
李謙在太皇太后殯天之後就決定給慎哥兒留下一個太平的天下,帶兵打仗慎哥兒固然要懂,可更應該懂怎樣治國,怎樣御下,他很滿意現在慎哥兒的態度。
他朝着謝元希擺了擺手,笑道:“慎哥兒也很好,我帶他們出來,也是想讓他們見見世面的。他知道有所爲,有所不爲,比什麼都讓我高興。”
李謙是指慎哥兒和止哥兒一起和那些大兵們喝酒賭博卻又能管住自己適可而止。
謝元希聽着笑了起來,打趣李謙:“我沒想到慎哥兒和王爺一樣,都擅長搖骰子。”
李謙哂笑,道:“我也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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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