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呵呵直笑,道:“何止是你,很多人在郡主面前都是不敢放肆的。”
實際上她剛開始跟着姜憲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感受,只是覺得姜憲長得漂亮,氣質好,待人溫和有禮,全然沒有權貴人家小姐的恣意跋扈,是個讓人敬重的小姑娘。但生了莊夫人、溫鵬的事,七姑漸漸感受到了來自姜憲的威懾,而且隨着時間的慢慢推移,這種威懾力不減反增。等到她拿了李謙的名帖去拜訪關押着李鏢頭的父母官,那位父母官把她請到一旁,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她和李府是什麼關係,在知道了她是郡主身邊服侍的人時那青一陣紅一陣的臉色,接着又像個小廝一樣一溜煙地親自跑去把李鏢頭請了出來之後,這種感覺達到了頂點。
她模模糊糊地想,她跟在郡主的身邊,以後這樣的事應該還會遇到吧?
可不管遇到怎樣的事,她只要盡心盡力地爲郡主做事,郡主還是會和從前一樣對待她的吧?她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想到這些,七姑臉上的笑容就燦爛了。
她道:“郡主如今年紀還小,以後隨着年紀的增長,積威日重,會越來越讓人不敢怠慢的。”
邱梅不住地點頭,感慨道:“是我沒有見識。只想到你在別人身邊當差,總歸不是好。現在看見了郡主,倒有點理解你了。就像當初我們家那口子入了漕幫一樣。雖也是幫別人辦事,卻因爲仰慕漕幫的總把子,是心甘情願爲他做事。”說着,她磨挲着手中裝着六件內造飾的紅漆描金匣子,再一次感慨道,“最難得的是郡主身份尊貴,爲人卻細心體貼,知道我有五個兒子,就賞了我六件飾,除了我,五個兒子一人一件,正好讓我賞給未來的兒媳婦,給我在衆人面前掙面子。我現在相信郡主待你很好,我家小姑的事是郡主主動幫的忙了!”
七姑翹了嘴角笑,心裡不由道了聲“是啊”,若不是郡主這樣的好,李大人身邊的謝先生、雲林等人怎麼會對郡主那樣的祟敬,說到底,郡主也只是個遠嫁的女人,在絕對的武力之下,李大人完全可以架空郡主,讓郡主成爲一個擺設的。
邱梅這時候卻神神叨叨地湊上前來,低低地“喂”了一聲,壓着嗓子道:“我聽人說,李大人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是不是這樣的?那位李大人真的長得那麼英俊嗎?”
七姑愕然,道:“你這是聽誰說的?那天下第一美男子不是太原總兵金大人家的長公子嗎?”
“不會吧?”邱梅詫異道,“你說的這個什麼金大人家的長公子我是聽說過,可現在別人都在傳,說你們家李大人才是這天下第一的美男子,不然怎麼會身份地位差那麼多,卻能被皇太后賜婚呢?外面的人都傳,說是因爲你們家李大人長得十分英俊瀟灑,郡主纔看上了李大人的。”
七姑哭笑不得,道:“這都是誰在那裡胡說八道。我們家李大人能娶郡主並不是因爲長相英俊好不好?他那是有能力,因爲這個,纔會被皇太后瞧中的。”
“能力肯定是有的了,不然也不會打了個大勝仗,立了功。”邱梅不以爲然地道,“長的肯定也出色,而且還會哄女孩子,不然郡主也不會跟着來西安了,大可留在京城啊!”
這就關係到姜憲的私事了,七姑笑而不答。
邱梅卻覺得自己猜對了,悄聲問七姑:“李大人在郡主面前什麼樣?不會也像我們似的吧?”
七姑笑着一把推開了她,道:“幹你的正經事去?別在這裡胡思亂想的。你比人家郡主大十來歲,好意思在背後非議別人這些嗎?”
“我這不是好奇嗎?”江湖兒女,沒有那麼多心思,多半的時候是想到什麼說什麼,更會看眼色,見七姑不願意談這話題,邱梅卻覺得自己猜對了,滿足了好奇心,也就適時地轉移了話題,正色地和七姑商量:“這馬上就中秋節了,我要是給郡主送些中秋節的節禮,你說郡主會不會覺得我這是上趕子巴結她,瞧不起我啊?”
“這種事我可不敢給你拿主意。”七姑笑道,“每年上趕子給郡主送東西的多着呢?說不定你的禮單夾在那一大堆的單子裡郡主根本注意不到。”
“難得我來一次?”邱梅喃喃地自語道,“揚州離這太遠了,就這一趟,差點要了我半條命……”
“那你就過春節的時候送點東西過來算了。”七姑建議,“也不拘什麼貴重的東西,郡主都有。只管把揚州那邊的特產或是有趣的東西送點過來就行了。”
這反而比打個赤金實心的屬相什麼的難多了。
邱梅卻興致勃勃。
兩人久別重逢,七姑留了邱梅在自己的小院住下,兩人從前、現在的說了大半宿的話。第二天早上,七姑剛醒水蘇就過來了,低聲道:“七姑姑,郡主說有事讓你過去一趟。”
七姑匆匆梳洗一番就和水蘇去了姜憲那裡。
姜憲道:“聽說邱梅家裡擅養信鴿,你問問她,有沒有興趣送個兒子到大人身邊當差。”
想當初,若說歐英對那舉人家的小娘子真有多喜歡,七姑覺得未必。歐英之所以會拋棄結妻子,主要還是想脫離江湖做個安安穩穩的鄉紳!
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想都不敢想的出路啊!
七姑眼眶微溼,沒有問邱梅就替她答應了。
姜憲微微地笑,道:“邱家若是有這樣的人,也可以舉薦一個,放到我身邊也可以,放到大人身邊也可以。”
郡主難道是想養了信鴿好時刻和大人聯繫?
七姑想着,不由抿嘴笑了笑,高高興興地退了下去。
邱梅得了消息,喜得跌坐在牀上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立刻就招了她們家的信鴿,寫了條子分別給夫家和孃家報信。
正在院子裡散步的姜憲看着空中飛過的幾隻白鴿,笑着對身邊服侍的人道:“我小的時候住在宮裡,早上起來的時候會聽見一陣哨聲,剛開始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有人放鴿子。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打開窗子,望着四四方方的天,趴在窗邊聽。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聽到。”
如果不是京城有關心她的親人,她根本就不會再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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