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寧!”房夫人告誡般地喊了姜憲一聲,壓低了嗓子道,“他現在畢竟是皇上了,你這話當着我們說說也就算了,可不能在外面亂說。現在外面想巴結皇上的人多着呢!還有韓家,雖說沒什麼動靜,可你我都知道,像他們這種乍貴新富起來的人家,肯定爭着找個場合露面,你別控制不住脾氣,被韓家的人抓住了把柄,當了槍使。”
姜憲冷笑,道:“韓家是個什麼東西?他們不打這主意就罷,他們若是打這主意,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
前世,韓家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她知道韓家的破事,也是因爲有人要巴結她,在她面前當着是個笑話說。
今生,她就更不可能注意韓家了,那些事到底有沒有生,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簡王。
前世,簡王態度模糊,曾經有段時間讓她很擔心簡王這邊會變卦,她對簡王的事也就很上心。而簡王的把柄,可不是一件兩件,很多事都是生在十歲之前,韓家惹火了她,她不介意讓簡王去收拾殘局。
房夫人不知道,還以爲她說的是氣話,忙安慰她:“你也別太擔心。你大伯父也不是吃素的,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做你的貴夫人就行了,和他們這幫人置氣,犯不着。”然後忙轉移了話題,道,“不過,皇上那裡總得應付一下,他畢竟是九五至尊,又專程派了人來接你去圍場,你就是不願意,也要給皇上一個臺階下,編個理由。”
姜憲忍李謙,是因爲喜歡他,盼着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歡歡喜喜的。
讓她忍趙翌,趙翌還沒有那麼大的臉。
姜憲道:“那就讓小豆子過來說話。”
小豆子,那可是人家杜公公從前的稱呼,現在,人家可是正兒八經掌權的乾清宮大總管,皇上身邊一等一的紅人,除了皇上,還有誰敢直呼他一聲“小豆子”?
房夫人苦笑,想提醒姜憲幾句,可見姜憲面色陰沉,又想到剛纔她突然間如雷霆般的震怒,她想了又想,最終還是弱弱的叮囑了她一句“你有什麼話好好說,別脾氣”,起身吩咐人去請了杜勝過來。
杜勝是由姜律陪着一道過來的。
見姜憲四平八穩地坐在羅漢牀上,很不以爲然的樣子,依舊如從前般恭敬地笑着上前給姜憲行了個禮,道:“有些日子沒見郡主了,郡主看上去清減了不少。皇上一直惦記着郡主呢!要是知道郡主去了西安不僅沒胖還瘦了,肯定要責怪李大人……”
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有意羞辱李謙,趙翌直到今天也沒有封李謙爲“儀賓”。
李謙在無人的時候有沒有去深究這件事姜憲不知道,她是不稀罕。
前世,李謙可是靠着自己稱霸西北,不是要比靠着老婆封個“儀賓”榮耀得多!
姜憲懶得和杜勝多說,打斷了他的話,道:“我爹是死在秋狩的,你難道不知道?圍場我肯定是不會去的。你找個理由也好,直說也好,回去幫我回皇上。”語氣冰冷,斬釘截鐵,毫無轉圜。
杜勝可能自趙翌親政之後就再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應該說,就算是在曹太皇攝政的時候,做爲名正言順的皇帝,趙翌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就算是當時得了曹太后全心賞識的內閣輔嚴年華,拒絕趙翌的時候還得想些委婉而又不傷趙翌自尊的招術,像姜憲這樣直白,可真是沒有!
他愣在那裡,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姜憲已不耐煩,目光如刀光般掃他,道:“怎麼?你連這個都想不出招來?”
杜勝頓時就打了個寒顫,忙垂下了眼瞼,猶豫道:“奴婢可不敢隱瞞皇上……”
“你別在我面前說這些有的沒的。”姜憲冷漠地道,“你們要是一個個都這麼老實,在外面置辦的那些宅子都是從哪裡來的?還是杜公公覺得今非昔比了,我也得打點打點杜公公?”
“不敢,不敢!”杜勝嘴裡這麼說,哪可能一點都沒有變,見姜憲這麼咄咄逼人,心裡到底還是生出一些不悅來,可他能成爲趙翌的心腹,不就是因爲討趙翌喜歡,他哪裡受過這樣的氣?他索性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照郡主的話回皇上了!”
“隨你拿主意!”姜憲卻是一點面子也不給,說完這句話,直接端茶送客。
杜勝氣得不得了,冷笑着起身告辭。
姜律已是目瞪口呆,悄悄地朝姜憲豎了豎大拇指,笑着送了杜勝出門。
房夫人得到消息不由跳腳,讓人帶了信給姜鎮元:“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就怕到時候杜勝會在皇上面前變本加厲地胡說八道。”
姜鎮元不以爲然,道:“不過一個小小的閹人罷了!他若是敢多嘴,我自有辦法收拾他!”
一個兩個都是這樣!
房夫人語凝。
最後決定不管他們了。
但不出房夫人所料,杜勝回去給趙翌回話的時候還是添油加醋地說了幾句:“……郡主讓奴婢給找個藉口,奴婢可沒這個膽子,只敢照直了說。”
他說完,飛快地睃了一眼在屋裡服侍的司禮監大太監孫德功。
孫德功卻像沒有聽見似的,低眉順目地挽着衣袖在那裡幫趙翌磨墨。
“她真這麼說嗎?”趙翌聞言皺着眉問,看得出來不太高興,卻沒有火。
杜勝忙道:“奴婢不敢說謊!”
趙翌聽着莫名地出了一會兒神,然後輕輕地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是我不對,她素來不喜歡狩獵的……那就別叫她了。你回去跟郡主說,讓她回宮裡住幾天,太皇太后一直惦記着她呢!她不是要給李謙求官嗎?我過幾天就回去了,有什麼事都等我回去了再說。”
他也不喜歡狄狩,可天子守國門,不這麼走一遭那些內閣大臣們又要在那裡嘰嘰歪歪的討人厭。
這還是個皇帝說的話嗎?
被人這樣的拒絕,就算是不勃然大怒也應該把這個人從此打入冷宮吧?
杜勝張大了嘴巴。
孫德功猛地擡瞼飛快地看了趙翌一眼。
兩人眼底都流露出深深地震驚。
作爲皇帝的趙翌纔不會去注意身邊這些奴才都想了些什麼,他見杜勝沒有立刻遵照他的意思行事,很是不悅,眉頭鎖成了一個“川”字,道:“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沒聽見我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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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給paradisefar的靈獸蛋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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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