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的的眼睛裡再也看不到了那個人的身影,那個人,好像就是從他那全知全能的眼睛中消失了一樣。
他的熔岩血瞳中閃過一絲暴怒。
“陛下,饒了我……”亞格里勒夫驚恐地看着他。
他面容兇狠,活像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他那正對着亞格里勒夫的巨爪猛地一收,將一塊三角形的骨片從亞格里勒夫的頭上吸了下來。
脫離了那片三角形的骨片後,亞格里勒夫的身上頓時被一陣黑氣環繞,他身上的金甲與長袍開始消散,最後將他變成了一個全身纏着灰黑色裹屍布的怪物。
邪神又將那片三角形骨頭按回了他的頭裡,又是一陣黑氣環繞後,這個傳說中的“刺客之皇”亞格里勒夫,變成那個熟悉的身影——楊楓。
而此時的楊楓,正一臉痛苦地跪倒在他的身前,完全沒有了那般皇族大臣的氣質,更像是個悲傷驚恐的鄰家男孩。
有那麼幾個瞬間,邪神甚至都不相信眼前這個陪伴了他這麼些天的兄弟,就是親手殺掉自己親兄弟和最愛的女孩的兇手。
“你如實招來。”邪神冷冷地說。
“我都說!求您不要殺掉我……”亞格里勒夫哭嚎着說道,“您的師傅忍者龜們是我殺的,所有的欲魔也都是我的魔法幻象,聖君和米迦勒……也是我殺的……”
邪神的呼吸聲一下子沉重起來,猶如一架噴氣式飛機低空飛過,更像是滾滾天雷降落於人間的浩劫。
亞格里勒夫驚恐地蜷縮起來。
“我的師傅……”邪神嘟噥着,想起了那四個由魔法從動畫片中變到現實中來的忍者龜,他、或者說是方霧寒身上那些本事,全是他們教給他的……
他的師傅們在一次野外露營中,平白無故地永遠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當時他不知道,還苦苦找了他們好久好久……沒想到……就是眼前之人殺掉的他們……
“欲魔……”他又想到了那個善於勾起人們慾望之火的可怕惡魔,那個惡魔可謂“陪伴”了他整個神魔大戰時期,期間從他身上吸走了無數能量,甚至也無數次地差點將他害死,沒想到那“欲魔”所吸收的能量,最終也都回到了眼前之人身上……
“聖君……米……迦勒……”
他嘟囔着,天空中的響聲越來越大,空氣中的荒滅氣化體層已經完全被他的力量撕裂,太空中那些辰星如漩渦般飛速旋轉於他們的頭頂之上,太陽甚至都壓在了地球上空,將他眼中的樓宇乃至地球上的一切都熔爲液體。
“我以爲……你不會下手……沒想到……你真的把他們殺了。”他嘟囔着,將亞格里勒夫拎了起來,“不愧是刺皇,亞格里勒夫公爵,殺掉他們對於你來說易如反掌,可對於我來說,殺掉你也是!”
亞格里勒夫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求饒。
“啊呀啊!燙死我了!什麼人在此造次!”空中傳來了某怪物的尖叫,他們擡頭,看到了那張城市大小的漆黑的臉正在氣化體層的斷層部分嚎叫。
“荒滅……”他嘟囔。
荒滅一驚,似乎是不相信它眼睛看到的事物,它盡力地讓自己從氣化體層中脫離了出來,以便能更近距離地看到眼前這個只存在於極少數神話中的人物。
“邪、邪神還是什麼東西……不是吧……我的老天!邪神真的存在!”荒滅驚恐地吼着,隨後它用力地甩了幾下腦袋,“不不不,這一定不是真的,你肯定是什麼變異的恐龍之類的……現在還不下跪!”
他和亞格里勒夫一怔,荒滅竟然……命令他下跪?!
荒滅又朝他們湊近了些,看到了他身下的那個人影,“嗯?!這不是方霧寒的小同伴嗎?什麼鬼啊……你快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突變成的,爲什麼會長這麼嚇人!”
他揮手憑空一握,硬生生將荒滅那張臉從氣化體層上扯了下來,拽到了自己的跟前:“好久不見,病毒。”
荒滅那張臉浮在空中,像是個黑色的星球般旋轉着,它的臉上表現出了諾大的驚恐,“你你你、你真的是邪神!”
“我不是邪神,我是能讓你看到絕望的人。”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猙獰,嚇得荒滅那張醜陋的黑臉模糊起來。
“饒命啊邪神大人嗚嗚……”荒滅驚慌地尖叫道。
他看了看荒滅,又看了看倒在自己身下的“楊楓”,“你們兩個,是萬億年來爲數不多敢挑戰我的人,我會降罰於你們,萬劫不復之境。”
“邪神大人!不要這樣!求您……”荒滅聲嘶力竭地祈求道。
他一揮手,在空氣中劃出了一道灼熱的空間裂縫,那裂縫迅速張開,像個巨大的黑洞一樣對着他們散發出了無盡的吸引力。
“楊楓”和荒滅在那空間裂縫前哀嚎着,荒滅那張漆黑的臉已經有一部分被吸了進去,而“楊楓”則從頭上拿下了那塊三角形的骨頭,現出了真身。
“邪神陛下,您還記得它嗎?”亞格里勒夫驚慌地問道。
“混沌獸的頭骨,堂堂刺皇——亞格里勒夫公爵有着無數這樣的頭骨,那是你前生的榮耀,但今生,我要你爲你的所作所爲贖罪。”他說。
“是的陛下,您說的沒錯,但這並非一塊頭骨之造物,在我們文明毀滅之前,我將所有的頭骨融爲了這一塊,將它變成宇宙間最爲強大的法器,不信您看……”
說着,眼看着亞格里勒夫的身子就要被吸進了那空間裂縫中,隨後他將手裡的混沌獸頭骨朝他遞了過來;也就是在他伸手去接混沌獸頭骨的那一瞬間,一陣迷幻般的煙霧從那混沌獸的頭骨裡飄散了出來。
他聞得出來,那煙霧,帶着一絲迷幻的香氣,像是塵封了多少年的香水重新啓封似的。
他的眼前頓時一陣旋轉,而且他感覺得出來,裡面並非是一股強制性的力量,更像是一種催眠曲一樣的東西,他打內心裡沒想要過去拒絕那種感覺,最後,眼前的一切都歸爲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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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沒醒嗎……”
“沒有,傷勢很嚴重,比你倆都要嚴重,全身幾乎都沒有好皮膚了,如果發炎的話,恐怕還得用一張他帶來的那什麼治療符了。”
“唉……怪我,當時他呼救了很長時間,我和楊楓硬是沒找到他,後我倆來也跟他一樣,被一那羣能夠操縱人思想的喪屍偷襲,也陷入了幻象當中,最後我第一個從幻象中走了出來,唉,別提了,那些東西,真要命。”
方霧寒聽着他們在外面聊天,眼睛微微張開,卻被眼皮和眼袋上那些細小的傷口疼的流出了一點淚。
他皺了皺眉,眉毛兩邊也是有那麼多的細小傷口。
他一動彈,才感覺到了自己身上那要命的痛感,他感覺自己的皮像是被人剝去了一樣;他的身子底下墊着一層醫用的塑料薄膜,身子稍微一動就疼的要命。
“唉……”他輕輕嘆了口氣,剛纔自己變成邪神去懲治亞格里勒夫和荒滅的那些場景,原來只是個夢?
還是說,那根本不是夢,是亞格里勒夫用混沌獸的頭骨將他迷惑,然後讓他的邪神之軀就此消散,變回了人形?
“我的天……真要命……”他嘟囔着,試着活動了下身子,卻發現自己從上到下幾乎沒有不疼的地方了,甚至連他的腦袋,都被他們用那種醫用繃帶給包了起來,而且他感覺……自己頭上怎麼有股輕飄飄的感覺……
他一歪頭,看到了旁邊桌子上放的一個沾滿了黑色頭髮的剪刀……
“啊啊啊啊啊……”
他臥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大哥你咋了?”胖子奪門而入,驚恐地問道。
“我頭髮呢!”方霧寒帶着哭腔叫道。
其他人聽到了方霧寒的聲音,也紛紛走進了他的臥室。
“你頭髮沒了,我親手剪的。”蘇雅進來後第一句話就將方霧寒的玻璃心打了個粉碎。
“爲什麼剪我頭髮!”方霧寒說着,眼角滲出來了一滴淚,那淚刺激得他臉上的傷口生疼。
“你的頭皮都沒一塊好地方了,不給你剪頭髮,怎麼給你處理傷口?”蘇雅皺着眉走了過來,掀開了他的被子。
“我穿衣服了嗎……”他羞澀地輕聲問道。
“沒有。”蘇雅冷冷地說。
“一件都沒有嗎……”
“嗯。”
方霧寒感覺世界都已經崩塌,他的身旁圍了一羣人,現在蘇雅掀開了他的被子,一股涼意頓時遍佈全身,如果他真的什麼都沒穿的話,那他可就真的是一覽無餘地暴露在大家面前了。
“楊、楊楓呢……”爲了避免尷尬,他只好強找話題。
“跟你一樣,受傷了,在我家呢。”胖子呲着牙笑道,“方隊長你這肌肉真讓人眼紅,要是能勻給我點多好。”
方霧寒一陣無語,“你給我蓋上被子,下週訓練給你減輕些壓力。”
看着方霧寒哭喪着臉的樣子,胖子笑了出來,“哎呀這麼好的身子讓人家看看咋了嘛,姑娘們可是都喜歡你們這種肌肉型男呢……”
“你又不是姑娘你咋知道的?”方霧寒問道。
胖子撓了撓頭,“哎這你就不用管了,你在這安心養傷吧,我們下去訓練了,你和楊楓退役後,飛行員大叔自發地當了隊長,然後命令我們下午去樓下訓練……”
方霧寒一聲苦笑,“這纔是我的好乾部……去吧……我再睡會……”
胖子比了個“OK”的手勢,隨後走出了他的房間,衆人也紛紛跟着走了出去,只留下了蘇雅坐在他的牀頭。
他們都出去後,蘇雅原本那看着窗外、面無表情的臉上頓時掛滿了委屈,藉助窗外透進來的微光,方霧寒看到了她明亮的眼睛裡閃爍着的晶瑩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