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彼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露出了陰險詭異的笑容。
“大人,您爲什麼允許這兩個小子留下來?”艾彼身旁,一箇中年書生模樣的男子開口問道。
艾彼眯着眼睛陰冷一笑,“這些年除了大領主,沒人跟大陸有聯繫,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就只能被掌控,我一直在找一個可以信得過,對艾莎米雅港又很瞭解的人,這樣才能避免完全被大領主牽制。這兩個小子如果說的是真的,倒是可以爲我所用,反正他們本事一般,就算別有用心,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不如留下來試試。如果真是真心依附我們,以後對我們會很有利。”
中年書生微微點頭,“大人果然有遠見,不過大領主統治海神九島這麼多年,靠的不完全是跟海祭司帝國的聯繫,如果大人。。。恐怕還要多做謀劃,尤其是煞神島的那位,他纔是我們最大的威脅。”
“嗯,我心裡有數,這些年捍海者發展的也算順利,我倒是沒有別的想法,我只是想多掌握一點主動權在自己手上,如果真有意外,也可以自保。”
原來,這纔是艾彼留下薩鷗的目的,想利用薩鷗對艾莎米雅港的瞭解,最終建立自己的消息網絡。
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最寶貴的就是能與外界聯繫,海盜們口中的大領主,就是依託這一優勢,才能多年來將數萬海盜掌控在股掌之中,更讓幾位實力不下於自己的海龍騎士,甘願馬首是瞻。
回去的路上,布魯還不忘在薩鷗和洛伊麪前賣好,“怎麼樣,我在島主面前還是有話語權的吧,要不是我引薦,島主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相信,接納你們?還把你們安排在我手下。”
兩人聽言相視一笑,心裡更是將布魯鄙視到了極點,嘴上卻只能迎合,“是是,多虧隊長大人美言,以後在您手下,還望多多關照。”
“好說,只要你們兩個識相,跟着本隊長混,絕對虧不了你們的。”
薩鷗心裡還有一件事放不下,就是範加爾。
“隊長大人,我們是直接加入您的隊伍,還是要接受新人特訓?”
“當然要接受新人特訓,就憑你們兩個的本事,哪有資格成爲一名光榮的海盜,你們暫時就是蝦米。”
“蝦米?什麼是蝦米?”洛伊問道。
“我們管剛加入組織的新兵都叫蝦米。今天時間有點晚,特訓應該結束了,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們去見範加爾教官,你們的特訓爲期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教官說你們合格,才能加入我的戰隊。”
“好好,那就勞煩隊長大人了。”薩鷗滿口答應,心裡樂開了花,這是最完美的結果,跟期待的毫無偏差。
可能是因爲頭天夜裡沒有睡好,再加上心裡的一塊大石總算放下,這個晚上,回到他們簡陋的房間,簡單吃過晚飯,倒頭就睡,一覺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布魯如約而至,帶上薩鷗和洛伊去見範加爾。別看這個布魯凶神惡煞,昨天在艾彼面前也沒起什麼好作用,但爲人還是十分熱情,自從兩人上島,一切事宜都是布魯幫忙安排妥當。從這一點,薩鷗就暗自打定主意,如果到了動手那天,只要布魯不做殊死抵抗,還是可以留他一命的。
跟着布魯來到戰谷島東部碼頭,這裡也是前一天晚上薩鷗和範加爾見面的地方。
稍等了片刻,一葉扁舟緩緩駛來。雖然在風暴之海深處,但海神九島之間的水域,還是風平浪靜的,可能跟海平面以下的地形有關。
小船載着薩鷗、洛伊、布魯三人駛向戰谷島東北方向的另一座島——軍旗島。這裡就是新兵接受訓練的島嶼,也是距離戰谷島最近的島嶼。一旦島上有戰爭,並且進行到越發慘烈的程度時,軍旗島上的這些新兵,也將披掛上陣,組成又一道防線。
來之前範加爾已經接到通知,他也沒想到薩鷗會進展的這麼順利,以範加爾對艾彼的瞭解,這個人生性多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相信薩鷗的話。
爲了避免引人耳目,範加爾沒有親自到岸邊接布魯等人,只是派了一名手下前來。
布魯率先下船,張望後不滿的問道,“教官呢?”
範加爾手下回答,“教官今天有事,安排我來接新人。”
“靠,明知道我來了,也不親自迎接,這個範加爾,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布魯說完,甩手轉身,“你們兩個小子以後就跟教官好好操練,等特訓期過了,再回來找我,可別給我丟人啊。”
薩鷗巴不得布魯早點離開,當即迴應道,“大人請放心,我們不會給您丟人的。”
看着布魯乘船返回,薩鷗急不可待的跟着接他們的海盜向島內走去。
軍旗島的整體分部看上去更有生活氣息,除了一些訓練場地,軍事設備也比戰谷島少了很多,島上還能偶爾看到綠色植物。
來到一塊訓練場,大概有幾百名“蝦米”正在有序的操練,這些“蝦米”都很年輕,最小的看樣子才十幾歲,最大的也沒比洛伊年長多少,薩鷗這個年紀的人在這裡,已經很少見了。
範加爾就如同十幾年前一樣,腰桿挺的筆直,一臉嚴肅的在場地內巡視,逐個矯正這些年輕人的動作。這景象,讓薩鷗想起了當年在其恩特學習的時候,也想起了兒時的夥伴德一諾、萊克多和埃麗斯。
德一諾在海祭司帝國邊境服役,已經多年未見,聽說混的風生水起,成了海祭司帝國不可或缺的人才,埃麗斯離世多年,想必屍骨都已融入無盡的風暴之海,唯一留在自己身邊的萊克多,似乎也變了模樣,再也找不到兒時的感覺。
“哎!”想到這些,薩鷗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教官,這兩個是新加入我們的蝦米。”迎接他們的海盜走到隊伍中對範加爾說。
範加爾擡起頭,故作一副淡然的樣子,看了看薩鷗和洛伊,“嗯,先帶他們去後營,找一個住處給他們,讓他們在那裡等我。”
吩咐後,範加爾又專心操練起來。
“老大,這個就是你曾經的教官?”洛伊壓低了聲音,在薩鷗耳邊問。
薩鷗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奉命的海盜將薩鷗和洛伊帶到後營,這是一個十分開闊的院落,裡面並排有大大小小几十間木屋,中間空曠的場地上,同樣擺放着一些操練用的器械。
海盜將他們安置到一間擺有八張牀的木屋裡,略有些不屑的叮囑了一番。“你們暫時就住這,一會兒教官會親自來告訴你們新來蝦米要遵守哪些規矩,還有作息和操練時間,另外新蝦米也是要幫忙幹活,應該做什麼,就聽教官安排。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允許你們加入也不等於你們就可以有恃無恐,如果不老實,違反了島上的規矩,一樣會嚴懲。”
洛伊白了一眼這名海盜,並沒有理會,薩鷗則是客客氣氣的點了點頭。
到了範加爾的地盤,薩鷗和洛伊都安心了許多,老老實實的在房間裡等候。
中午時分,院落裡響起了嘈雜和腳步聲,聽聲音,應該是上午的訓練結束了。陸陸續續,有幾位海盜進入屋子。
這是一個八人的房間,除了薩鷗和洛伊,同住的還有六人。這幾位回來之後看到薩鷗和洛伊,並沒有感到驚訝,也沒有人理會他們,各自忙各自的事。
又過了一會兒,範加爾走了進來,屋子裡的人見到範加爾,表現的十分尊敬,全都站了起來,異口同聲的打招呼,“教官。”
範加爾點了點頭,隨即將目光落在薩鷗和洛伊身上,“你們就是新來的蝦米?”
薩鷗點頭,配合範加爾演戲,“是的教官,我和我弟弟昨天剛上島,我們是從。。。”
“好了。”範加爾擺手打斷了薩鷗的話。
“不用介紹那麼詳細,上了島,大家都一樣,你們的過去,怎麼來的,沒人感興趣。”範加爾故意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也是爲了演給其他人看。
薩鷗和洛伊自然明白範加爾的用意,於是保持沉默,乖乖的退到一旁。
範加爾又在房間裡巡視了一圈,打量兩人一番後說道,“既然是新人,就該接受更嚴酷的條件,這裡不適合你們住,收拾東西,跟我來。”說罷,轉身出門。
薩鷗和洛伊帶上隨身物品走出房間,跟隨範加爾來到角落裡一個破舊的房子前。範加爾用手一指,“這間屋子是放雜物的,以後你們倆就住這裡。”
薩鷗並沒有說什麼,洛伊卻是一怔。
這細微的動作並沒有逃過範加爾的眼睛,“怎麼?嫌棄?怕苦就走,沒人留你們,只不過我看你們也沒本事活着離開。”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多謝教官關照,給我們找了個單獨的房間,這裡很好,以後我們兄弟就住這了。”薩鷗附和道。
範加爾深沉的點了點頭,“你們收拾一下吧,明天早上會有人叫你們起來訓練。”
看着範加爾離去,薩鷗苦笑着長嘆了一聲,瞥了一眼洛伊道,“還愣着,趕緊收拾吧,要不今晚沒地方睡了。”
洛伊一臉的不情願,一邊動手一邊小聲跟薩鷗嘀咕,“老大,您的這位老師也太謹慎了,我知道他在演戲,可也沒必要演成這樣吧。”
其實薩鷗也很無奈,但爲了安全起見,還是認同範加爾的安排,便寬慰洛伊道,“別抱怨了,老師這樣做,是讓我們可以有一個單獨的房間,以後聯絡起來也比較方便。”
經過一番清理,終於將原本髒亂不堪的雜物間收拾整潔,兩人累得滿頭大汗,倒在牀上恨不得立刻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比起收拾房間,在薩鷗和洛伊看來,比在戰場上血戰三天三夜還要辛苦。
爲了清理房間,兩人並沒有參加下午的操練,日落時分,所有“蝦米”返回住處開始用晚餐。
島上的食物非常簡單,吃什麼主要取決於從海里捕獲了什麼,青菜和肉類,普通的海盜一個月能吃上一次已經算大餐了。
這些對於薩鷗和洛伊到還算吃得慣,畢竟是公會戰士,從小走南闖北風餐露宿,對這些並不挑剔。
用過晚餐,兩人回到房間,無所事事的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
“老大,我們什麼時候能把事情辦完回去啊?這才幾天,我就已經夠了。”洛伊抱怨道。
薩鷗淡淡一笑,“當初可是你要來的,現在後悔了?”
“我以爲我們是來戰鬥的,結果不僅要看人臉色,還要幹苦力,明天還得跟那些蝦米一起接受什麼訓練,就他們練的那些,對我倆來說比喘氣還簡單,多無聊啊。”
“這次的任務絕對不能心急,捍海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想拿回我們的東西,又能把這個組織瓦解,需要詳細的安排,每一步都不能錯。好在我們現在跟老師聯繫起來很方便,還是等他的消息吧,我覺得他很快就會找時間跟我們聯繫的。”
就這樣,兩人在島上住了下來,白天跟着其他“蝦米”練習拳腳,晚上回到自己簡陋的房間裡,寸步不離,只等範加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