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戰火紛飛,城內殺機四伏,尤其是神聖守護者大兵壓境,艾莎米雅港雙面受敵的情況下,克萊恩一面與異族制定防禦計劃,一面要求加快崖谷村魔法祭壇的修建速度。
薩鷗在潛伏到崖谷村的當天,躲在一處茅廁外,忍着刺鼻的惡臭蹲守到下半夜。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等來了一位起夜方便的勞工。
這人半睜着昏昏沉沉的睡眼,剛解決掉內急,準備回去繼續睡覺,突然感到身後一雙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茅廁外突然出現一個人,嚇的那人剛想大叫,嘴上立刻又被一隻手死死的捂住,別說呼喊,就算喘氣也很困難,憋的滿臉通紅,手腳不停的掙扎,卻絲毫不起作用,好像整個人被一雙鐵鏈牢牢瑣住,那強大的力道根本是人力無法抗拒的。
“我不會傷害你,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那人當即連連點頭,嘴裡發出“吱吱嗚嗚”的聲音。
薩鷗將手緩緩放開,藉着隱隱的月光,勞工小心翼翼的轉過身,壓低了聲音顫抖着問,“你是誰啊?這大半夜的,你抓我幹什麼?”
這名勞工跟薩鷗的裝扮很像,一臉的鬍鬚,可能是因爲長期沒法修剪,這裡的勞工基本都是這樣,值得一提的是,這人是個獨眼龍,左眼上擋着一塊黑布做的眼罩,乍一看就像故事中的海盜。
“我問你幾個問題,只要你認真回答,我絕不傷害你,如果你敢反抗或者想逃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着,薩鷗亮出了卿鑰匕首,月光下,匕首閃着鋒利的寒芒,冰冷刺骨。
那人微微一怔,先是縮手縮尾的打量了一番,看薩鷗的樣子,穿着樸素,滿臉鬍鬚,比自己的形象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薩鷗點了點頭,“這裡是在建什麼?”
“實不相瞞,我是真不知道。”第一個問題就被難住了,那人帶着哭腔回答。 шωш¤тt kǎn¤C ○
“你們在這裡幹活這麼久,不知道是在幹什麼?”薩鷗目光凌厲,把卿鑰匕首抵在勞工的脖子上。
“別別,我真不知道,不信您再抓個別人問問,大家都不知道。您別看我們在這裡幹了好幾個月苦力,但很多事都一無所知,每天都有人給我們安排工作,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白天干活一句廢話都不讓說。”
聽他說話的意思,薩鷗感覺也不像是在說謊,便放下了匕首,“你在這多久了?爲什麼會來這裡幹活?像你這樣的勞工一共還有多少?”
“大概有兩千多名勞工,開始的時候很多人以爲能賺錢纔來,結果來了以後才發現,不僅給不了幾個錢,而且根本不把我們當人,吃不飽睡不好,每天不停的幹活,偷懶就會被毒打。想走也走不了,有些偷着逃出去的,抓回來就會被處死了,屍體都沒人給埋,隨便扔到後山餵了野獸。我來了也就十幾天,是因爲得罪了獸人被抓到這兒來的,這裡的人最長的已經來了幾個月了。”
“你們這麼多人,爲什麼不反抗?”
男子嘆了口氣,哀怨道,“您是不知道,勞工人是不少,但守衛更多,周圍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不僅有騎兵和飛騎,還有靈獸騎士和龍騎士,就靠我們,別說反抗,想逃出去都不可能。”說完,再次打量了薩鷗一番道,“您是怎麼混進來的?沒人發現嗎?”
“還有龍騎士?”薩鷗眉頭緊鎖,同時也越發感覺到,這裡一定隱藏着巨大的秘密,否則海祭司帝國絕不可能在大戰之際把至關重要的龍騎士派到這裡來監工。
“可不是嗎,我們背地裡都議論這肯定是座挺重要的建築,但越是重要,我們就越沒機會活着離開,現在大家只能好好幹活,多活一天算一天,其他的就聽天由命吧。”
薩鷗感覺到這可能是個機會,便表現的較爲和善問道,“你想不想從這出去?”
“怎麼不想,做夢都想,可是根本出不去啊。”
“如果我能送你出去呢?”
男子眼前一亮,“真的?”隨即又顯得有些質疑的搖着頭,“您雖然有本事混進來,但要帶我出去恐怕是不可能,每一個在這裡幹活的人都會進行嚴格的登記,每天早上幹活之前都會點名,如果少了誰,挖地三尺也能把我們找出來。”
薩鷗向後倒退了一步,從上到下打量着男子,頻頻點頭。
身材有幾分相似,髮型也有幾分相似,鬍子比自己略短一些,可以修飾,看來真是上天助我。
心裡想着,伸手扯下男子頭上的眼罩戴在自己左眼上,“如果我用你的身份代替你在這裡幹活,你覺得能混過去嗎?”
這一下男子真的看到了希望,瞪着僅剩的一隻眼睛仔細打量着薩鷗,不停的點頭,“還別說,真挺像,可是您爲什麼要替我在這遭罪呢?”
“這個你別管,如果我頂替你在這裡幹活,能不能被其他勞工發現?”
“應該不會,我也纔來沒多久,而且我之前在北邊幹活,前天才調到這邊,現在跟我一起幹活的人對我都不是很熟,平時我們也沒什麼機會說話。”
果然是天意。“你要願意,就跟我換換行頭,我把你送出去,從今天開始,我就頂替你了。”
“您。。。您說的是真的?”男子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不由自主的一把抓住了薩鷗的手,“如果您真能頂替我在這裡幹活,就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後有機會,當牛做馬我也願意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好了別廢話了,跟我來。”說完,兩人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向圍牆靠近。
來到牆下,男子已經緊張的滿頭大汗,哆哆嗦嗦的問,“這麼高的強,我們要怎麼出去啊?”
薩鷗倚靠在牆角,擡頭看着城牆上的守衛。此時兩名守衛其中一名抱着手裡的彎弓正在打瞌睡,另一名還在巡視。
薩鷗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隨即低頭撿起了一個黃豆大小的石塊,用中指和大拇指用力一彈。
“啪”的一聲,石塊被彈出去幾十米遠,打在了相反方向的一座木屋上。
哨崗裡的那名守衛立刻警覺起來,搭弓上箭朝木屋的方向看去。
利用這個機會,薩鷗一手環抱住那男子的腰,用最微弱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抱緊我,否則摔死你我可不負責。”
那男子匆忙“哦”了一聲,兩雙手死死的抱住薩鷗的腰,如果不是薩鷗身體結實,幾乎要把腰勒斷。
薩鷗身體下蹲,雙腿儘量彎曲,盯準了圍牆上一處平坦的地方,猛的向上一躍,就像一根彈簧一樣飛了起來。
不偏不倚的正巧落在圍牆上,緊接着沒有絲毫停頓,再次躍起,又一個縱身跳到牆外。
男子張大了嘴巴看着薩鷗,着實體驗了一把飛一樣的感覺。近十米的高牆,別說是抱着一個人跳過去,就算是讓他徒手爬也未必能爬的過去,看來眼前這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人,果然是個世外高人。
倆人趁着夜色的掩護,又向前摸索着前進了幾十米,在一處隱蔽的草叢後才停下。
“我們換一下衣服和鞋子。”薩鷗一邊說一邊脫,同時問道,“你叫什麼?”
男子也跟着薩鷗脫衣服,嘴裡還不忘回答,“我叫諾雷,恩人,您怎麼稱呼?讓我知道您的姓名,以後我好報答您。”
“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更不需要報答我,但是有一件事,我要你必須做到。”
“什麼事,您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男子拍着胸脯保證。
“我要你永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今天晚上的事,並且離開艾莎米雅港,半年之內不要回來,也不要讓任何人認出你。”
男子很聰明,一下就明白了薩鷗的用意,再次拍了拍胸脯說道,“您放心,您替我在這裡做苦力,如果我的身份泄露了,就等於您的身份也泄露了,這對我也沒好處,我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人。艾莎米雅港已經不是我這種人能待的地方了,異族不走,我本來也沒打算再回去。”
薩鷗放心的點了點頭。
兩人分別換上對方的衣服,薩鷗從腰間掏出幾個金幣遞給男子,“這些錢你拿着。”
男子連忙推辭,“這怎麼行,您今日之恩,已經等同於我的再造父母了,我怎麼還能要您的錢。”
薩鷗一把拉過男子的手,把錢硬塞給了他,“你從這裡出去也要找個地方安身,給你錢也是爲了讓你更安全,這樣我才能更安全。好了,別囉嗦了,夜長夢多,快走吧。”
男子看着手上的金幣,激動的眼角泛起一絲淚光。
“那我就收下了,如果真的有緣,容我日後相報。”說完,單膝下跪,再次謝過薩鷗,起身告辭,消失在夜色之中。
目送他離去,薩鷗才原路返回,輕輕鬆鬆的躲過守衛翻牆而過,閃身進入剛剛那間茅廁,真的方便了一回,提上褲子,故作睡眼朦朧的走了出來,大搖大擺的進了勞工們休息的簡陋房子。
那是一個狹長的房間,長有幾十米,一張大牀貫穿整個屋子,牀上的人一個挨着一個,擠的滿滿的。光是這一間房,就睡了百十來個勞工。
除了這張大牀,對面還有一張差不多長短的木桌,桌子很簡陋,桌面的木頭有些地方都已經腐敗的發黑,還有很多殘缺的破洞。上面零散的放着幾個木盆,雖然木盆裡空空如也,但薩鷗卻能聞到裡面散發着殘羹剩飯的味道,很顯然這是勞工們平時吃飯的地方。
房間裡瀰漫着潮溼和汗臭的味道,還有此起彼伏的鼾聲和蚊蠅不停在耳邊飛過的嗡嗡聲。如果不是這些年東奔西走,早已習慣了在各種環境下生活,是很難適應的。
即便如此,想到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薩鷗還是長長的嘆了口氣,最後找了一個空位置躺了下來。
正直盛夏,屋子裡又擠滿了人,潮溼、悶熱、難聞的氣味和滿屋子的蚊蠅,讓人難以忍受,更別說想安心的睡上一覺。薩鷗在牀上輾轉反側,腦海裡一片混亂。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聽聲音好像來了很多人。
“砰”的一聲,木質的屋門被一腳踹開,大批手持佩劍的士兵涌了進來,一進門便用力敲打牀沿和桌子,敲擊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別睡了,都他媽的給我起來。”帶頭的士兵大喊。
有幾個倒黴的勞工沒等睡醒,便被一把從牀上拖了起來,直接摔在地上。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醒,趕忙下牀,沿着牀邊站好,薩鷗自然也不例外,心裡暗暗嘀咕着,“難不成被發現了?不會這麼倒黴吧?”
全副武裝的士兵們面朝着這些勞工列隊站好,每個人動作一致的把手放在腰間的佩劍上,擺出了一副劍隨時出鞘的架勢。
人們惶恐不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瑟瑟發抖,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敢想象如此大的陣仗下會發生什麼。
房間裡鴉雀無聲,好像在等待着最後的處決。這時,門外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男子身材高挑,細長的臉上棱角分明,好像刀刻的一般,鷹眼、劍眉、方口,嘴下留着一縷稀疏的小鬍子。雖然談不上英俊,但五官還算端正,可那雙眼眸裡,總透着一絲陰毒,嘴角上翹,露出若有若無的奸邪笑意,讓人看着不寒而慄。相由心生,從這張臉上,就能看出此人不是什麼善類。
身後的那位女子一身緊身黑色皮甲,胸前飽滿,楊柳細腰,一雙美腿修長筆直。那精緻的面容在白皙皮膚的襯托下更是美到令人窒息,用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來形容她一點也不爲過。
然而,就是這張絕美的臉上,卻透着一份說不出的冰冷,這種冰冷跟米蘇的冷漠截然不同,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邪惡,就是這份邪惡,讓這位美女看起來更加的妖豔嫵媚。
薩鷗驚呆了,因爲他認得這兩個人,男的是卡朗提,女的正是帕米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