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奇怪皮蛻,已經可以確定這就是那些獨眼蝙蝠留下來的,雖然剛纔過去的那個“龐然大物”已經顯示出這裡仍然存在很多外面的那種古怪物種,或者即將長大後變成古怪物種的幼崽,但是這裡的皮蛻的數量驚人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不僅僅是頭頂上,越是往前走,就越是會發現腳下也開始有一些皮蛻,越是往裡走就越多。顯然腳下的這些皮蛻是更早的時候留下來的,時間久了從棚頂掉了下來,或者被後輩們扔了下來,而頭頂上這些則是新鮮出爐的,保不齊就是剛剛過去的那一大羣留下來的。不過這些皮蛻還是有所不同,有的皮蛻很長,差不多有一掌那麼長,有的則很短,最短的目測只有兩指寬度那麼長。難道同一物種之間孵化的速度差別這麼大麼?
我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儘量小心腳底和頭頂,因爲時不時就會有掛不住的皮蛻突然掉下來,大概又往裡走了五分多鐘,那些古怪的皮蛻依然只增不減,腳下的皮蛻也越來越厚,看來這裡是它們集體孵化蛻變的巢穴,不知不覺我們闖了進來。前面的雲希明一直安安靜靜的走着,時刻提醒我們腳下,倒是相安無事,倒是身後的大哲,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喂,公子哥,停一停,這有個……有個……有個活的……”大哲突然的嚷叫嚇了我們一跳,隧道狹窄,我們勉強轉身,看見大哲指着地上的一個正在蠕動的東西,讓我們看。
也許是剛纔走的時候沒有注意,在牆角確實有一隻活的幼蟲,準確的說是半死不活的幼蟲。這是我們第一次看見幼蟲的真面目,剛纔那一羣速度太快,也沒看清楚,這回看清了。這東西長得很想蝌蚪,但是隱隱約約可以看出在兩側有突起的骨頭一類的東西,應該以後會長成翅膀,全身都是透明的,但是挺光滑沒有那種噁心的粘液,這一隻不知道爲什麼只剩下上半身了,下半身不知去向,所以體內的器官一團糟,根本看不出來都是什麼,唯一能辨別的就是它們那個又像舌頭又像生殖器的分叉長舌,身在外面,幾乎和它的身體一樣長。
那東西顯然沒有什麼生命力了,只是扭動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大哲上去用腳踢了踢,看沒有什麼反應,便湊近了去看。
“我的天啊,我說同志們,這傢伙的舌頭這麼長,收回去的時候合着它滿肚子都是自己的舌頭啊。”大哲感慨道。
“我說胖子,爲什麼這麼噁心的事兒,總是被你發現啊。”雲希明說。
“他不光會發現噁心的事兒,還會發現噁心的事兒背後的噁心的細節。”陸大叔狠狠的補刀。
“我怎麼知道,我就是不小心看到的嘛,這叫敏銳的觀察力。”
我對他們的話沒有興趣,我在想不知道剛纔薊子洋有沒有走到這裡,如果有他一定會告訴我的,如果沒有那看來這牆上的花紋對薊子洋的影響真的很大,另外剛纔涌出去的那些幼崽,也不知道對薊子洋有沒有威脅,倒是對這隻千年有些陰陰的擔心。
“我想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了。”陸大叔突然說。
“怎麼了,大叔,你發現了什麼?”我問。
“丫頭一看,這斷處的缺口,覺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我低頭仔細看,說實話這東西挺噁心的,再加上剛纔它害得我們差點每命,多少有點心有餘悸,我看了看那處傷口,確實有些奇怪,一定要形容的話,就是兩張郵票撕開時候斷裂處的那種樣子,不整齊,也不是牙印,倒像是先戳了很多小洞,然後在扯斷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兒?”我問。
“丫頭,你忘了,我們三個被咬的時候,身上都是這種小洞,這是它的同類乾的。這個物種竟然是同類殘食者。”大叔解釋說。
同類殘食者,是生物動物學上的概念,就是指同類之間相互殘殺的物種。這樣的例子很多,螳螂最爲有名,交配之後,雌螳螂會吃掉雄螳螂的頭。但是最殘忍的例子則是沙虎鯊,沙虎鯊的幼崽在母親裡的時候就會長出鋒利的牙齒,最年長的沙虎鯊會吃掉自己的弟弟妹妹,以確保每一個出生的幼崽都是爭奪食物資源的佼佼者。看來在這個不起眼的山東古墓裡,竟然還出現了一個這樣的奇怪物種,這古墓到底還有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
“其實丫頭,這很容易想,在生物界,無論是交配時,爭奪配偶時,或者食物短缺時,都有可能發生同類相殘的事情,這古墓沒有任何食物,這些東西有繁殖的那麼快,顯然只有靠這種優勝劣汰的方式才能得以生存。”大叔說。
我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大家繼續往前走。
再往前走不僅僅能看到那些皮蛻,甚至空氣中還有一股令人不快的味道,有點像是朝北方向的房子很久不住人,再打開的時候那種刺鼻的黴味。地上也越來越多那種一截一截的屍塊,看樣子都是剛剛犧牲不久,看來在我們進來之前,這裡發生了一場惡戰。很多身形小的都被這樣解決掉了。
“不知道那些大的還會不會回來接着吃,剩這麼多,真浪費。”大哲沒心沒肺的說。
“不會回來了,你看這下面有一些很久以前死在這裡的都已經發黴腐爛了,之前那些外面的紅點應該是懼怕那扇血門的,這些幼蟲身子很軟,一定是可以從我們看不見的門縫或者地縫鑽過去,等它們變成外面那樣就再也回不來了。這倒是有點像是敢死隊的感覺。”雲希明說。
我倒是不介意它們回不回來,顯然這些幼崽沒有什麼攻擊性,不更關心的是它們出去外面還能存活多少,那些紅點都是它們的兄長,一定是等這頓大餐等了很久了。
一路無話大概又走了十幾分鍾,路況開始起了一些變化,那些皮蛻和屍塊變得稀少起來,同時狹窄的密道開始變寬,呈現出喇叭形,牆上的夜明珠也開始密集起來,前面越來越亮,我們都知道,就快到了,密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