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末,也就是上午十一時左右,課業授完,在三個小朋友抱着他們自制的孔明燈四處遊玩準備放飛的時候,柳一條稍收拾了下課桌上顯得有些凌散的用具,也擡步出了宮裡,沒有在宮中多做停留,舀着長孫皇后特賜下的腰牌,一路就出了宮門,回了家裡。轉載 自 我 看 書齋
自駱賓王那小子入宮爲師以來,柳一條的時間便完全地空閒了下來,每日只需在宮裡呆上兩個時辰,便可自行出入,比之以前,自在非常,現在,每日下課之後,他都會拒了宮中的午膳,回家與老婆孩子一同用餐。
“嗯?”怎麼回事兒?今日裡這宮門外,怎會這般熱鬧?前腳剛踏出前門兒,柳一條便被眼前的景像給懾得呆了一呆,人聲鼎沸,人頭攢動,嘈雜之聲不絕於耳,這還是那個冷清肅穆的皇宮大院嗎?怎麼像是菜場的情形,要多上一些?
“張將軍,這是...?”看到張德宣正率着監門衛在那裡阻攔把守,柳一條緩步向一旁湊去,躬身與張德宣見了一禮後,惑聲相詢。
“哦,原來是柳先生,”看到是個熟臉兒,張德宣抱拳還禮,道:“柳先生這可是要出宮回府?本官這就着人爲先生引路,今日的這個場面,着實是混亂了一些,先生一個文人,還是小心一些爲好。”
經過前番齊王之事,柳亦凡在這宮中,也成了一個不小的名人,不識不知之人,還真是不多,再有,柳亦凡的身後還站着一個羅將軍府,還有三位老國公的力挺,想要與他攀些關係的,也是大有人在。
“勞張將軍掛懷了。”溫聲還禮,柳一條看着眼前足有千人的小民白衣,再次拱手向張德宣問道:“敢問張將軍,不知這些鄉親,因何會在些聚集,看他們的神情,似都有些激昂之態,不會鬧出什麼事端吧?”
在皇宮門口鬧事,那不是等於要騎着老虎的脖子撒尿麼?
“柳先生多慮了。”頗有些頭疼地看了近前的這些平民一眼,張德宣開聲說道:“他們若是真個想鬧出些事端倒還好了,刑部地監牢雖然不大,不過關個千把人的。還是有些富餘,本官也就不會像是現在這般頭疼了,打不得,罵不得,只能在這裡瞪着眼睛乾耗着。”
“方纔有一異物。入了皇宮,先生可曾有見得?”看到柳亦凡面露不解之色,張德宣接聲開言,道:“一狀如蘑菇,形態長圓之,飄浮於空,悠然自得,嚇得衆人誠慌誠恐,現在,這個,便是這一筐,一布,一爐麼?
“呃,這個,那個...”堂下衆人,面對着李世民的問話,個個都垂首而立,喏喏不言。
“蘇愛卿,”李世民扭頭向蘇炳仁這裡看來,道:“蘇老愛卿一生走南闖北,見識素來寬博,不知蘇愛卿可知此物爲何?從何而來?是否真如宮外那些子民所言,是天賜神物?”
“微臣不知,皇上恕罪!”輕身出列,蘇炳仁彎身開言,道:“不過以微臣之見,此物多是出自人手,取之於奇淫之技,當不是什麼天賜神物。”
說了一句廢話,擺手示意蘇老頭退下,李世民的目光又向工部尚書陶顏德看來:“陶愛卿主管工部,對此等奇淫之道,當是頗爲熟識,愛卿可知此物之來歷?無翅無足,緣何能在空中飛蕩?”
“回皇上!”被皇上點到名字,陶顏德也不得不從人羣中走出,躬身與李世民行了一禮之後,看了眼地上的駁雜之物,開聲將方纔心中所想,輕述了出來:“此物之來歷,微臣與蘇老大人一般,也是從示見過,”
看得李世民的面色有些陰沉,陶顏德不敢再多賣官子,忙着拱手接聲,道:“不過,看到此物之構造,微臣倒是想起了一物來,與此物相似,也是無足無翅,但卻能飄浮於九天之上,只是那樣東西,沒有眼前這件物什龐大而已...”
“父皇,父皇,你看,”還未待陶顏德言明,剛隨着長孫皇后來到殿前的小丫,稚奴,還有兕子他們三個,便小跑着向李世民這裡奔來,邊跑邊搖晃着手中地物件,開心地向着李世民說道:“父皇你看,先生剛教兒臣們做的孔明燈!這可是兒臣親自做的哦!方纔兒臣還放飛了一個呢!”
“呃,孔明燈?”
李世民還有殿中的羣臣皆是一愣,像是一層幾近透明的窗戶紙乍然被人給捅開了一般,撥動見霧,齊齊地扭頭向着三位小殿下手中所提的孔明燈看來。無足無翅,非鳥非禽,卻能飄浮於九天之上,陶大人方纔所要說的,便就是這孔明燈了吧?
“煜昱!稚奴!兕子!不得無禮!”察覺到殿內氣氛的不同,長孫皇后打眼掃着三個孩子,厲聲向他們輕喝了一句,示意他們從皇上地身邊下來,莫要擾了皇上地正事。“這裡不是正堂,隨意一些倒也是無妨,且,稚奴他們來的,正是時候!”擡手向長孫皇后示意了一下,李世民張臂將三個孩子圈在了懷裡,面上露出了一絲瞭然地笑意。
這件事情,與那柳一條,怕是脫不了干係?
“咦,這藤筐之上,好似還有字跡...”
像是要印證李世民的想法一般,做事一身精細的陶顏德,在瞄向筐底的時候,嘴裡面不由蹦出了這麼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