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會這樣?
小平四郎站在村口看着裡面地獄,眼神中盡是迷茫。
破敗的屋子,燃燒的大火,濺灑的血液以及倒地的屍體,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爲什麼?
爲什麼這麼快?
我不過是晚了幾分鐘追來,爲什麼村子就成了這個樣子?
“喂,大家,麗子大嬸、尤奈····大家,在的話迴應我一下啊!”
小平四郎帶着一絲僥倖漫步在斷瓦殘垣之中不斷呼呼,希望有人能夠迴應自己。
只是,從村頭走到村尾,除了自己的呼喊聲以外,只有火焰燃燒木料的‘噼啪’聲。
“全都死了嗎?”
四郎無力的跪坐在地面,眼神失去了焦距,他多麼希望能聽到自己以外的聲音,哪怕是遭遇不幸時發出的慘叫也可以,至少,至少給自己一個行動起來的理由也好啊。
是的,四郎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意義,自母親死後,他就爲了根絕絕症而努力着,只是二十多年的努力換來的結果卻是這樣的慘劇,他不知道是否要繼續自己的堅持。
迷惘間,四郎突然聽到了小孩的哭泣以及求救聲,只是聲音很遠也很小。他擡起頭來向聲音的來源看去,映入眼簾的只是一層倒塌並燃燒大火的木屋。
‘是錯覺啊,我在心底希望有人來引導自己該如何活下去而產生的錯覺。’
四郎如此想到,不過,這個想法剛剛從腦海裡一閃而過,小孩的哭泣與求救聲突然大了起來,並且離自己這邊越來越近。
‘不是錯覺。’
四郎眼神恢復了焦距,猛的站了起來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雖然還是沒有見到人,但他可以確定那不時錯覺,因爲這個聲音他很熟悉,是自己的好友愺日佴的女兒‘婉婉’所發出的聲音。
如果只是聽到了婉婉的聲音,四郎還有可能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在哪哭泣求救聲中,他隱約聽到了夾雜在裡面的殘虐聲,就好像在巖洞裡,天一郎殺死了自己哥哥前田後所發出的暢快之聲。
“嗚哇····救命啊····救救我····”
聲音越來越近,四郎看見了一個小女孩滿身是血的從一處拐角處逃了出來,小女孩見到四郎後,當即往這邊跑了過來。
“四郎叔叔,四郎叔叔救救我·····”
“是婉婉。”
見到小女孩,已經絕望無助的內心升起一絲希望,滿是淚水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婉婉,這裡來。”
四郎向着婉婉奔跑過去,只是跑在途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婉婉之前跑出來的拐角奔出。這人滿身鮮血,面帶殘虐的笑容,眼中的瘋狂毫無遮掩。
“婉婉,成全爸爸吧,只要讓爸爸殺掉,爸爸就可以永生啦,快讓爸爸殺掉吧!”
此人正是四郎的好友‘愺日佴’。此時愺日佴手持一柄收莊稼用的鐮刀,一邊朝着婉婉追去,一邊說着瘋人瘋語。
婉婉是用跑的,愺日佴是用走的,但是因爲雙方體型差距,愺日佴一步能當做婉婉幾步,所以兩人的距離在不斷拉近。
“愺日佴快住手啊!”
四郎加快速度往婉婉跑去,他必須得在愺日佴追上婉婉之前阻止他,不然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無法在手持利器的成年男子手中撐過一個回合。
或許是看見熟悉的人來救自己,一直緊繃着心神的婉婉內心鬆懈下來,一不小心踩到一顆碎石,腳撇摔倒了。
“好痛~”
婉婉強忍着眼淚從地面站了起來,準備繼續往四郎叔叔那邊跑,可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將其籠罩。
婉婉身體一僵,木然轉過身去,所見到的是父親那瘋狂殘虐的笑容以及揮舞而下的鐮刀。
“啊····”
本能的發出尖叫,婉婉雙手護住腦袋不敢去看。
倉促間她感覺到一陣風從身邊掛過,接着響起了‘砰’的聲響,而預想中的痛疼並沒有發生。
試探性的睜開眼睛,宛如惡魔想要殺死自己的父親被四郎叔叔撲倒在地,並狠狠壓制對方的手腳。
“是我啊,四郎啊,草日佴,快醒醒。”
坐在草日佴身上,四郎不斷呼喊雙方的名字,想要將對方的理智喚醒。
只是不論他怎麼叫喊,草日佴卻彷彿聽不見一般嘶吼着。
“婉婉,婉婉·····,我的女兒,快讓爸爸殺了你,婉婉···”
“喚不醒麼?”
看着狀若瘋狂的草日佴,感受到越來越劇烈的掙扎,四郎一把抓起掉落在地上的鐮刀對着對方的脖子斬下。
只是,刀刃貼近脖頸,四郎卻猶豫了。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自己學醫回來後也是對方幫自己建的房屋,更甚至因自己一直單身而着急的也是他。曾經的一幕幕在腦海裡閃過,貼近草日佴脖頸的鐮刀收了回來。
“我一定要將你救回來。”四郎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草日佴一腳踢到他後腦勺上,接着身子一發力便把他掀翻過來。
形勢逆轉,草日佴反過來騎在四郎身上,雙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臉上帶着瘋狂的扭曲。
“四郎,是你,是你,就是因爲你不肯復活大家纔會變成這樣,都是你的錯,是你的錯·····”
草日佴變得越來越瘋狂,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掐住脖子的地方都傳來捏緊的‘嘎嘎`聲。
“我要死了嗎?”
因爲窒息,四郎眼前的事物變得越來越模糊,耳中所聽見的聲音也模糊不清。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緊箍的脖子一鬆,呼吸頓時變得順暢了。
“哇呼·····”
四郎一腳蹬開失去力氣的草日佴,貪婪的呼吸着空氣,好一會才緩過起來。
之後,他回頭看去,倒在地上的草日佴,腦袋已經與身體分離,血流了一地。
而在他後面站着婉婉那幼小的身體。此時的婉婉手裡拿着自己剛剛鬆掉的鐮刀,鐮刀上全是鮮血,她的臉蛋與衣服也被血雨淋滿,眼中失去焦距,一臉迷惘與呆滯。
“婉婉爲了救我而殺了自己的父親。”
見到這一幕四郎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立馬心痛的將她擁護在懷裡。
“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四郎安慰着懷裡的孩子,想讓她儘早度過迷惘與悲傷。只是他並沒有發現,婉婉呆滯的表情一點點扭曲,迷惘的眼神也一點點凝聚,最後變得如同之前的草日佴一般瘋狂邪惡。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