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參加測試的人數太多,所以耐力測試的場地被設置在軍營之外。軍營很大,一圈足有十里,所以新兵耐力測試便是圍着軍營繞跑一圈。
北炎人口衆多,重兵駐紮的問師城,附近自然擠住着各地的遷民,他們聽到軍營內的動靜,無論男女老少都紛紛跑出來看熱鬧,他們站在路邊,品頭論足,喜笑顏開,如過節一般,將測試現場的凝重沖淡了不少。
新兵們見到場外有衆多的百姓簇擁圍觀,一個個更是挺直身形,表情肅穆,嶄新的軍服讓他們看起來冷酷帥氣,惹得人羣中那些少女指指點點,不時掩口嬌笑。
爲了防止有人作弊,或者有意外發生,沿途有不少士兵負責監視和維持秩序。
隨着教官一聲令下,一千名新兵在沿途百姓的加油助威聲中,宛如泄閘的洪流,擁擠着衝出起跑線。
對於景福鎮還有將軍村的新兵來說,跑圈已是輕車熟路,只是昨天消耗的體力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兩腿痠脹不已。當然,教官不說,他們也不敢抱怨什麼。不過,他們此時沒有再去賭氣拼速度,畢竟這個測試成績牽涉到自己以後在軍中的發展,還是認真對待爲好。
張調月的確擅跑,一開始便處在領跑位置,他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擊敗姜呆的機會。
他從小身體單薄,力量不足,幾位老師便針對身體狀況,爲他制訂了輕靈迅捷的發展路線,尤其強調速度訓練,老爹還特別花重金買來一套“旋風”身法讓他學習,張調月也的確肯下工夫,苦學十載,練得身輕如燕,迅疾如風,奔襲速度尤爲驚人,素有“小旋風”之稱。而且,爲了讓自己在打架時顯得威武霸氣,他也從未中斷過力量的訓練。
不過,張調月的真正志向是成爲一名飛翎弓手。十八歲的他,已是一名四級弓手。
爲了達到“有射必中,中必死矣!”的飛翎境界,他蒐集了很多關於飛翎弓手的資料,並以此制訂了許多目標,刻苦訓練。而飛翎有一項能力,就是長途跋涉,因爲經常參與暗殺,也經常被人追殺,飛翎一定要有良好的耐力和速度,所以張調月每天清早都會沿着景福鎮晨跑,經年累月,耐力也變得越來越好。
五千米的距離對他而言,只是個熱身活動。如果這次再拿不到第一,簡直沒有天理!
張調月心中思量着,腳下卻在緩緩加快了速度,小黑等人的奔跑節奏被他打亂,沒一會兒,就被甩開了十幾米。
現在隊伍之中,幾個梯隊涇渭分明,張調月、小黑,以及30多名身材削瘦的青年,穩穩地跑在第一梯隊,姜呆、雷阿虎與200多人跑在第二梯隊,二狗子在第三梯隊,他這個梯隊的數量最多,足有500多人,體型笨重的崔景德則被遠遠甩在隊伍最後,屬於第四梯隊。
張調月向身後瞄了瞄,只見衆人已被拉下足有三四十米的距離,姜呆更是不知道被甩到了哪裡,心中暢快,輕鬆一笑,腳下又快了幾分。
他長得白淨斯文,此時全身汗氣騰騰,膚色白裡透着紅,再加上神情專注,眼神銳利,還有被風吹亂的頭髮,讓他看起來有種獨特的魅力,引得路旁的少女芳心亂顫,尖叫連連。
姜呆此時跑在第二梯隊,速度均勻,呼吸平穩,顯得很輕鬆。不過這兩天,他始終有種奇怪的感覺,就是自己在做一些劇烈動作時,四肢總是不太協調,比如奔跑,還有打人。
從打張調月耳光開始,他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在他的潛意識裡,自己的速度應該更快纔對,但做出動作後,才發現要比想象中的速度慢半拍,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總之很彆扭。
所以他一邊跑,一邊他仔細體會着自己的動作,至於是誰跑了第一,他才顧不上理會。
明明會更快,爲何總是慢上半拍?怎樣才能讓自己更快呢?
正跑着,就聽到前方路旁有個孩子大聲說道:
“爹,你看那大個子在偷懶呢!”
“噓!別瞎說!”
“我沒瞎說,他跑得時候一點也不用力啊……”
聽到孩子的話,姜呆心中猛地一顫,腦海中靈光一閃。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身體彆扭在哪裡?
答案就是不用力!
他聽姜老實說過,自己在五年前是個身材瘦小、身懷武技的孩子,因爲失憶,對自身武技毫無印象,也就是說,他現在的發力控制仍然停留在五年前的意識裡,已經完全不適用現在的身體。
如果自己五年前打出一拳,需要200斤的力量,現在就需要500斤,否則就會因力道不足,導致速度下降。
沒錯!一定是這樣!
他開始嘗試着加大雙腿的力道,速度一下便提升了不少,瞬間便超過了前面的幾個人。
對了,就是這種感覺!姜呆千年不變的木偶臉終於有了一絲喜色,仔細感受着發力的控制,速度也在漸漸加快……
不知不覺,張調明已經轉過軍營最後一個拐角,只剩最後1000多米,聽着身旁傳來的加油聲、驚歎聲、尖叫聲,心裡無比愜意舒爽。
第一名屬於自己,小旋風實至名歸啊!
他決定在最後400米的時候再次加速,雖然有些傷身體,卻能給衆人留下一騎絕塵的感覺,自己要用最華麗的方式贏得這場勝利!
終於到了衝刺的地點,張調月調整好呼吸,雙腿驟然發力,身體宛如風中雨燕,輕靈跳脫,翩翩瀟灑,少女們的尖叫聲變得更加瘋狂了。
尖叫吧!歡呼吧!我來了!張調月精神一振,大步甩開,向着近在咫尺的終點奔去。
“小將軍,奴家又來了!”
驀然間,前方傳來兩聲嬌啼,兩道纖纖身影突然出現在張調月奔跑的路線上,竟是兩名心生仰慕,專門守候在終點的妙齡少女。
正在凝神衝刺的張調月只覺一陣香風撲鼻而至,接着,自己便毫無保留地撞進一堆軟肉之中。
軟香入懷,嬌呼婉轉,張調月卻有種世界崩塌的感覺,與此同時,他隱約聽到身後傳來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一道人影唰地經過。
張調明拼命甩開兩女的糾纏,從地上狼狽爬起來,一臉呆滯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終點,望着那道衝過終點的高大背影,心裡泣血哀嚎:
尼瑪!還有沒有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