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翠潭虛竹影

我的裙角被一雙不、不、不、應該是兩隻小爪子緊緊抓住,一隻沾滿血跡的“肉球”奄奄一息的趴在我的腳邊,我不可思議的再三確定眼前的這一團迷之生物,我確定它是會喘氣的生物,那白髮老頭不是說這林子裡除了我沒有生物了嗎?這,這我纔來了兩天就遇上了,這老頭果然是個騙子,正思索着,腳下的肉球動了動,發出痛苦的呻吟,我顧不得多想,蹲下身,把肉球抱在懷裡,它似乎很害怕,一直在瑟瑟發抖。

“肉球,你別擔心,我不是壞人,你忍一下,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幫你看看傷。”

這小東西似乎有點靈性,像是聽懂了我的話,低聲哼哼了一下就不再動了。我抱着肉球飛快的向我住的竹屋跑去,跑着跑着突然想到,我似乎忘記要去看那破竹子了,哎,算了算了,救人,不,是救球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破竹子也不能長腿跑了,什麼時候有時間再去就行,還是先把這肉球帶回去療傷吧。

抱着着肉球回到竹屋已經是傍晚時分,我把肉球放在牀上,燒了盆熱水,仔細的把它清洗乾淨,才發現這廝原來是隻狐狸,還是品種罕見的小紅狐狸,我愣了愣,果斷撲上去寶貝一樣這摸摸那看看。看着我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那小狐狸斜睨了我一眼,好像在說,看什麼看,沒見過紅色的狐狸啊,沒見識

我,哎,我辛辛苦苦的大老遠把它搬回來,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算了,何必跟小動物斤斤計較,它也不通人性,我有這麼大度,就原諒它這一次吧,我暗暗點了點頭,開始給它處理傷口,它身上的傷很嚴重,像是被火燒了之後被刀又砍了似的,很駭人,我輕輕的給它把傷口包紮上,小狐狸倒是很乖,一直沒叫,趴在那裡一動不動,中途我甚至以爲這小狐狸已經命喪黃泉了,不過還好,它只是外傷,養一段大概就好了,我收拾了東西,看着那隻小狐狸。

“我說,看你這情況,估計怎麼也得幾個月能恢復,你現在也動不了,就在我這養傷吧,我認識一個神仙老頭,那個,雖然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神仙啦,等哪天他來了,我讓他給你看看,有沒有內傷,沒有是最好的了,不過有內傷也不要緊,那老頭還是有些本領的,咻一下子就能給你治好啦。那個雖然你是隻狐狸啦,但我在這也沒什麼人說話,索性我給你起個名字吧,嗯你這麼紅,又是在竹林撿到你的,那你就叫赤竹吧喂喂喂

你怎麼睡着了汗不喜歡就算了嘛”

我嘟囔着,不理那隻睡熟了的狐狸,端起木盆向屋子外面走去。哎,可能是我太寂寞了,居然和只小狐狸說話,想想還真是可笑,不過那隻小狐狸也忒傲慢了點,等它傷好了,看我不把它烤了吃肉!

我坐在竹屋前的石頭上,看着大概稱得上天空的地方,心裡空蕩蕩的,來到這裡究竟是對還是錯,也不知道我走的這幾天家裡怎麼樣了,婆婆發現我不見了是不是急壞了。也不知道娘現在怎麼樣了?知不知道爹的事,腦袋裡涌進一堆奇怪的思緒,我低下頭,抱住自己的雙膝,這林子唯一的好處就是很安靜,不會有人打擾,可是今晚卻有些不同,我能感覺到,這竹林似乎在爲什麼事而變得不平靜,林深處不斷地有大風涌出,吹動着這竹林沙沙作響。這是我來到竹林第一次感受到這裡的風,暗道,這地方果然不錯,不但有晝夜輪迴,連風都有,不知道哪天還會不會下雨呢。噗,這是在想什麼無聊的事情。我搖了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於腦後,站起身來,撣掉身上的塵土,走進竹屋。

轉眼間,從小狐狸來到我這,已經過了七天了,小狐狸的傷漸漸好轉,這期間老頭一直也沒再來過,想是找了童子之後對這竹林格外放心了,想到這裡,我突然想起,好像忘記了什麼事了竹子!!

“赤竹!!你現在能走路嗎??”小狐狸懶洋洋的擡起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頭,兀自酣睡不再搭理我。

“恩那那好,你先在家裡好好待着,我出去一下,晚點回來。”

也不知道那小狐狸聽不聽得懂,我匆匆的跑出竹屋,向竹林西南面疾步而去。大概一個時辰左右,我來到了那天撿到小狐狸的地方,稍微辨認了一下方向,正準備繼續深入竹林,卻突然無法移動身體,繼而從竹林深處傳來一股莫名的力量,把我向另一個方向牽拉,我身不由己的踉蹌而去,一盞茶的功夫,我被帶到了林子深處。剛剛從驚恐中鎮定下來,眼前的景象卻讓我再一次驚呆了,幽境,我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這個定義。一汪古譚,潭水碧清,一眼清泉,甘露無聲,不過百米,一方窄亭,臨潭而立,周遭斑竹婷婷而生,不禁讓人想起“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這清幽的境地是否也會有仙風逸骨撫琴弄月,對酒當歌

“你還要發呆到幾時?”清冷低啞的聲音劃破了這幽靜。

“誰?”我不安的四處張望。想在林中找出這聲音的主人。

“你來此處尋何人,我便是。”那聲音無甚起浮,彷彿這話只是爲了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

“我來?”一時之間我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是那隻破不仙竹?你怎麼會說話?你,你在哪?”我驚恐的環顧四周。

“擡起你的髒腳。”

“啊?啊啊啊!!!這,這是你??你你你這是?”

“前幾日遇上些麻煩,損了些修爲,纔回到這竹苞中修養些時日,你且退後些。”

‘啊?嗯……嗯!”

我急忙向後退了兩步,眼前那不起眼的竹苞突然破裂,一顆竹丫從裡面鑽出來,逐漸長大,片刻,一隻表皮墨綠的虛竹騰空出現,挺拔,沒有一片多餘的枝葉,我震驚的看着眼前剛剛發生的一切,這在我短短十二年的人生中絕對算是歎爲觀止的一幕。我弱弱的問了一句

“你這竹苞還要嗎?不如我撿了去留個紀念?”

“……”

我只當他默認了,小心翼翼的用娟布收了起來。

“那個……您現在還有什麼吩咐嗎?”

“……”

“啊……對對對,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極樂仙君,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就是那個白頭髮的老頭給你找來的童子,我叫佟柳我以後會每天過來陪您說話聊天的,您要是有什麼吩咐就直接對我說,今天我得先回去了,家裡面還有傷員需要我照顧。明天見吧。”

我對着竹子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說完之後急急忙忙的準備離開,家裡那隻傲慢的狐狸實在讓人不放心。

我轉過身,準備離開。可是說起來我該往哪走?我揉捏着手指站在那發愣。

“那邊。”隨着聲音,地上的竹葉沙沙作響,頃刻一條蜿蜒的小路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再一次,沒出息的目瞪口呆了。

“走吧。”又是那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我吶吶的點了頭。沿着小路向竹屋走去。踏出幽境的一瞬間我似乎背後一聲輕輕的嘆息。

“柳兒,我怎會不認得你”

我回頭看着那隻虛竹,見他還是那般姿勢,想是我聽錯了,自從來到這竹林還真是怪事連連,到現在我都開始幻聽了,哎,還是快點回去吧,不然赤竹真死了我就白忙活這麼多天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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