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很快，大概只有半個時辰就結束。
但主事們都很腹誹。
動不動把關侍郎叫來，你尚書的尊嚴不要啊？
“不要搞什麼小裡小氣的工匠了，企業可以搞，我們要提這個就是跟別人的節奏，”關蔭明確講，“現在搞工業搞農業有一個明顯的傾向，那就是向娛樂學習，搞什麼快樂工作，搞快樂種地，這不是扯淡麼？幹工作的人是很快樂，但大部分並不快樂，捫心自問下，你們快樂嗎？我反正不快樂！所以，自己做不到，別勉強別人做，搞一些空頭戲，給這個看了，那個還要看，不看就對不住你的辛苦付出，你有什麼辛苦？弄虛作假，誇大其詞，亂彈琴。娛樂圈搞這個搞那個，我們一些人也着急，想讓人看到，尤其想讓自己的功勞簿上多點記錄。能理解，但絕不允許這麼胡搞。大國工業，要的是認真、嚴謹、仔細、科學，把花花娛樂圈的什麼精神帶到工業裡頭來，你是繡花給誰看？”
他舉了個例子。
修車。
“各位應該都有私家車，修沒修過呢？我認爲還是修過的，那麼，有沒有被坑？說不好，不好說，不說好。流水線作業，人家修個車，擋風玻璃壞了吧，按說應該在駕駛儀鋪上點破布，實際上大多數修車廠不鋪，擋風玻璃修好了，車u盤壞了，駕駛儀進了不少東西，怎麼辦？這需要工匠精神，更需要規矩約束下，大談特談工匠的精神了，你是專業管這個的，怎麼就把規矩忘了呢？我看，都是急功近利只想搞好處，要名聲，沒幾個想着認真踏實做事情，鬧幺蛾子一個賽一個行家，讓你做點分內的事，你就跟便秘一樣這不容易那特別難找藉口。”關蔭批。
尚書贊同說，這就是小處見大的真工匠精神。
“光提倡精神不行的，還需要規矩，”尚書說，“現在到處是討論精神塑造，論文寫的一個比一個專業，我就沒見有人把規矩放在前面講。”
話說到這該有的就都有了，會也就到此爲止。
麻煩的是後面的事情。
兩個侍郎就找關蔭問，三小那小孩家裡的情況應該怎麼對待。
“要說情，免開尊口。”關蔭問，“我奇怪的是，這好像是土地方面的事情，你們用什麼理由說服我？”
兩個侍郎很尷尬，但話還是要說的。
“還是要給一點機會。”他們認爲這個時候逼着對方就等於竹籃子打水了。
“扯淡。”關蔭就不信這個邪乎勁。
事情很簡單。
一房地產商，被三法司定爲了老賴。
什麼叫老賴？
不是你欠了錢就是老賴了，你欠錢但有能力還卻一直不還那纔是老賴呢。
房地產商就一老賴。
據說，名下三十多個公司，大部分處於虧損狀態，這本是經濟上的事情，但那王八蛋幹了一件傷天害理的事，人家把幾年來修好的樓，賣掉了，錢也從買房人手裡收上來了，可就是沒交給銀行，人家拿去辦了一件扯淡事兒。
人家把大兒子送進娛樂圈，一頓錢砸得現在各種綜藝熱捧。
這不是沒錢，這是有錢光顧着自己。
買房人咋辦？到現在錢交了月供還着。
可就是拿不到證書，就是住不進房子。
這裡頭，牽涉的相關方面多了去了。
因此三法司才重點督辦這件案子。
現在的問題是，這位爺人家把大兒子送到明星位置上了。
回過頭，又給小兒子辦進了皇家三小。
“我兒子可是關侍郎的弟子，我總不能壞我兒子的名譽，所以那錢你彆着急，我肯定還，但現在是沒有。”嘴上說着這句話，回頭人家給小兒子交了一年一百多萬的費用，又在三小附近買了房子，順手給大兒又弄了個大公司的合約，再跟三法司講情，“我手裡壓根沒有錢，這筆賬，我認，我十年八年還，可現在我沒錢。”
景副院很生氣地讓人去問，你十年八年還了買房人咋辦呢？
人家掏了錢，你讓人家本該十年前住進去的房子十年後才住嗎？
這還是要建立在這位爺撈夠了的基礎之上。
要不然，人家十年後再十年你咋辦啊？
“關鍵問題是，我們現在只能相信人家的良心。”一同僚勸說，“關老師，現在一下手，把人逼走了，那錢讓誰來還？商人，在國外有的是賬戶……”
“那就用命還。”關蔭很不耐煩。
倆同事完全沒招了。
看樣子，似乎要認真對待啊。
那……
“勸你們一句，別讓我搞你，我還沒搞過搞同僚的事情呢，要不要試試看啊？”關蔭警告說，“我要想搞你，你忘了初心，那能跑哪去？小時候尿牀，我也能搞成你們不稱職的藉口信不信？”
信啊。
但咱們不是商量怎麼解決這件事嗎？
“別跟我說老闆不容易，身價幾十億，你有半生積累都投入到房子上的老百姓不容易嗎？別忘了你是吃誰的飯，忘了這一點，我看你們也要上菜市口去，體驗一下挨宰一日遊去了。”關蔭拿起手機給三小副校長打電話。
倆同僚互相看了看，這事兒就沒說和的餘地了。
可人家卷錢逃跑了你怎麼辦？
“怕什麼，老闆有老闆的跑法，我們有我們的辦法，他能跑到月球去？”關蔭最討厭卑微地求那幫人良心發現，對付他們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拳頭。
這一下，那人才感覺到害怕。
“你兒子不符合入學條件，錢拿走，人帶回，順便通知你一聲，因爲你被列入老賴名單，我們有義務提醒全天下的學校，哦，你別跟我說孩子是無辜的，也別討伐父債子償這個傳統，享受了老子坑蒙拐騙來的資源，不承擔義務，天下是你家的？你也別再找誰給我施壓，現在是公事公辦，你要搞比賽資源，那我跟你有的玩。”副校長提醒。
老闆想半天就是不懂，我都這麼厲害了怎麼還辦不成這點事？
花錢。
一千萬兩千萬都能捨得。
“不是我願意掏錢，三小是什麼地方？在那學，孩子一長大，那就是天生資源衆多的人，這機會，傾家蕩產都得要，何況我不是沒錢。”老闆放豪言，“至於那幫窮鬼的錢，我十年八年還上就是了，急什麼？”
可你現在被針對了。
“這個人，花錢肯定砸不倒，得想其它辦法。”老闆抽了一根雪茄煙，“奇怪了，三法司跟我作對就算了，這件事，跟他有什麼關係？這不逼着我出國嘛。”
隨後，幫他介紹的大老闆來電話。
還錢吧。
“我沒錢啊咋給還？”老闆很任性。
大老闆叮囑：“我給你的電話就是一個意思，推薦你，那是看在有交情的份上，從現在開始，我們沒關係，我是出於路人的義憤才勸你，你聽不進去，那就等關侍郎下黑手吧，哦，對了，你在海外的路，估計也堵住了，要不你試試卷款潛逃？”
不！
那是真給那傢伙下死手的理由呢。
“我擺出這麼明確的無賴嘴臉都沒嚇唬服嗎？”老闆有點慌。
這才哪到哪。
關侍郎出手，更狠的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