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人口的存活率都不高,所以顯得地廣人稀,雖然是村莊,但是每家每戶都離的夠遠。
這支軍隊人數不算多,但是爲了不驚擾這裡的居民,娜拉還是沒有讓軍隊進入村莊,而是駐紮在村莊南面的原野之中,
娜拉坐在火堆不遠處,並沒有將沉重的鎧甲脫下來,時不時他會擡起頭看向村莊的另一邊,在她的心中,總有着一絲不祥的感覺。
“夜間的巡邏安排的怎麼樣?”娜拉向着走過來的萊斯問道。
“已經安排下去了。”萊斯臉色不太好看,他直言不諱的說道:“但是我不認爲他們會多用心守夜。”
“士氣還是太低迷了。”萊斯坐下來嘆息一聲說道:“他們看不到希望,他們不認爲能贏,所以一切的行動都沒有動力。”
“我知道了。”娜拉點了點頭,這七年因特卡密被打怕了,軍隊的銳氣全部在一次次戰敗之中消退了,他們之所以還願意上戰場,那是因爲他們已經別無選擇了。
逃兵在其他地方的地位是很低的,被發現是逃兵並被抓住,那麼就能將其貶爲沒有任何身份的奴隸,那種生活還不如死掉好一點。
“這樣狀態的軍隊,前往前線,只是去送命。”娜拉回身看向那些士兵,她能夠感覺到他們的迷茫,他們不懼怕死亡,但是這種不畏死,並不多麼的壯烈,他們只是完全沒有目標罷了,有時候看着這羣士兵,她都彷彿感覺自己在看一羣死屍。
只有那種明確了自身信念,可以爲那信念不畏死的時候,那種不懼死亡才值得敬佩,要不然這種死了也所謂的狀態,只會讓人嘆息,悲哀的嘆息。
“必須要做些什麼,讓他們重新活過來。”娜拉轉過身,看着跳動的火焰,但是腦子一片空白,對於怎麼鼓舞士氣,她只不過一個鄉下丫頭罷了,怎麼會知道那麼多。
她幼年是在雷亞斯特米亞長大的,那個時候雷亞大部分人都排斥她,她很少接觸其他人,到了因特卡密,她爲了不暴露在瑟斯一世的眼線下,常年都在農場之中,裡弗斯也只會教導她戰鬥,怎麼去鼓舞別人,裡弗斯自己都不會。
“果然帶兵打仗最困難了。”娜拉鼓着嘴想到,她現在只想大吃一頓,可惜軍糧並不算充足,一種沉甸甸的東西被她挑在肩膀上,這讓她格外的苦惱。
娜拉對於國家沒有多少的概念,但是因特卡密是伊莎貝拉的故鄉,在她年幼的時候,生活極爲的艱難,伊莎貝拉經常和她述說在因特卡密發生的事情。
“如果因特卡密被滅國了,媽媽會很傷心吧。”娜拉就是這麼想着,當初纔會答應路恩的請求站出來。
萊斯坐在一旁看着,看着娜拉,她只是一個十七歲沒受過軍事訓練的小姑娘罷了,這一切都不應該是她承受的,但是當只有她能夠承擔那個位置的時候,她卻站了出來,儘管苦惱,卻沒有任何想要逃避的念頭。
“真美好。”萊斯心中想到:“希望她不會毀於戰爭之中……”
此起彼伏的驚恐叫聲,將娜拉從苦惱之中驚醒。
“尖叫聲是從村莊之中傳來的,裡面出事了。”娜拉站起身來,臉色嚴肅,果然剛來時她感覺到的那絲不祥,並沒有感覺錯,確實有什麼災難發生在這裡。
“來一隊人,隨我去查看,其他人警戒待命!”娜拉大聲說道,直接將騎士劍拔出來,潔白的劍刃,在火光的照耀下彷彿也燃起了火焰,而持着火焰之劍的穿盔甲少女,也映射在人們的眼中,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觸動。
“是!”一些人下意識的就站了起來,聽從了娜拉的命令。
然而娜拉並沒有等待這些人,而是解掉白馬的繫緊的馬繮,翻身上馬,手持着長劍,向着村莊那邊疾馳而去。
看着白馬上的少女,萊斯並沒有選擇跟隨,而是留在營地,安排各種事宜,在這種有突發狀況的時候,他才發現這支部隊並不是只有士氣低迷這一問題,管理是相當的混亂。
貴族帶過來的私兵,聽到他的命令,第一反應卻是去保護自己的領主,對於萊斯的命令完全無視,而部隊之中同時有着數個人下命令,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貴族發現騷亂之後,直接慌了,說科洛米耶被破了,羅亞斯人已經打進來了,要帶着人回去,引起了極大的騷亂,整個營地亂成了一團。
娜拉在還好,有着名義上的領袖,娜拉不在,幾個貴族誰都不服誰,可以說如果真的有敵軍偷襲,整個部隊會直接被剿滅。
沒有辦法,萊斯只好先讓自己帶來的私兵前去幫助娜拉,然後直接拔出騎士劍,摘下一隻白手套,丟在那個吵鬧着要回去的貴族的臉上,大聲地說道:“瑪格爾丁爵士,我認爲你現在退出,辱沒了貴族的榮譽。”
萊斯將騎士劍插在身前,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你堅持要退出,那就來一場關乎貴族榮譽的決鬥吧。”
“我會毫不猶豫斬下你那流滿眼淚和鼻涕的腦袋,讓你帶着恥辱死去,見一見瑪格爾丁家的各位先祖。”萊斯手持着騎士劍高聲問道:“現在告訴我,你的決定!”
萊斯的行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瑪格爾丁爵士看着地面的白手套,終究沒有去撿起白手套。
萊斯也趁着這個機會釋放命令:“全部找到自己的隊列,維持預先的隊列,保持秩序和警惕,等待前面傳來消息,然後按照隊列的前後,前往村莊或者……撤退。”
而這個時候,娜拉也騎着白馬,舉着騎士劍駛進了村莊,尋着尖叫聲過去,龍之血賦予了她夜視的能力,她看到一個穿着破爛麻布的人,正趴在一具屍體上,低着頭不斷的撕咬着什麼。
彷彿察覺到娜拉的到來,這個人轉過身來,乾枯到發黑的臉,臉頰上還爛了一大塊肌肉,看上去十分的噁心。
“這種律動。”娜拉皺着眉頭,對方就像是植物或者蟲子一般,幾乎沒有屬於靈魂的律動,是真正的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