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山?”阿蠻撓了撓頭,麒麟山阿蠻好像聽說過,可是一時想不起到底是聽誰說過,不過印象當中,麒麟山說是毀了,只剩下了地面上的遺蹟,而那遺蹟就在麒麟城之外。
“別問!”海螺衝着阿蠻豎起了個指頭,打住了阿蠻的要張嘴的動作。
“我說這裡是麒麟山,那這裡自然就是麒麟山。還有,我告訴你,這整座麒麟山,便是個巨大的封印。”
海螺嘴上說着,臉上忍不住的也冒出了賣弄的神態。
阿蠻左看右看,也沒看出這裡有個山的樣子,對於她說了什麼,心中抱着的也只是一分相信、九分懷疑的態度,畢竟她說的這些也太離奇,哪有這種藏在地下的山,還說是什麼封印……
“你不相信?”海螺看阿蠻擺出了一副不相信的姿態,有些氣惱的說道:“那碑上說,‘接地不見天,藏於九幽,上下九層,合計一千八百丈,是爲入地麒麟山,獸封於其中。’你看,說的可是這裡?”
阿蠻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不以爲意的回道:“就算說的是這裡那又怎樣,就算這裡是你所說的什麼麒麟山那又怎樣?”
“你……”海螺氣結,指着阿蠻說不出話來。
阿蠻可萬萬沒有去嗆海螺的意思,這下連忙說道:“我可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咱們知道這裡是麒麟山又能怎麼樣呢,你還知道點別的什麼嗎?”
“哼,”海螺冷哼一聲,轉過頭不去理阿蠻。
阿蠻大爲苦惱,這麼任性的丫頭她還是第一次見,跟海螺比起來,百靈簡直就是淑女的典範了。心裡雖然有些不舒服,可阿蠻還指望着自己能從海螺那知道些更多的消息呢,所以不得不陪着笑臉,說道:“剛剛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海螺這才面色稍霽,說道:“誰讓我大人大量呢,不跟你計較這些。你看這周圍的十幾條路,不管哪一條都是直直通向下一層的,所以說只要咱們隨便挑一條路走到最下面一層就行了,與你同來的那兩個人最後也會走到最下層,那時候咱們就會碰到他們了,你心裡想着的不就是找到他們嗎。”
阿蠻點頭,心想這海螺雖然是任性刁蠻了一點,可是心思倒是活泛的很,而且腦子也很清楚。轉念一想,阿蠻又問海螺道:“可你怎麼知道他們會往下走,不是往上走呢?”
“這麼高的懸崖,你飛的上去啊!”
海螺沒好氣的說道,她這下真是越看阿蠻越覺得他傻,暗想難不成這個子大的都有些傻頭傻腦不成?
阿蠻微窘,擡頭看看那懸崖,根本也就看不到頂,別說爬上去了,光看着都覺得眼暈。
再一低頭,海螺已經走進了一條小道當中。
阿蠻快走兩步,跟上了海螺。
要說海螺這走的也真慢,壓根就不是走,她下半身和蛇一樣,自然也就是像蛇似的蜿蜒前進,這扭來扭去的能走多快?所以也不怪剛剛會被一羣蜘蛛圍住。
“咱們不快點走,先前那些噁心的東西就又會跟上來了。”海螺雖然是在和阿蠻說話,可她卻沒有看向阿蠻,“要我說,你們陸地上的東西生的真是古怪,那麼多的爪子還‘吱吱’亂叫,嚇也給我嚇死了。”
這讓阿蠻怎麼去接她的話?阿蠻又沒下過海。
“那你不在海里好好呆着,怎麼跑到了這個地方?”阿蠻想,段水流曾說過,鮫人不是都生活在北方無盡海中的嗎,怎麼她海螺好端端的就偏偏跑到了陸地上來了。
“那一天,我在海底發現了一個巨大的上古法陣。”
海螺說完這句話,就沉默了。
阿蠻側過臉看了海螺一眼,從她的臉上看到了諸多表情來回變化。
“那是由許多的海底頑石、珊瑚樹組成的法陣,若非我碰巧從那上面遊過並且向下掃了一眼,不然根本就不會注意到。”
黑暗之中就只剩下了海螺輕輕訴說的聲音。
“於是我遊了下去,在法陣的正中央,看見了一塊埋在泥沙裡的半截無名古碑。”
“那碑上刻着的文字都讓淤泥泡的看不清楚,於是我用身邊的小石片,一點一點的清理了大半天,才總算把那半截古碑上的文字給清理了出來。”
“等我好容易把它弄乾淨,這才發現它只是一塊巨碑的一小部分,頂多三分之一大小。因爲它既沒有開頭,也沒有結尾,極突兀的,就記着幾句話。”
“其中之一就是我先前告訴你的那段‘接地不見天……’另外還有兩段,一段說的是麒麟山曾經的風光,還有一段,說的就是一百年後,會有人尋找到麒麟山這個地方,然後放出封印中的獸。”
“至於其他,都是些隻言片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能說通的,也就這三段。”
阿蠻聽來聽去還是很疑惑,就開口問道:“那你是怎麼來這的呢?”
海螺有些無奈的說道:“我把那古碑清理出來以後,發現原先古碑插着的地方有東西,於是我就把它給挖了出來。等挖出來一看,原來是個盒子。那盒子泡在海水裡這麼多年了,表面上竟然連一點兒鏽跡也沒有,我估計它肯定是個寶貝。”
“而且它還沒有上鎖,我琢磨着肯定就是哪位前輩,說不定就是刻下那古碑的前輩留給有緣的後人的。我把它挖出來,所以有緣人說的肯定就是我了。沒成想,那盒子竟然是空的,我打開之後當時就愣住了,然後眼前一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不在原先的地方了,身前是個祭壇,祭壇上有尊巨鼎,鼎上漂浮着個白球,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起先我還很好奇,到這看到那看,後來我發現除了這個祭壇,周圍就什麼也沒有!於是我就想上祭壇去看看,可沒想到自己還沒靠近祭壇,就從水中鑽出三個巨人一齊攻擊我,與他們鬥了幾個回合,讓他們吃了點小虧,我就不想再去祭壇上看了。”
阿蠻聽着海螺的話,心想還你讓他們吃了點小虧,我看是你了大虧吧……
“既然不去祭壇,那我就在周圍四處亂走,不一會兒就發現了四周巖壁上到處都是通道,隨便挑了一個,等我走到盡頭,看見漫天繁星還有厚實的土地時,我才知道,自己已經不在海里了。”
“當時的我都快要嚇死了,我從來也沒上過岸,因爲我哥說岸上的人都想要捉我們鮫人,而一旦被捉,鮫人就面臨怎樣怎樣悲慘的境地,嚇的我連岸邊都不敢去。”
“再然後我就碰到了那個胖子,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人。”
“剛開始我躲在水裡偷偷的看他,發現他特別緊張,於是我忍不住想捉弄他一下,就變出了幾個水人拉他的胳膊、扯他的腿,沒想到他讓這一嚇之後說出的那些話反倒讓我覺得他很可憐,就把自己脖子上的一串金珠項鍊送給了他。”
“於是我回到祭壇這邊,忽的想到,既然那胖子能進來,難保會有別的人進來,所以我花了大概三天的時間,在所有的洞穴入口都設下了一個機關,只要有人進來,我就會知道。”
“再往後幾天,又有不少人來到這了,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來這,可我看他們都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人,就又變出許多的水人,把他們嚇走了。”
“最後,我就碰到你們三個。”
“你是不知道你們三個剛開始的時候有多好笑,神經兮兮的樣子讓我都笑出了聲,還好你們沒發現我。”
阿蠻暗暗叫苦,自己這三個人當時還以爲碰上了什麼陰靈,笑聲的確是聽見了,可那時候的感覺除了毛骨悚然之外再無其他,誰能想到會是個擅長御水之術的鮫女躲在暗處搗亂呢。
“沒想到你們三個倒還算有些實力,我本來準備跟你們好好玩玩的,可是忽然察覺到有另一波人從別的洞穴進來了。”
“於是我丟下幾百個水人,偷偷潛到了那一邊。不成想那邊的幾個人比你們還要厲害,所以我就找了另外一處洞穴躲了起來。”
“可是當我看到那些人竟然擊敗了守衛祭壇的水巨人之後,不知怎麼搞的,我心中忽然涌出一種想法,就是不能讓他們靠近祭壇,然後那念頭就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了,等我醒過味來的時候,我已經游出了洞穴,暴露在他們面前了。”
“於是我就想用御水術變出幾個巨大的水巨人,把他們都給嚇走,可我纔剛一施術,就覺得渾身痠軟無力,癱倒在了水中,剛剛成型的水巨人也重新變成了水。”
“再往後,你不就都知道了嗎。”
拍拍手,海螺最後加上一句:“早知道我就不打開那破盒子了。”
阿蠻聽的是瞠目結舌,沒想到這海螺的經歷竟然會如此曲折離奇,簡直就像是假的。
可再仔細一想,海螺說的東西和自己碰見的這麼多事恰好都能一一對應得上,若她撒謊的話,又怎麼會有人能編出這麼天衣無縫的謊言呢?
最後,阿蠻得出了自己的想法,這一切,都是巧合所致、命運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