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少俠,在小店吃的可還滿意?”
雅間的門被敲了三下,進來的是神仙閣裡的小二。
阿蠻眉頭皺了一皺,他還以爲會進來的是旁人,卻不想是小二。
姜炎做出一副滿意的表情,對那小二說道:“味道自然是極好的,服務也周到。”
“只是……”姜炎話鋒一轉,“這位小哥,我還有件事想要請教一二。”
“不敢不敢,”小二聽姜炎叫自己小哥,還有事請教,嘴裡說着不敢不敢,可臉上已經笑開了,“少俠有事只管問來,小人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於是姜炎壓低了聲音,在小二耳邊說了一句,也不知他說的是什麼,就看小二在聽了這話之後擡起了頭來,滿臉的爲難之色的看着姜炎。
姜炎接着說道:“透露一下又沒什麼關係,我只是好奇而已。”
“可是……”小二遲疑着,“那桌人的身份我也不太清楚。”
看着姜炎要變臉,那小二趕忙把姜炎拉到一邊,小聲說道:“少俠你不知道,當時那刀就架在我脖子上,他們說了,‘牙嘣半個不字,管殺不管埋’,小人也是沒得辦法,不得已才把他們請上來的。”
“好骨氣!”
姜炎讚了那小二一句。
“不是小人沒膽兒,而是不值當啊,”那小二苦着臉,繼續分辯起來,“這種無賴子,小人我在這裡見得多了。他們來這兒無非就是想沾些仙風仙氣,索性給他們開個雅間,吃飽喝足他們也就走了。”
“說什麼呢!”
這一聲喊好似霹靂炸響,那小二險些驚得咬了自己的舌頭,“跐溜”一聲竄到了姜炎的身後。
伴隨着那聲喊,隔壁雅間的門讓人一腳從裡踹開,走出個與姜炎差不多年紀的少年,眉宇間滿是惱怒。
“三弟你給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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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雅間裡有人朝着外面喊了這麼一句,可是被叫做老三的那少年卻衝着躲在姜炎身後的小二問道:“你剛剛說什麼?誰是無賴子?”
那小二又把身子往姜炎身後藏了三分,就露出來個腦袋,說道:“少俠你可得爲小人做主啊!”
姜炎看對方如此盛氣凌人,眉頭微微一聚,說道:“他不過是個嚼舌頭的小二而已,何必要跟他一般見識呢?”
“哦?”那少年乾脆抱起了胳膊,一挑眉,說道:“怎麼着,你是想替他出頭?”
姜炎心中微怒,剛想說話,隔壁雅間中就走出一人,上前一把拽住那少年的胳膊,把他拖進了雅間中,復而轉身出來,衝着姜炎一抱拳,說道:“小弟不懂事,言語間有衝撞各位的,還望海涵。”
“二哥你幹什麼!”
那少年又出來了,一看二哥竟然在給對方賠不是,當即有些驚訝。
被叫做二哥的是一個年輕人,年紀在二十上下,劍眉星目、丰神俊朗,一身白衫穿起來瀟灑飄逸,只看一眼就讓人心生喜愛。
姜炎本來就無心鬧事,這下見對方給自己賠禮,心想自己說聲沒事,既給了對方面子也讓自己下了臺,一舉兩得的事,可沒想到阿蠻卻站了出來,向着對方問道:“剛剛聽你們在議論百花門的事,我有些話想問上一問,不知道可方便?”
白衣年輕人微微皺眉,旋即說道:“那是我這小弟隨口胡謅的,諸位莫要當真。”
說罷,他拉住一臉憤憤不平的少年轉身進了雅間之中,關上了雅間的門。
於是就只剩下了還在呆站着的阿蠻四人以及那小二。
“什麼嘛,”海螺揮了揮小拳頭,“這就算是道歉了?”
百靈拉住了海螺,說道:“行了姑娘,你就別再惹事了。”
阿蠻還在看着那已經關上的門,琢磨着自己到底該不該上去敲門。姜炎則是準備回頭跟那小二吩咐幾句,忽然覺得身後有道冷風拂過,他想也不想的就抽出奔雷劍,隨手向後刺了出去。
原先在姜炎身後的就只有那小二,再往後纔是百靈與海螺,站在最前面的阿蠻覺察到了姜炎的動作,也不知道他是要刺誰,急忙回頭看時,卻看見了姜炎奔雷劍的劍尖已經讓一人給捏在了手中。
不是那小二,當然更不可能是百靈或者海螺,而是一個阿蠻從未見過的人。
那人身材修長,幾乎與阿蠻同高,卻沒有阿蠻這般壯實,所以給人的感覺有些瘦弱。相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屬於看第一眼第二眼完全沒印象的那種,可就是他,在衆人幾乎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站到了衆人中間,還如此輕易的捏住了姜炎向後刺出的奔雷劍。
姜炎的實力阿蠻自然知道,能輕易制住姜炎的人該有多麼恐怖的實力,這也不消多說,所以阿蠻幾乎下意識的就要去拔黑麪鬼。
沒想到那人卻鬆開了捏住奔雷劍的手,淡淡的朝姜炎說道:“許久不見,你小子倒是進步了。”
姜炎撇嘴苦笑一聲,收回了奔雷劍,有些不滿的回道:“不還是跟你差了那麼多嗎。”
“這倒是這倒是,”那人哈哈大笑,“不過已經不錯了,要是在以前,我就是一劍殺了你,你都反應不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笑完之後,那人四處看了一下,問姜炎道:“那這幾位是?”
“這是蠻哥,”姜炎指了指正在收刀的阿蠻,“還有那是百靈,她旁邊的是海螺,至於他,他是這店裡的小二。”
“南阿蠻,”那人對百靈與海螺好像視而不見,徑直的看向了阿蠻,“謝蟠可是很想要你啊。”
“這是葉狂,”姜炎看阿蠻向自己投來了詢問的目光,“白虎山莊的。”
阿蠻疑惑問道:“葉大哥,你說的謝蟠想要我,這是什麼意思?”
對方年紀比自己大,所以阿蠻叫他一聲大哥也不算過分。
“你日後便知,日後便知。”葉狂打了個哈哈,“你爹可是等着你回去呢,你怎麼跑到這來了?”
葉狂前面一句是說給阿蠻聽的,後面一句卻是問的姜炎。
“我還要問你呢!”姜炎看着葉狂,“你不是在崖下苦修呢嗎,怎麼又跑到這邊來了?”
葉狂不情不願的說道:“還不是你爹遣我出來的,莊主發話我敢說不行嗎,所以就來嘍。”
“我爹叫你來這幹什麼?”姜炎疑惑問道,“不會就是抓我回去吧?”
“我纔沒那功夫來專程抓你呢!”葉狂一點也不給姜炎面子,“抓你還用得着我出馬嗎?”
“行了行了,別再問了,”葉狂朝着姜炎擺了擺手,“我晚些時候過去找你,你們先回去吧。”
說罷,葉狂兩步上前,也不敲,就這麼一把推開了隔壁雅間的門,然後給關上了。
姜炎看的真是莫名其妙,難道葉狂這麼大老遠從白虎山莊趕到芙蓉城,就是爲了找那三兄弟?而且還是自己的爹下的命令,這可就不是小事了。
之所以說那裡面是三兄弟,是因爲姜炎在葉狂開門的那一剎那,通過門縫看到了裡面除了已經見過的“二哥”和“三弟”之外,還有一個渾身裹在黑袍之下的怪人,按着先前他們的對話來看,那人就是“大哥”了。
姜炎本想也推門而入,聽聽他們到底在商量什麼,但是一想剛纔葉狂說的,晚些時候會來找自己,於是姜炎就暫時按捺了好奇心,反正憑着自己跟葉狂的關係,他來找自己的時候肯定是對自己和盤托出,有什麼疑問就到時候問好了,不必急於這一時。
“這都什麼跟什麼?”說話的還是海螺,“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比一個拽?”
“行了行了,”姜炎真是怕了海螺這種性格了,“咱們快些回去吧。”
姜炎看阿蠻還在扭頭望着那關上的雅間的門,就對阿蠻說道:“放心吧,等葉狂來的時候你再問他,他肯定告訴你。”
然後四人就這麼回了早先定好的客棧中,至於結賬的時候那神仙閣掌櫃的說少俠肯賞光就行,不要他們的飯錢,四人也就沒硬要給。
回了客棧,百靈與海螺自然是在另一間屋裡休息,這一間裡是阿蠻還有姜炎。
坐在桌邊,阿蠻看着自斟自飲的姜炎,問道:“那個葉狂是什麼來歷?”
“葉狂,”姜炎慢慢品了口茶,“蠻哥你可記得我跟你說過,小時候我爲爭一口氣,日夜苦練劍法,這其中對我幫助最大的,就是葉狂。”
“哦?“阿蠻來了興致,“你說說看。”
姜炎一面品茶,一面娓娓說道:“葉狂早先的經歷與我極其相似,也是一直不被人看好,因爲他在劍道的‘式’上修煉的極慢,簡單的還要好些,可稍微複雜一些的招式他就怎麼學也學不好,這就使得他在以強者爲尊的白虎山莊內根本擡不起頭來。但他這人性格鍥而不捨,倒有點和蠻哥你差不多了,總之,他在其他人的冷眼與嘲諷下,做了一件出乎衆人意料的事。”
阿蠻聽的入了迷,見姜炎吊自己胃口,有些惱怒的催道:“快說快說。”
“白虎山莊後有一處斷崖,名叫虎跳崖,崖下是白虎山莊內的禁地,是給山莊內需要領悟劍意的弟子修行所用。往常只有在‘式’上達到頂峰的弟子纔有資格進入其中靜修。但是那一年,他葉狂跟莊主提出,自己要去虎跳崖下領悟劍意。”
姜炎在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直接管白虎山莊莊主叫爹,恐怕這與早些年對方對他的輕視有關。
“當這個消息傳遍白虎山莊的時候,根本沒人相信莊主會答應這種請求,每個人都笑他葉狂是癡心妄想、白日做夢,但是更加讓人無法相信的是,葉狂的請求竟然被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