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司律皺起眉頭,細長的眼睛瞥向江祁沅,在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江祁沅看着某處徑自出神,是啊,他害怕,害怕再這樣繼續下去,自己會不會有一天變成原來自己口中最討厭的那一種人——。
“喂,江祁沅?”
司律出聲叫到,江祁沅沒出聲,司律眯起眼睛道,“我覺得你很怪啊,這麼莫名其妙的說走就走,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江祁沅心頭莫名的泛堵,薄脣輕啓,他開口道,“覺得待在香港太煩行不行啊?!”
司律皺眉道,“你丫少給我來這套!趕緊說,到底怎麼回事?”
江祁沅煩得很,腦中翻來覆去都是沈南禾的影子,揮之不去。
臉色不是很好,江祁沅擡起手,仰頭將杯中的酒一仰而盡,然後拿起面前的酒瓶,又倒了一杯,然後再盡數喝下。
邵斌帆和麥佟峰都開始注意到江祁沅的不對勁,前者出聲道,“祁沅,有什麼事情,連我們們都不能說啊?是不是又跟江伯父吵架了?”
邵斌帆的話終於讓快被逼到角落的江祁沅,有了一個可以下臺的臺階,他順勢道,“是啊,跟我家老頭子吵架,鬧得不可開交,他說有本事就讓我走了就別回來,這話都說了,我能不走麼。”
邵斌帆蹙眉道,“什麼事情,鬧得這麼大啊?”
江祁沅嗤笑一聲,開口道,“他心裡面從來都只有他那個寶貝外孫女,我們們怎麼樣,他怎麼會放在心上?算了,說多了我都嫌打臉。”
麥佟峰道,“是因爲南禾?”
南禾……叫的這麼親切,他們很熟嗎?
江祁沅下意識的覺得不爽,所以沒有搭腔
。
司律出聲道,“嗐,我就知道是那臭丫頭片子惹的事,年紀不大,鬼主意不少,你說她黑我也就算了,怎麼連自己親小舅也黑啊?!”
司律這句話只是無意識的隨口說說,但卻不知道這戳到了江祁沅的心坎上,只聽到江祁沅下意識的道,“誰是她親小舅啊?!”
許是他的聲音太大,許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差得離譜,話音落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臉上,江祁沅微頓,自己也覺得失態了,他怎麼會覺得‘親’這個字眼,如此的刺耳呢?難道真的是被沈南禾給同化了嗎?
邵斌帆見江祁沅臉色難看,他出來打圓場,淡笑着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小孩子嘛,你也不會真的對她怎麼樣是?”
江祁沅沉着臉,一句話不說。
邵斌帆跟司律和麥佟峰對視一眼,覺得還是趁早改話題的好。
另一邊,沈南禾跟湯馨羽擠在一張不是雙人牀,但卻比單人牀大了一點的牀上,她不習慣跟別人蓋一牀被子,所以湯馨羽特地給她找了一牀毯子出來,身上裹着毯子,黑暗中,她睜着大大的眼睛,空洞的看着某一處,她沒有回家,江祁沅知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過,她爲什麼不回家?如果他知道她心裡面想什麼,那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心疼她?
以前在家睡不着的時候,沈南禾總愛輾轉反側,但是現在她躺在這張牀上,翻身都怕掉下去,只能維持着擺好的姿勢,一動不動。
夜,就這樣越來越深,湯馨羽睡前特意說過,明天就是大考,今天要早點睡,養足精神。
但是天知道,沈南禾怎麼能睡得着?
明天江祁沅就走了,他這次走,不知道會不會又是一個十年?
瑞士距離香港有多遠?沈南禾沒從香港去過瑞士,她不知道,若是差得只是距離,那麼無論多遠,她都會想盡辦法來到他的身邊,但是現在,他已經明確的跟她說了,他不喜歡她,甚至討厭她,如果不是因爲她,他大可以不必走,這樣的話,這樣的決絕,還讓她說點什麼纔好呢?
眼睛閉了又睜,睜了又閉,沈南禾甚至想到頭疼,伸手摸過桌上的手機,打開一看,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了,她整整幹躺了五個小時
。
手機屏幕的亮光,映着沈南禾那張發白的臉色,她將屏幕滑到了江祁沅的電話號碼那頁,貪婪的望着小舅兩個字,心中千萬遍的呼喚着:小舅,小舅,小舅……
心中有個強烈的念頭,那就是打電話給江祁沅,沈南禾是頭腦愛發熱的人,腦中一旦有了這個想法,她立馬就掀開毯子下了牀,然後躲到衛生間中,撥通了江祁沅的手機號碼。
凌晨四點,江祁沅和司律等人還在夜店中,知道江祁沅明晚的班機,幾個好兄弟也不能做其他的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一醉方休,桌上堆滿了各種高檔洋酒的空瓶,饒是幾人酒量都很好,但是喝了幾個小時,也都有了八成醉。
司律吩咐夜店的人叫陪酒公主進來,如果在平時的時候,江祁沅是很少有看的上眼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多了,他半眯着眼睛,隨手就攬過了一個穿着藍色牛仔裙的女人,女人一頭黑色的長髮,幾乎垂到了腰間,尖尖的錐子臉,眼睛大大,嘴巴小小,怎麼看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江祁沅把手中的酒杯遞給女人,女人勾起脣角,二話沒說,仰頭就喝。
江祁沅也露出笑容,一眨不眨的看着懷中的女人,他竟然會把她想成是沈南禾……看來他是瘋了。
司律餘光瞥見江祁沅在看着懷中的美女,他笑着道,“祁沅,喜歡就帶出去,反正明天就走了,來個一夜驚喜也好嘛。”
江祁沅聞言,臉上的笑容更濃,但是那笑容卻沒有深入眼底。
他坐在沙發上,手機被他放在了後面的褲袋中,因爲醉了,他慵懶的往後靠去,此時正趕上沈南禾打來電話,他不小心碰到了接通鍵,手機就這樣被接通。
沈南禾也沒想到手機才響了兩聲,江祁沅就會接,她正要說話,就聽到手機裡面傳來江祁沅的聲音,“我今晚帶你出去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