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這樣的不消停,我去廣州的前一天下午接到了我媽的電話。她打電話來時我剛好要下班了,於是我接起電話往外走。
電話裡,我媽嚎啕大哭。我嚇得拎着包包往辦公室門口跑去,跑到消防通道里我連聲問我媽怎麼了?問了半天她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我只好掐斷了電話趕緊打給了我哥。
“爸摔了。”我哥有些硬聲硬氣的。
“怎麼摔的?”我忙問。
“關母豬那間豬舍漏雨,他扛着梯子爬上去補漏,滑下來,右腿粉碎性骨折,已經送到醫院了。這下又要花一大筆醫藥費,還得在醫院住幾個月。真是的,都說了找福生叔幫忙,他非要自己爬上去。”我哥絮絮叨叨,一肚子的怨言。
“錢不用擔心,我先轉五千回去。”我默了一下道,“不夠的,我想辦法。我待會給姐打個電話,讓她上來幫忙照顧爸。”
“那你呢,什麼時候回來?”我哥問。
廣州那展會得三天,我想了想說:“我安排一下時間,估計得三天後。”
“忙忙忙,行,就你忙,爸要動手術你都不回來。”我哥嘟囔着。
“不忙沒錢啊。”我咬了咬脣,“哥,那就辛苦你和姐了。”
“行了,我先掛了,你錢轉到我建行那張卡上。”我哥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又回拔了我媽的電話,安慰了她好半天。
“雲邊啊。”我媽抽抽噎噎的,“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三姐弟,也就數你有良心一點。你哥和你姐聽說你爸摔了,誰都不提住院費的事情。”
“媽,沒事兒啊,你好好照顧我爸。地裡面的事兒大不了花點錢請人做,我給你錢。”我安撫她。
“地裡面倒沒多少活了。”我媽總算緩了一口氣,“雲邊,我有個事兒一直埋在心裡沒跟你提,要不是你爸摔了,我還想着可以再等等。”
“媽,你說吧。”我豎直了耳朵。
“我和你爸供你念了那麼多書,現在我們年紀大了。你也賺錢了,對我們也好。你別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只有一點,你一定要嫁回我們本地。我和你爸也就剩下你能指望了。”我媽又說,“我已經讓三婆幫你留意好的人家了,你過幾天回來,有合適的男孩子就去見見面,先處着。”
我半天都沒說話,不知道說什麼好?順着轉角的樓梯坐下,我望着地面苦笑。
“我得去看着你爸,雲邊,你要是打錢回來就打到我郵政的存摺上,別打到你哥卡里,提防你嫂子又把錢私吞了。”我媽交代我。
“知道了。”我低聲道。
我媽掛斷了電話。
我握着,坐了好一會兒才撐着地面慢慢的站了起來。轉身後,陳海文就站在我身後,我驚叫了一聲,腳下一錯,整個人往後一仰。
陳海文急步上前拽住我,我站穩後趕緊抽出手。
“陳經理。”我佯裝鎮定的打了一聲招呼,心裡早就問候他祖宗十八代了。他是屬鬼的吧,這樣悄無聲息的。
“嚇到你了?”他聲音低沉,帶着濃濃的關切。
我覺得他自從那天早上被樹幹拍到後,人就有些不正常起來了。難道……拍壞腦子了?我有些同情的看着他,“陳經理,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小姚,明天廣州的展會,我也會去。”他語氣淡淡。
他也去?他這葫蘆裡究竟是賣什麼藥,“好的。”我移步往外走,兩個人呆這裡面,我覺得怪怪的。
陳海文側了側身,我從他身邊走過。出了消防通道後,我拐了彎往電梯口走去。我有點兒不明白,他如果是找我說明天去展會的事情,完全可以給我打個電話通知一聲,或者直接去就成了。根本不用跟着我到消防通道,還那麼悄悄的站着。好在我前天就把醫藥費通過微信轉給他了,要不然我還以爲他跟我要錢呢。
不是要錢……會不會就是康曉樓說的那個事兒,他要單幹,然後要找我談談?他可以把我喊到他辦公室啊,幹嘛要跟我進消防通道?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我又覺得自己太多疑了。拿起,我拔下了裴曉於的電話。她的好像不打算開機了,無論我怎麼打都是關機。
我過幾天要回老家,要是不跟她說一聲,她知道了又得跟我急。迫於無奈下,我只能又拔莫林生的電話。
這回,莫林生的也關機了。
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