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過一面之緣。”樑老微微一笑：“那時王幫主你尚在襁褓之中，認不得老奴不足爲奇。那會你的父母帶着你來拜訪老爺，敘說同窗情誼的同時，也給我家小姐和你定了姻親，這件事眨眼之間，都已過去差不多二十年了。”
柳萱臉一紅，嗔道：“羞死人了！樑爺爺你不要再說了！”
柳萱一邊說着一邊偷看我，見我完全不在意婚約反而若有所思的樣子，頓時有些氣悶。
我沒有注意柳萱的反應，心想着原來這就是這個世界給我編排的經歷。
樑老雖然嘴裡說得好聽，但當年那一幕不用想我也已經能夠想象出來是怎麼回事。
爸媽當時的拜訪敘舊是假，求着讓倒插門入贅是真，爲的只是給我這個兒子謀一個好的前程和出路。
從最終結果看，他們是達成目的了。但是其中付出的屈辱和堅信，絕不是輕描淡寫的幾句溫和話語能夠掩飾得過去的。
這些都已現世之中經歷過，在這裡重演一遍完全不足爲奇。
現世的柳家跟這個世界的柳家完全是雲泥之別，這其中一定有着我還未搞清楚的隱情在內。不過比起這些，我更關心的是我在這個世界的父母。
想到這裡，我便試探着開口詢問：“樑老，你可有我父母的近況消息？”
樑老稍稍愕然，我見狀連忙把編排好的說辭說出來：“大概五六歲剛剛開智時，我遇到了人柺子，把我從父母身邊拐了出去。等到長大以後，雖然有着些許殘缺不全的記憶，卻已記不得我父母居所，這些年來也有試着回白沙尋找他們，卻始終沒有結果。這才向樑老你詢問，看看能不能得到些線索。”
“原來如此。”樑老點了點頭，隨即悵然道：“王幫主孝心可嘉，可惜令尊令堂，卻沒有這個福分享受你的孝心了。十數年前白沙的一場洪災，你們一家從此再無音訊，老爺曾下過力氣去找，卻始終找不到哪怕半點消息……”
這消息如晴天霹靂，我的腦袋立時嗡嗡作響。
即便明知道只是個捏造出來的幻想世界，得知父母雙亡的噩耗，我依舊是心如刀絞！
雙拳緊捏，死死咬着牙，心裡頭第一次咒罵起無上之力。
這洋溢於面上的悲傷，樑老很是理解，安慰道：“天見可憐，王家終究流傳了王幫主你這血脈下來。令尊令堂在天之靈，想來也會得以安息了。”
頓了頓，他又接着說道：“老朽此次和小姐到東海來，是帶着三個目的的，其一是……”
我衝樑老擺擺手，說：“我心裡頭現在亂糟糟的，這些事情以後再議吧！麻煩樑老你先幫忙辨認一下這些人的身份歸屬，我想一個人先靜一靜平復心情。”
樑老點點頭表示理解：“死者已矣，王幫主你節哀順變。至於這些膽敢冒犯你和小姐的敗類，老夫自然會徹查清楚，還你一個公道。”
“那就有勞樑老你了。”我拱拱手，然後順勢告辭了下去。
我失魂落魄的回過身後，臉上的悲痛僞裝盡去，只餘下淡淡的悲傷。
而樑老盯着我離去的背影，眼內也沒有了剛剛的慈祥，有的是世故和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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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小，在一瞬之間相互默契配合，上演了一場爾虞我詐的戲碼。
“小姐，這王子錚你還滿意嗎？”樑老忽然開口問道。
柳萱沒想到樑老竟會問得這麼直接，害羞之下，支支吾吾道：“還行吧，勉強過得去……”
服侍柳萱多年，這點彆扭之下的情愫樑老又怎會看不出來？他當即笑呵呵道：“既然小姐你覺得還行，那老奴便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個王子錚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作爲夫婿人選還算合格，老爺也會滿意的。”
“樑爺爺！”柳萱嗔道：“我還沒有說要選王子錚呢！”
“可是你也覺得他可以，不是嗎？”樑老斂去臉上笑容，緩緩說道：“你父親正在籌謀什麼，小姐你應該清楚明白。這個時候若能把王子錚拿下，多了一個得力干將不說，整個東海也會是我們的囊中物！得了這股助力，老爺得勝算就更高了！”
柳萱有些泄氣，但心底裡對我的感官還是很好的，這個有些功利的決定還算不得委屈了她，所以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說：“萱兒明白了，一切都聽從父親和樑爺爺你的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