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冰一直對我千依百順,對我索求有所拒絕,這還是頭一回。
我心中熾火未消,但對沈雪冰我是既愛溺又尊重,這時候還是按照她的意願停了下來,柔聲問:“怎麼啦?”
沈雪冰猶豫了一會,才鼓足勇氣道:“我們離開這裡吧!”
我愣了愣,還沒有聽明白沈雪冰的意思,她已經把後續的話匣子打開來了:“不止是離開神王地宮,而是離開這個世界!以你我現在的力量,應該能夠辦得到的,換一個不起眼的小千世界,我們隱姓埋名,平靜的過完這一生,好不好?”
話語中滿是殷切和期待,沈雪冰的這個請求,很顯然不是心血來潮的。我沒法敷衍得了她,這時候只能皺着眉頭沉默了起來。
“跟隨老爺子靜養和修行的這段時日,我學到了不少東西。而老爺子的執念灌輸,也讓我明白到你和他最終要面對的對手有多強大!子錚,我知道你有從都不會向任何強敵屈服的決心,可那是一個連神王老爺子都拿他沒有任何辦法的至高神!這個重擔由你挑起來,太沉重了!只要一想到你有朝一日終會走到那一步,我好多次都在清修之中亂了心神,我真的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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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沈雪冰用力抱住了我,再把她的願望說了一遍:“所以,我們走吧!爲了我們的將來!”
就算平時表現得再溫婉善良,沈雪冰終究是我的妻子,是全身心都放在我身上的小女人。
我和神王合力對抗天道的盟約內容,她看來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而在這個大千世界毀滅和丈夫的安危之間,沈雪冰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或許會有愧疚,但絕對不會動搖!
沈雪冰的心跡表白,在我心裡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天道固然是我的頭號死敵,但在“遮天鏡”斬斷了我的輪迴因果以後,他已經再沒法鎖定得住我了,更別說追蹤報復。就如沈雪冰所說的,我們只要離開這個大千世界,另找一個位面世界安頓下來,或許便能平靜幸福的過完這一輩子了。
和最愛之人相守到白頭,這樣的未來很誘人,說不讓我心動那是假的。
可是對沈雪冰的這個提議,我最終還是在心中幽幽的嘆息了一聲。
傳承魔武學院三位恩師的衣鉢,他們教我的不僅是怎樣修行變強,更教了我怎樣當一個頂天立地的修行者。這個大千世界之中億萬生靈,眼看着就要被毀在天道的私慾之上了,讓我視若無睹,我做不到!
更何況我來這個大千世界中雖然時日不長,但也已跟不少人建立下了羈絆。神王、虞烈、秦殤、莉賽亞、慕容家雙璧兄妹、項翼和流花兩位城主……這些都是我認同了的同伴,對情義極看重的我,又怎可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去死?
“雪冰,對不起,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我抱歉的說道:“你想平靜和我相廝守完這一輩子,我是一萬個願意的,可是那得在我擊敗天道之後。現在讓我拋下那些跟我並肩作戰的夥伴摯友,讓我眼睜睜看着這個世界覆亡,我真的做不到……”
“果然就是這樣麼?”
本以爲沈雪冰會對我選擇很失望,沒想到她反應很是平靜,顯然對我會如何選擇早已瞭然。
她放開了對我的擁抱,卻不是因爲失望,而是豁然。她帶着淡淡的笑容從我身邊退開去,我想伸手挽留,但被她給輕輕推開了。
“子錚,我不怨你,真的不怨。”沈雪冰嫣然一笑:“因爲我的男人就是這樣一位頂天立地的英雄,我甚至比你自己都更明瞭這個答案。既然現在你親口說出來,那就不要猶豫,堅定去做好了!”
“而我沈雪冰,也會盡最大的努力提升自己,到能助你一臂之力的地步,這就是對你最大的支持,對吧?”沈雪冰俏皮的眨了眨眼:“所以,我現在就要去用功清修了。子錚,你就多擔待忍耐吧,這是對你的‘懲罰’!”
沈雪冰說罷,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捲起衣衫覆在身上,施施然離去。
沈雪冰未必深明大義,甚至更偏向於自私自我多一點,但卻願意爲我做出任何讓步。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我的鬥志前所未有的旺盛!
“子錚小友,你的抉擇讓我很欣慰。”神王的聲音忽然在我耳畔響了起來。
剛剛和沈雪冰的對話,神王顯然都聽在耳內了。
這並不奇怪,以他的本事,這神王地宮中發生的一切,不知道纔有鬼。我微微錯愕,繼而想到我和沈雪冰一絲不掛的相處,有些許氣惱道:“前輩,這就是你不對了!”
“小心眼的小子。”神王呵呵笑道:“放心,非禮勿視老夫還是知道的。可老夫靈識極強,就算能轉過身去不看,你們的談話就像是在我耳畔述說一樣,想不聽也難了。”
我悄悄翻了翻白眼。老頭兒這話就說得言不由衷了,真不想聽,收回靈識就是了,何必說得這麼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