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利克的遭遇,我和赤眼魔猿自然都一無所知。
因爲心中的不安,我在等待的過程中難免會顯得煩躁,來回踱着步,一副愁眉深鎖的樣子。
倒是赤眼魔猿始終氣定神閒。好一會後,他忽然站起身來,自顧自往其中一條通道走過去:“有發現了。”
聽說了有進展,我當然從後跟了上去。
這條溶洞通道並不算長,而且越往前走地勢便越平整,有着很明顯的人工修葺痕跡。
“內裡頭的發現,不會讓人感到舒服,你最好有這個心理準備。”赤眼魔猿忽然說道。
我點了點頭。修行經歷至今,噁心或者毛骨悚然的場景我早已見識過不少,此刻又有赤眼魔猿的提醒,我有了心理準備,自然不會太在意赤眼魔猿所說的“不舒服”。
可我實在有些高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了。赤眼魔猿沒有明說,我萬萬沒想到這通道盡頭,竟然會是如此一幅修羅地獄般的慘景!
拐過彎道進入到盡頭處的密室,首先呈現在我面前的,是滿地狼藉的血肉殘骸。
這點衝擊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畢竟我也是殺戮修羅場中走過來的,不說麻木不仁,但至少對這些東西已經有相當強的免疫能力了。可再認真細看時,我臉色卻一點點變得鐵青,憤怒如同火山之下的岩漿,忍不住就要當場噴發出來!
因爲夢境世界的特殊特性,內裡存在的個體生靈在死亡以後,血肉都會迅速崩潰還原成靈識狀態,不會留下多餘殘留痕跡的,也就是說眼前狼藉血肉殘骸本應不會出現纔對。可現在卻清晰的存在於我的眼前,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他們並沒有嚥氣,還是活着!
活着,傷勢也應該能快速癒合纔對。而始終保持着肢解血肉狀態的原因,就是因爲有着肉眼幾乎難以看清的黑色絲線在上面繚繞着,把這些血肉不斷的切裂、割斷!
不斷的恢復,然後又不斷的破壞,周而復始。
不是單一的傷口,而是擴展到全身,每一塊血肉,每一個細胞!
這種酷刑,千刀萬剮的凌遲在它的跟前,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而這些受刑的主體,血肉殘骸的主人,正正是那些月影族人!
能把他們分辨出來,是因爲他們擱置在一邊的頭顱與地上的血肉殘骸保持着藕斷絲連。頭顱依舊保持着完整,這並不是厚待,反而是極致的折磨,恐懼、絕望、極致的痛苦,這一切都寫滿在了那一張張臉面之上,從那失去神彩的瞳孔之中,我非但看不到生機和活力,更看不到理智,有的只是被逼至崩潰後剩下的、如同空殼般的行屍走肉!
“殺……殺了我……求你了……”
衰弱的聲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思緒從憤怒之中抽離出來,急急擡頭看去,看到的是一張有點眼熟的清秀臉面,稍稍回憶一下,馬上便想起是在篝火晚會之前,曾經與我熱情打過招呼的月影族少女。
因爲纔剛剛被擄掠過來,承受這種非人折磨的時間要短一些,她還未完全崩潰。可此刻眼看着我這救星到來,她流着淚請求的不是讓我救她,而是讓我幫她解除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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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可能下得了手?
以“真實”能力洞悉過去,繚繞在他們身上的切割黑線,全都是噩夢魔王那獨特的力量。若是把這些力量都驅散掉,未必不能把這些人救起!
想到這裡,我便有施展聖輝魔法救人的衝動,可卻被赤眼魔猿按住了肩膀,不解的眼神看過去時,他對我輕輕搖了搖頭。
“噩夢魔王的力量,已經跟他們連爲一體,強行驅逐的話,只會把他們也給殺掉而已。既然這樣的話,又何必白費這種力氣?我們……還是幫他們解脫吧!”
我死死咬了咬牙,捏緊雙拳,身體氣得微微發起抖來。
我很不想放棄這些月影族人,卻不得不認同赤眼魔猿的說法,因爲透過“真實”能力得回來的信息,跟赤眼魔猿的說法完全一樣。憑我的力量,是沒法救得了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