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還需要我的力量。
這也是他能容忍我到現在的原因。否則以他那股滲入骨子裡的傲慢和桀驁，早已在趕跑霍爾莫斯這個外患後第一時間與我開戰了。
只是現在被我揭穿掉他的假面，現在路西法有點下不來臺階了。
他那雙湛藍眼瞳幽光閃爍，殺意起伏不定，明顯是在斟酌考量着怎麼在殺我和用我之間平衡。
路西法還沒有定論，我卻先一步開口道：“就算你路西法不相信任何人，但墮落成魔鬼的你，總相信契約吧？就立一份魔鬼契約好了，你我各取所需，如何？”
“你想要什麼？”路西法臉色稍緩：“姑且說來聽聽吧！”
“放心，我要的不會比幫你重奪地獄君王寶座簡單，就怕你不敢答應。”我給他打預防針道。
路西法冷哼一聲：“這世間還沒有我不敢做的事情！”
見他誇下如此海口，我皮笑肉不笑道：“殺天道，你也敢？”
路西法神色微凜，目視着我確認我不是在開玩笑後，緩聲道：“你瘋了。”
這位墮天使之王顯然很明白天道有多強大，所以纔會對我這個契約交換內容感到震驚。我順着他的話語點了點頭，說：“我就是要幹掉天道，不管你幫不幫忙，我都打算這麼做。如果你覺得我瘋了，那我就是瘋了。”
“哈哈哈哈……”
在我這番表態以後，路西法大笑了起來：“向天道挑戰！實在太有意思了！王子錚，你這提議我很有興趣，也不介意插一腳，前提是必須有勝算！可就算我擊敗霍爾莫斯重臨地獄君王的巔峰，你我二人對上天道也不可能有任何贏面的，這一點你明白嗎？”
“當然明白。我矢志要幹掉天道，不代表我就會仗着一腔熱血蠻幹。不然你以爲我吃飽了撐的跑到這地獄來？”
極短暫的猶豫過後，我決定把我的計劃如盤托出：“到地獄尋求與霍爾莫斯同盟合作的可能，只是我的第一步。現在同盟對象由他變成你路西法，也算是成功邁出去了。而我的第二步是以你爲跳板，尋求與惡魔王馬洛維克結盟的契機，再加上同等實力的他，我們的贏面也就更大一些了。”
路西法稍稍沉吟，開口說道：“聽起來很美。馬洛維克確實有那個實力，可想要說服他，難於登天！他可不像我這般，還需要你的助力！”
“可是宰了天道，對你們惡魔和魔鬼來說不也是天大的便利？在新的天道產生之前，天道秩序必然大亂！不管收割靈魂又或是搶掠位面，都會是空前的好時機！”
我頓了頓，又補充說道：“而且我手裡還捏着馬洛維克可能想要的東西，這也是談判的籌碼之一。對於說服他的把握，我還是有一些的。”
“那好。”路西法爽快的點了點頭：“我可以答應給你這個契機，成不成就看你自己了。不過就算樂觀的去想，就算你能把馬洛維克也拉下水來，我們也還是沒有多少贏面。”
“對！所以我還要去一趟無盡虛空！”我附和說道：“這是我的第三步！無盡虛空裡頭有一個我的‘老熟人’，他的能力不在你和馬洛維克之下！我想把他也拉攏進我們的陣線之中，這麼一來‘四巨頭’的陣容就成了！如此聯盟，你覺得可否與天道一戰了？”
“四巨頭？”路西法哂笑了起來：“你的‘老熟人’姑且不說，就算真如你所言有跟我和馬洛維克對等的能力，勉強能算第三巨頭，但你王子錚算什麼巨頭？你也就是個充數的，聊勝於無罷了！”
路西法這番話語明擺着奚落我，但卻是實話實說，讓我無法反駁。跟霍爾莫斯一戰，我已經有了最直觀的比較，若他們那個層次境界的強者計量單位是十，我最多也就是六到七之間，而且這還是算上了我所有底牌疊加在一起以後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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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於路西法的嘲諷，我倒是太在意，畢竟強弱之勢並非是恆定不變的，這會我只不吭不卑迴應道：“現在我確實只能算是個充數的，但路西法閣下，你認爲我離世界之王還差多遠？”
路西法沒有回答。他變得稍稍認真的表情已經說明答案了。如果不是我提醒，他都忘記了我甚至連世界之王也不是，以高階真神的位階能得到跟三巨頭相提並論的資格，哪怕只是個“充數”的，這本身已經極不簡單了。
而他也能看得出來，我各方面都已經很接近世界之王這個境界了，隨時破境都不會有任何奇怪。而若是跨過這一道天關，我不說馬上就能追上三巨頭，最起碼也能提升到了接近的地步，不是用“充數”能夠形容得了的！
“只要你進階世界之王，陣容齊備，可與天道一戰。”沉默了好一陣子，路西法終於給出了這個中肯的結論。
連路西法都如此判斷了，我的信心和底氣增加不少。不過還未等我來得及興奮，路西法便給我潑冷水：“現在高興還太早了！你這第一步都還未完成呢！我重登地獄巔峰的路，可不好走！”
我重新把心思放回到眼前：“那麼，契約結盟？”
“可以。”
路西法直接在我的靈識之中投影出一份魔鬼契約來。契約內容就如我們剛剛談妥的一樣，我助他對付霍爾莫斯，讓他重回地獄之巔；而待事成之後，他會創造我與惡魔王馬洛維克會面的契機，並全力協助我對抗天道。
再三確認過契約內容沒有問題，我便籤下這一份契約。
隨着森綠色獄火焚燒殆盡，這份契約便宣告成立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很想問的。”我忽然開口道：“霍爾莫斯明顯對你恨之入骨，他既然篡位成功，聰明的做法應該是幹掉你一了百了纔是。可他爲什麼選擇了這拖泥帶水的做法，只把你囚禁在這裡慢慢熬？”
“因爲他捨不得殺我。”路西法嘴角微微上揚：“他的君王身份，根本沒得到無間地獄意志的承認！爲了源源不斷從無間地獄中得到力量加成，他不得不把真正的墮天使之劍拿走，供奉在無間地獄的始祖魔鬼祭臺之上。一旦我死了，墮天使之劍的效力散失，他也就失去一部分強大力量的來源，從高高在上的王座上墜下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你集結大軍攻打無間地獄，也爲了這一點吧？”我說道：“同樣的，只要取回墮天使之劍，你就能重回巔峰，對嗎？”
“就是這樣沒錯。”
路西法的回答，既解答了這次行動的方針，也說明了他的追蹤目的。比起盲目進軍來，我現在對這一戰的定位總算變得清晰得多了。
“梅麗爾他們動員大軍需要時間，我也還需要一段時間調整到最佳狀態。”路西法說道：“在這段準備時間期間，我都會呆在我的煉獄天使殿內。你怎麼打算？”
路西法需要的準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估摸着也就幾天而已。既然已經決定站到路西法這一邊，那無間地獄已經沒有繼續深入的必要了，而這幾天空隙時間回現世也是無所事事，倒不如就留在這裡養精蓄銳。
“那我也就在你這叨擾幾天了。”我說道：“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跟我的同伴們匯合上再說。”
對我的決定，路西法抱持着無所謂的態度。把一枚銀鑰匙交到了我的手上來，說：“這是煉獄天使殿的門鑰，你隨時都能夠拿它開啓大殿。我就不跟你磨蹭，先一步回去了。”
說罷，路西法便劃破空間，自顧自的抽身離開。
等他離開以後，我也沒有再在原地停留，帶上方璇一同去找尋沈雪冰他們。
沈雪冰雖然純粹實力還不足以跟世界之王對抗，但鐵了心要逃跑的話，還是有很大機率能夠逃得掉的。更何況這茫茫雪原之中，在不刻意顯現鋒芒的前提下，想把人給找出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即便明知道機率不大，心底裡的牽掛總還是少不了的，直到循着標記找上沈雪冰他們，確認平安無事以後，心底裡懸着的大石才總算是放了下來。
“薩隆古斯的領域力量消失以後，大批量魔鬼進入到雪原來進行搜捕。”沈雪冰述說着被強行分開以後的事情：“我不清楚子錚你那邊的情況，所以沒有貿然打草驚蛇，只暗地裡蟄伏潛行，只一路上留下大量標記。心裡想着，如果等上一天時間你都沒有動靜，我們便可能要主動招惹那些魔鬼，好獲得更多情報，畢竟以我們單薄的人手想要在茫茫雪原裡進行搜查，實在太艱難了。”
“現在已經沒有再搜查的必要了，因爲我們已經把目標找準了。”
我也把我和方璇的經歷約略說了一遍，末了還把我的決定說出：“我已經決定要和路西法結盟了。等一切準備完畢，便要殺到無間地獄去，把霍爾莫斯掀下王座！你們怎麼決斷？”
我詢問的，是白洛克一行人。沈雪冰與我夫婦同心，自然對我的決斷不會有任何意見。而白洛克他們則不一樣，說好了只是隨同我一起到無間地獄去而已，現在既然我已經改變目標，他們的任務自然算是自動完成了，我也不爲難，遵從他們的意願，就算現在開啓通道讓他們迴歸到現世也是沒問題的。
我把我的打算說了出來，白洛克等人聽了自然是大喜，對期盼已久的自由馬上到來個個是雀躍不已。不過八誠率先從喜悅中回味過來，眉頭微微皺起，說：“主人，你希望我們留下來麼？”
八誠算是所有人裡頭腦瓜子最靈光的了。我既然把選擇給出來，而不是直接把他們都禮貌送走，自然是有所期待，現在他問起來，我微笑道：“我是有這個期望。我手底下正缺能鎮得住場面的強者，如果你們願意效勞，我當然希望接收。如果你們不想受拘束，我也不勉強，咱們好聚好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