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了門,隨意的走了進去。
姬涼麪帶笑容的迎接我,這幅光景依稀就像是當初我初到南北州府連營、孤立無援時他給我的唯一一抹暖意,只是時過境遷,人情冷暖反覆,我從這笑容中讀出的只有虛僞。
“姬涼!”我開門見山道:“我是來找你麻煩的。”
“猜得出來。”姬涼苦笑道:“你我朋友一場,我又怎可能不知道你性子?可我也是騎虎難下,在姬家已經掌控大勢的前提下,不順勢統一天元,我這個家主之位可就要坐不穩了。不過我並非見利忘義之人,曾經的朋友,我是怎麼都不會趕盡殺絕的,如果你這都還不滿意,那我也沒辦法了。”
姬涼這番話說完,眼巴巴的看着我。而我則是嘴角上揚,迴應以冷笑:“曾經的姬涼確實是肝膽相照的朋友,可是現在的你卻讓我作嘔,我從你嘴裡聽到的,只有修飾過的謊言而已。你確實把姬侯那一套學到了極致,但只學皮毛不學神髓,畫虎不成反類犬!起碼姬侯敢作敢當,從來都不會也不屑於用這種渾話來矇蔽對手!”
見我義正辭嚴完全不爲所動,姬涼知道再打感情牌已然沒用,便很乾脆的收起了虛僞的友善,迴應以一個和煦但冰冷的笑容,一如姬月嵐那盡在胸臆掌握的睥睨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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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演這種蹩足戲碼啊!但誰讓你王子錚太厲害,厲害到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步呢?”姬涼試探道:“王子錚,我是真的不想跟你起正面衝突。我要的只是天元大陸霸權,你絕無意於此,我們能否以此爲默契井水不犯河水,相忘於江湖?”
“怎麼還說這種蠢話?”我一針見血的回道:“你姬涼志絕不在此!以你的才幹配上姬家的實力,制霸天元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哪裡還需要用到改造過的天道之力?我可沒忘記,當初發現這股力量時你是被嚇得何等的屁滾尿流,現在你卻把這股力量牢牢抓在手裡!姬涼你想要幹什麼,你告訴我!”
“果然瞞不過你嗎?”姬涼露出懊惱的表情來,說道:“我就不該貪圖一時之快,把這股力量提前暴露出來。”
“沒用的。就算你謹小慎微,我一樣能夠察覺得到,在迴歸天元的一瞬間,我已經察覺到這個世界的異樣變化了,早晚都會查到你的頭上來。”我深吸一口氣,話語帶上一抹悲涼:“讓我難過的是,你真的完全把自己當成姬侯的繼承人了,連他毀滅這個世界的愚蠢念頭也都傳承了下來!”
姬涼笑了,這次是沒有任何僞飾,完全發自內心的冷酷笑容。
“王子錚你說得都對,不愧是被父侯視爲畢生勁敵的男人!”姬涼哈哈笑着:“既然王子錚你什麼都知道,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要就這麼開戰嗎?以你爲最大假想敵,我時刻都做好準備!現在雖然早一點,但把你這個障礙清除掉,放眼整個天元便再也沒有能夠制約我的存在了!”
“這才一個多月時間啊……怎麼這就完全變了個人了?”
我幽幽嘆息一聲,切換到“真實”視野,看到他那一身隱藏得極好的變異天道之力,以及埋藏在他心臟位置的天道種子,對眼前狀況總算是恍然大悟了。
原來改變他的,並不是那瘋狂的野心,而是變異天道之力的腐蝕。
但要說姬涼是無辜的,那倒不至於。這種力量可不會讓人憑空生成慾望,只會把慾望膨脹和放大而已,姬涼雖然一直致力於阻止姬月嵐,但心底其實一直憧憬着他的,這纔會向着自己心中的標杆無限靠近過去。
如果只是一般的天道力量腐蝕,我或許還能想辦法抽離掉。可姬涼出於對力量的渴求,直接讓種子在心臟發芽,已經與他的生命之源完全連接再一起了。
也就是說,想要阻止姬涼,唯一的辦法便只能殺了他。
這對我來說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然而這是姬涼的選擇。他已經站到這個世界的對立面了,我想要完成救世宏願,便不得不對他痛下殺手。
這沒什麼好說的了。我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一身殺意涌動。
姬涼麪上笑容一僵,身體本能反應的怯懦,但卻馬上被他咬牙壓制下去,自言自語給自己打氣道:“王子錚!爲了對付你,我已經做了無數次假象和準備了!就算你能敵得過父侯,也勝不過現在的我!”
爲了應對我的氣勢壓迫,姬涼開始催動起了自己的力量來,纔剛提升便輕鬆超越了過往的三階真神極限,而且還遠遠未到盡頭,力量還在沒完沒了提升。
在這個過程中,姬涼目光始終落在我的臉上,試圖看到我因爲他強大而驚慌失措的表情。
不過姬涼這次是要失望了,因爲我的表情從來都沒變,一直都只是淡然的回看着他,沒有驚訝,有的只是憐憫。
姬涼的力量終究不是無限的,他在堪堪突破世界之王的水準上停頓下來了。
短短一個月時間便從三階真神到世界之王,要說努力和苦功的話,姬涼肯定下過不少在裡頭。可這樣的實力水準,此刻卻連讓我全力以赴的資格都沒有。
即便力量暴漲,但說到底他的眼界見識都還沒有一併提升起來,姬涼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與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甚至他都還未發現,自己連與父親姬月嵐相比起來也都是遠遠不如,不管智慧還是力量都是。
這樣的差距下來,等待他的自然就只有敗亡這個下場了。
姬涼沒有這個自覺,也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儘管身體本能給他帶來隱晦不安,但箭在弦上,他認爲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剩下的唯一選擇,就是打倒我這個最終大敵!
在這樣的愚蠢決意下,他主動出手了!
從儲物空間中抽出一柄神劍,姬涼向我迎面揮來凌厲一斬,先聲奪人。
畢竟是世界之王級別的對手,就算我再怎麼覺得自己勝券在握,此刻還是稍稍認真去對待,同樣抽出永恆來,一劍擊出。
兩劍相交,強弱在這瞬間立刻判出來了。
永恆劍身之上擦出幾縷星火,而姬涼的劍則是飛甩開半截斷裂劍身,人也被劍勁餘波震得連退數步才堪堪止住身形。
姬涼滿臉駭然,顯然接受不了眼前這個事實,嘴裡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很難接受嗎?”我平靜的回答說道:“其實也不是那麼難想得通,就是因爲我變得更強了。剛剛那一劍硬碰,就算換了你的父親姬侯,表現也不會比你好多少的。”
“少侮辱我父親了!王子錚你連他一根指頭都比不上!”
也不知道是因爲提及姬月嵐還是因爲自己被壓制,姬涼表現得分外惱火,擡手施展出一道魔法,森森鬼氣立刻籠罩落到我的身上來。
我不爲所動,直接一發真龍神變轟出,把姬涼都還未施放完整的高階魔法給徹底轟破。
“你已經喪失理智,沒法迴歸正常了。”我憂傷道:“作爲曾經的朋友,至少我也盡一份責任,親手送你上路吧!”
話音纔剛落下,我便一個箭步突前,永恆劍鋒前挺,姬涼連反應反而餘地都沒有,便直接被捅穿了心臟。
“可惡……王子錚,不要以爲這樣就完了!”
姬涼咬牙切齒的說罷,在我眼前嚥下了最後一口氣,身體隨即抽離所有能量衍成焦化乾屍狀態。
我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姬涼並不是在虛張聲勢,這事還真沒完。他現在施展的,分明就是姬月嵐曾經用過的秘法,只要分身不被滅盡,他便能夠無限重生。
若是換了一個多月前的我,面對這個秘術時恐怕就要無解了。爲了對付姬月嵐,我苦心孤詣謀劃好久,積蓄了遠超過他承受極限的能量,這才最終一蹴而就,但姬涼肯定會吸取教訓,這一套再用來對付他,已經不現實了。
幸好現在的我也已今非昔比。以我現在的力量,面對這種秘術頂多只是麻煩一些而已,畢竟姬涼的分身總不可能是無限的,尤其是他纔剛繼承姬月嵐的遺留,更不可能大量製造分身,只要一個個追殺過去,總會清理乾淨的。
而在現在的我跟前,他甚至連想逃想躲都是奢望。
切換到“真實”視野,我果然從那焦屍之上發現了蛛絲馬跡,一縷殘留因果力量遙遙牽引,把姬涼的身處位置給標識出來。
“找到你了!”
我冷冷一笑,抽身離開,進入追擊狀態之中。
然而過程註定不會順利。我纔剛剛離開書房,便發現自己已經被嚴密包圍住,這些悄然蟄伏起來的,正正是雙眼泛着血色光芒的天道力量侵蝕者。
這些不怕痛不怕死且力量強大的傢伙,就是現在的我也不能無視。不過對上他們我倒是少了一份傷感,有的只是殺之後快的念頭,出起手來自然就是絕不容情了。
“斬乾坤!”
劍氣從永恆劍身之上透出,如同雪片般漫天飄蕩,看起來輕柔,所過之處卻是削肉斷骨。
這些腐蝕者雖然悍不畏死且極頑強,但終究不是不死之身,心臟和腦袋要害被砍削中的話還是會死的。“斬乾坤”劍氣席捲而過,帶起一大片血雨的同時,這些腐蝕者也如同秋收的麥子,一茬接一茬被割倒下。
不是這些怪物不厲害,而是我變得比以前更強得多了!跨過世界之王鴻溝的我,劍鋒所向,無人能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