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說話的呢?”王貴全忽然就怒了,態度一下就變了。
“我就這麼說話的,你麼要聽就聽,不聽就趕緊離開這裡。”王藝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
“我們可是你的父母,你想趕我們走,天底下有這個道理嗎?”王藝的母親又接話道。
王藝冷聲笑道:“你們還知道是我的父母啊?我想請問你們,從小到大你們有管過我嗎?有做到一個父母的責任嗎?有嗎?”
王藝的一連三問,讓她父母有些僵住。
愣怔片刻後,王藝母親再次開口道:“你別忘了,你十歲那年患急性闌尾炎,是我連夜揹着你走了十里地去看的醫生。你難道都忘……”
話沒說完,王藝便打斷道:“你可別說這件事了,這件事我印象最清楚。我肚子從下午就開始疼了,你說沒事死不了……熬到晚上,我實在疼得受不了了,你卻睡着大覺,對我絲毫不管不顧……呵呵,我就自己走去醫院,在路上遇到了三姨,還是三姨讓你送我去醫院的……而且那治療費還是三姨幫忙繳的。”
王藝這話說完,她媽媽瞬間回不了話了,很明顯她說的纔是事實。
而關於這些,她從未有告訴過我,我知道她是不想再去回憶那些痛苦的日子。
王貴全這時又說道:“好,我們就不說這件事了。就說你考大學的事情吧,要不是我跟你媽支持你,你能這麼順利去國外唸書嗎?”
“王貴全你還有臉說這些事嗎?”王藝轉臉看向她爸,冷聲道,“我高中畢業你們就想讓我出去上班掙錢了,我大學四年的學費你們有出過一分錢嗎?我真不知道天底下爲什麼會有你們這樣的父母?我可是你們的女兒啊!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王藝哭了,她哭得十分狼狽。
我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試圖給她一點溫暖。
而她父母也徹底說不出話了,可王藝卻好像某種被壓抑的情感 找到了發泄口似的,一下子全都傾瀉了出來。
她繼續說道:“從我記事起,你們怎麼對我的,我一清二楚!”
“還有這個……你們應該很清楚吧?”
王藝說着,忽然解開襯衣的上面兩顆釦子,將肩膀上那塊紋身露了出來。
她父母仍然木納着,沒有一句話。
王藝用手抹了一把淚,繼續說道:“看清楚,這是我八歲那年你們用開水燙的,知道什麼原因嗎?”
倆人依舊沉默着。
“我來幫你們回憶回憶,這是我放學回來晚了,導致沒能幫你們看好王斌,他就摔了一跤……你們回來就對我一頓打,還用開水潑我。”
王藝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可你們知道我那天爲什麼回來晚嗎?因爲我要幫你們買酒,你們要剛從酒窖裡釀出來的,我只有等着……如果我不幫你買酒回來,我又是一頓打,我說的有錯嗎?”
這下徹底讓王藝父母沒有話說了,他們的表情越發的尷尬。
而王藝已經徹底找到了發泄口,她繼續說道:“就不說遠了,我大學畢業後回來工作了,你們看我賺了錢就千方百計的來找我要錢……還編各種理由來糊弄我,每天都來我上班的地方騷擾我。公司分給我的那套房子我也給你們了,你們到底還想怎樣啊?”
“行了行了,”王貴全終於有些聽不下去了,揮了揮手說道,“扯那麼遠做什麼,反正你就只有這麼一個弟弟,你自己上點心吧!”
說着,王貴全向王藝媽媽使了個眼神,倆人便準備離開了。
“把你們的雞蛋給帶走,我不需要你們的任何東西。”王藝再次開口喊住二人。
倆人提着雞蛋離開後,王藝瞬間破防,她蹲在了地上,雙手抓着頭髮痛哭起來。
沒人能體會她的那種感受,哪怕是我也不能,所以我連安慰都不知如何開口。
我活了三十多年,什麼樣的父母也見過,可王藝這樣的父母,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我也蹲在了她身旁,伸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說道:“哭吧、哭吧,我在呢。”
她忽然仰起頭,一把抱住了我,趴在我身上很用力的哭了起來。
我滿是心疼地摸着她的頭說道:“這些年你肯定過得很辛苦吧?”
“我感覺自己就像一根蒲草,能抽出太多絲,可是不能喊疼……這些年,我就這樣行屍走肉的過來了。”
她邊說着,眼淚一邊洶涌的流淌着。
我知道她心裡有太多委屈,而這些壓抑在心底的情緒,一旦找到了出口,就會如同火山爆發一眼,想制止都無能爲力。
好一會兒後,她才停住了哭泣,從我身上離開,她雙眼發紅的看着我說:“對不起!”
“怎麼又說對不起了。”
“不知道,就是很想跟你說對不起。”
“沒事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今後的路還很長,咱們一起好好生活。好嗎?”
她輕輕點頭,然後艱難的向我擠出了一個笑容。
我將她拉了起來,然後扶着她往屋裡走去。
王藝是一個自我調節情緒能力很強的人,這大概是她這些年的經歷所換來的。
晚飯後,她就恢復到了正常狀態,還和我聊起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我從她這裡得知最近公司財務狀況還算穩定,只是開支比較大,和收入完全不成正比。
以我們目前自己的品牌已經不能夠實現直播帶貨的盈利,需要和別的商家合作。
我也正有此意,我們還是要打開市場,不能只賣自己的東西得把網紅公司那邊運作起來。
聊着聊着,王藝忽然想起一件事,對我說道:“正好聊到這裡了,我想起來上個星期向陽告訴我六月十號在成都有一場商務峰會,問我們要不要去參加。”
停了停,王藝又繼續說道:“我是這麼想的,如果我們決定引進其它商家,那這場峰會還真有必要去參加。”
“嗯,是有必要,能擴大交際圈嘛……六月十號對嗎?”
“嗯,今天已經是八號了,也就是後天。”
“行,你就和向陽那邊聯繫下吧,我們確定參加。”
“好,那我現在就跟他說一聲。”王藝說着,便拿出手機走一邊去打電話了。
片刻後,王藝回到我身邊,對我說道:“已經沒有名額了。”
“啊?”我驚訝一聲。
王藝又笑道:“我還沒說完呢,但是向陽給我們留了一個名額,他說就知道我們會去。”
我長吁口氣道:“改天請人家吃頓飯吧。”
王藝點點頭,又對我說道:“聽向陽說這次商務峰會來的人好像都不簡單,讓咱們也隆重一點,好歹我們也是主辦方城市的企業,別給人主辦方丟臉。”
“不會的,咱們現在好歹也是成都市十佳企業之一呀。”
稍稍停頓後,我又好奇的向王藝問道:“他有沒有說有哪些公司啊?”
“這倒沒說,到時候肯定很多嘛,他總不能一家一家的告訴我吧?”
我訕訕一笑道:“也是,不管這麼多了,後天去現場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