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是瘋話呢?”杜氏還很是困惑的望着夏侯英。
夏侯英也沒有耐心再與杜氏囉嗦,直接說道:“以前的時候我不支持任何一位皇女,那是因爲二皇女與四皇女都不好,她們不值得我拋卻現在的榮耀,帶着家人去做這種抄家滅族的事,但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我會站出來,我要支持三皇女,三皇女睿智多謀,有情有義,這樣的人,才能坐穩西鳳國的皇位,也才能讓我們這些大臣們爲她鞠躬盡瘁。”
杜氏一開始聽到夏侯英要參與奪嫡之爭,很是高興,夏侯英已經是西鳳國的大將軍,若是再有這番功績,以後新皇即位之後,夏侯英那可就是有功之臣,夏侯家定會迎來潑天的富貴,那麼他的怡兒,也會成爲京城華貴追捧的對象,這段時間的狼狽與‘小小的’錯誤,也會被大家忽視而去,只是夏侯英的話中有點小小的問題,“三皇女……”這又是誰?
“哼,難爲你還能點到最關鍵的點上。”夏侯英忍不住對杜氏嗤之以鼻,“好吧,我也不讓你多想了,我直接告訴你好了,凌笑然,就是女皇的三皇女,她的生身父親就是曾經最受寵愛的赫連貴妃。”
“什麼!”杜氏徹底被驚着了,大張着嘴巴,竟是滿臉的不相信。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爲什麼對喬渝這麼好嗎?好,我告訴你,喬渝是赫連貴妃的貼身侍從,當初我負責護送赫連貴妃進京的時候,我就對喬渝動了心思,可是因爲種種原因,我們並不能在一起,後來我在邊關的時候,傳來了他病故的消息,一度讓我痛恨自己,若是我早一點向女皇稟明我對他的心意,也許他就不會……”說到這段往事,夏侯英有着沉醉,也有着傷心與氣憤,最後嘆了一口氣,“好在老天有眼,他沒有死,還讓我重新遇見了他,這一次我當然不會再錯過。可以這麼說,如果我當初早一步與他成親,自然就不會再迎娶羅巖,你也不會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杜氏無數次的問過夏侯英爲什麼對喬渝這麼好,他還一個勁兒的罵喬渝是狐狸精,說他勾走了夏侯英的魂魄,說他搶奪了屬於他的一切,原來他纔是最不應該出現的人,這麼多年,他不過是個代替品,不,這麼說是高擡了自己,羅巖纔是代替品,而他,也就是個夏侯府的管家而已。
“既然你一切都清楚了,那麼我就實話告訴你,怡兒這一次凶多吉少。你這個做父親的,要做好準備。”這也是夏侯英來這裡的目的之一,對於夏侯怡來說,這個世上,對她最好,也最關心她的人,也就是杜氏了,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告訴杜氏一聲。
“凌笑然要置夏侯怡於死地?!”杜氏來不及爲自己悲傷,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在爲夏侯怡擔心,“凌笑然來到夏侯府之後,她可是沒受到什麼委屈,妻主讓她娶走了我們夏侯府的大公子,還對她那麼的好,就是怡兒應該擁有的一切,也都被她搶走了,她還想怎麼樣?恩將仇報也不是這種報答法啊?”至於夏侯怡怎麼設計凌笑然,對凌笑然又做過什麼樣的惡毒事,卻都被杜氏下意識的忽略過去了。
夏侯英卻被杜氏的義正言辭給弄樂了,“呵呵,我總算是能理解怡兒,翔兒爲什麼會變成現在樣了,在你這樣的父親教導下,他們就算是想要做個正人君子,那也很難很難。”
杜氏臉色有些尷尬,但是也是一晃而過,“妻主啊,我知道我是個不好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不管是妻主,凌笑然,還有……喬渝,有什麼怨恨,都可以找我來,孩子是我的,他們做任何事,也都是我的錯,我願意一人承擔。”
現在杜氏可謂之破罐子破摔,總之夏侯英已經厭惡他了,他還在乎什麼死活?所以他要爲自己的孩子做出最後的犧牲,他堅信只要怡兒能活下來,那麼以後的飛黃騰達就不用說了。
見到夏侯英沒有答應他,杜氏有些慌,“妻主,我知道你不喜歡怡兒,可這都是我的錯,只要,沒有了我,怡兒會變得很好很好的,妻主啊,怡兒可是你唯一的傳人,你可一定要保她啊……”
杜氏的腦子逐漸清醒了,他在夏侯府已經沒有了地位,他不得妻主的歡心,常年與正夫羅巖也沒有好臉,對喬渝就更不用說了,所以他能求的人,也只有夏侯英了。
“你要知道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不是我們能控制的,凌笑然是皇女,平日裡竟是對皇家不敬,也沒有個好結果,何況夏侯怡那可是要笑然的命啊。”夏侯英沒有說的是女皇也是個及其護短的人,只要女皇同意凌笑然認祖歸宗,那麼凌笑然曾經遭受到的一切磨難,女皇都會加倍的補償,只是這補償的方式,以及被牽扯到的人和事,夏侯英就不敢想了。
杜氏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也知道夏侯英說的都是對的,可是爲人父的心,讓他不能就這麼認輸,“妻主,你一直待她很好,你開口,她還能不同意嗎?畢竟怡兒可是妻主的唯一啊,難道說她真的能看着妻主就此斷了後?”杜氏想的很明白,只要凌笑然不追究,皇家哪邊也不應該有什麼大動作,畢竟凌笑然的父親,現在可是在冷宮裡,也就是說凌笑然想要撐起來,以後還是要依靠夏侯英呢,既然如此,凌笑然保住夏侯怡,也就是互利互助的事了。
想到這裡,杜氏輕鬆了不少,也不管夏侯英的臉色,直接把他剛纔的想法說了一遍,最後他竟然挺直了腰板,燃起了鬥志一般,“妻主,我這就去見喬渝,我要親自去求他。”杜氏知道凌笑然對喬渝有多麼孝順,更知道喬渝還是很尊敬夏侯英的,他只要表明夏侯怡對夏侯英的重要性,再加上他的哭訴懺悔,十有八九會說動喬渝站在他這邊。
杜氏只想着聯合夏侯英一起在喬渝父女身上爲夏侯怡找活路,卻忘了夏侯英未必會同意。
果然,夏侯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她還以爲經過這段時間的打擊,杜氏會有所頓悟,沒想到直到如今,他還是不知悔改。
夏侯英懶得再廢話,直接邁步往外走。
“妻主……”杜氏有些糊塗的望着夏侯英的背影。
“一個時辰後送杜氏到家廟去靜養。不準外人打擾。”
夏侯英的吩咐,讓杜氏感到火熱的心一下子掉到了冰窟窿裡去,這是要他死在家廟啊!
‘撲通’一聲,杜氏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不!妻主,我要去找喬渝,我還要去找他救我的女兒,妻主,求你先不要送我走,只要我的怡兒活下來,我就去家廟,就是立刻要我死了也行啊……”
杜氏的尖銳聲音並沒有讓夏侯英回心轉意,反而是對身邊的侍從說道:“杜氏因爲二公子,傷心過度,已經變得胡思亂語,入魔癲狂,以後就讓李四照顧他吧。”
李四是個啞巴,更是個不識字的,最重要的是這個人只認夏侯英,讓這種人伺候杜氏,不會把外面的事傳進去,也不會把杜氏的信息傳出來,當然,更不會被杜氏收買,最適合不過了。
已經被看管起來的杜氏忽然大笑起來,他好強了一輩子,爭了一輩子,原來這些都是個笑話,就算他有兒有女又怎麼樣?一個兒子不清不楚的死掉了還有一個聰明健康的女兒,偏偏是不得妻主的喜歡,現在更是招惹了皇家,這不是要怡兒死嗎?
“哈哈哈……”杜氏仰天大笑,“翔兒,你慢點走,爹爹馬上就來陪你了,還有我那苦命的怡兒啊……”杜氏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是拼盡全力在嘶吼,“這一切都是爹爹的錯,爹爹沒本事,沒有獲得你母親的歡心,也沒有給你一個高貴的身份,這輩子是爹爹對不起,只盼望你受罪少一點,我的怡兒啊,你可是生生被爲父害了,若是爲父知道他們父女是個身份,應該早些下手纔是啊,這樣你也不必……”
杜氏話還沒有說完,走進門的李四就直接給杜氏的脖頸一下子,杜氏萬萬沒想到有人會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就擅自走進他的內室,更不敢相信,這個身穿粗衣布料的下等侍從敢對他不敬,就算是他再不受寵,他在名份上也是夏侯英的側夫。可是杜氏還沒來得及怒罵呵斥,他就陷入了黑暗當中……留給李四的只有一雙噴着怒火的眼睛。
只可惜,李四根本就沒有接收到,對李四來說,杜氏就是他看守的貨物,作爲貨物就是要安安靜靜的,況且他都知道近來夏侯將軍身體不好,需要靜養,這個人作爲夏侯將軍的男人,竟然還不懂這些,而且還在那裡嗷嗷嗷的叫喚,真是不懂事,這也難怪有情有意的夏侯將軍下令要他去家廟呢,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