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落敗的門牆,蕭瑟的秋景,早已不復七年前的奢華。
門階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苔蘚,藤條攀附着牆面蜿蜒,爬的老高。
霍祁琛整個人有些發怔,他仰起臉靠在車椅背上,擡手捏了捏鼻樑,直到手機鈴聲又一次響起,他的神思才漸漸收回。
而這個打電話的人,依舊是裴炎。
霍祁琛接電話的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喂——”
電話裡,不知裴炎說了些什麼,霍祁琛的眼神漸漸清明,不等裴炎將後面一句話說完,他便徑自掐斷了來電,將手機丟到了副駕駛座上。
而他則以最快的速度將車駛離——這片曾獨屬於簡家的花園洋房。
……
京都第一人民醫院門口,救護車緊急停下,一張急救推牀從車上下來,身側幾名護士相隨。
“醫生呢?快來一名醫生!”
尖銳的女音在走廊上回蕩着,身穿米色大衣,黑色高跟鞋的年輕女人一路緊隨着病牀,飛快的邁開腳步,眼角皺在一起,顯得極其的心焦。
躺在病牀上的女人,一頭海藻般的長髮遮掩住小巧的臉頰,淺棕色的外套裹着她的嬌軀,纖長的手指縫間正不斷的滲出咕咕鮮血。
“康大小姐……沒有這麼嚴重……死不了!”失去了血色的脣囁嚅了兩聲,女人捲翹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語氣頗有些無奈。
康瑾文小跑着跟在病牀一側,眸中滿是悲傷,“什麼不嚴重,都出血了還不嚴重?非得躺停屍房才叫嚴重?”
“……”
簡優一時竟無言以對,喉嚨一哽,乾脆選擇閉嘴,任由幾個護士和康瑾文將她給推進了手術室。
在被攔在手術室外的那一刻,康瑾文抓住了一名醫護人員的手,聲音顫抖的道,“無論多少錢,麻煩你們一定請來全醫院最好的醫生,拜託了!”
從沒見過有人如此懇切的哀求着自己,小護士的手抖了又抖,戰戰兢兢的點頭,“一定!一定!”
“……”
手術室外的聲音悉數落入簡優的耳中,她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康瑾文至於這麼大驚小怪麼?
可她稍稍扭動想換一個姿勢,一陣疼痛便從腿部傳來,整張小臉都慘淡如紙,‘忍不住嘶’了一聲,乾脆作罷。
“血漿按照病例中的血型去調,一切準備就緒。”
頭頂上的無影燈‘啪嗒’一聲亮起,一個戴着口罩的男醫生走到了簡優的身邊,濃密的眉下,一雙如海一般湛藍的眼微微眯起。
然後一聲令下,“開始注射麻藥!”
手背上戳入了一個細針,一點一滴的藥水順着靜脈流入四肢。
異樣的酥麻感逐漸在簡優的體內產生了反應,疲倦感席捲全身,慢慢的失去了知覺……
……
凌晨三點,手術圓滿完成。
簡優的神思還不清醒,模模糊糊中她好像被推入了一間溫馨的病房,有人替她掖好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