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訣別

她要結婚的事, 她第一個告訴的人,是莫笑笑。兩人租住在小公寓的那段時間,雖然經常拌嘴, 打打鬧鬧, 但是兩人的關係沒有被拉遠, 只會越鐵。

結婚, 是人生大事。不管以後是否會幸福, 她都希望第一個分享的人是莫笑笑。

果然,她一說要結婚了,莫笑笑就愣住, 許久,問:“跟誰?什麼時候?”

“白楚河, 下個月十五號。”

莫笑笑長大嘴巴:“你跟白楚河, 什麼時候勾搭上的?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前幾天, 他求婚了,我就答應了。”盡湮沉默了一下, 又說:“笑笑,還有一件事,我一直騙了你。其實,我不是孤兒,我是江千山的女兒。”

莫笑笑比剛纔還震驚, 然後笑了:“別逗了, 我還夏氏集團董事長的私生女呢!哈哈哈我還不瞭解你嗎?你要真是江家千金, 犯得着累死累活經營那個花店嗎?”

“出來開花店, 是因爲我跟爺爺賭氣。現在, 爺爺沒了,我要回江家了。我要搬出去了, 笑笑,真的對不起,瞞了你這麼久。”

莫笑笑沒說話。

“這個公寓我已經買下了,落的是你的名字,笑笑,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莫笑笑還是呆愣中。

最後,行李收完,盡湮要離開的時候,莫笑笑撲過來抱住她:“盡湮,能不能別走,我捨不得你走,我真的捨不得你!”

“傻姑娘。”盡湮拍着她的背:“我又不去別的地方,我還在帝都,有空來江家找我玩,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

“不一樣了!你要結婚了,以後你就是有夫之婦,只有我單着了,我就算去找你玩我也是一千瓦的電燈泡!我恨你!你明明說過不會在我前面結婚的,盡湮我恨你!”哭了一回兒,她擦擦眼淚,又說:“但是,盡湮,你一定要幸福啊!”

“嗯。”

“還有,你結婚那天我要做你的伴娘。”

“好。”

“我要一個很大很大的紅包!”

“沒問題!”

關於和白楚河結婚的事情,她讓爸爸和白楚河都先不要對外公佈。因爲她怕陸驍看到。

她一直在猶豫要不要主動跟陸驍說。陸驍與她青梅竹馬,按理說不應該猶豫的,可是偏偏陸驍又對她有那個心思,她這樣直白地說,會不會傷害到陸驍?因此一直拖着,快到結婚當日她都沒有開口。

爸爸遵守傳統習俗,認爲結婚前新娘不能跟新郎見面,所以這一個月她都沒有見過白楚河。也沒有通過電話,白楚河也沒有主動聯繫過她。

一直到婚禮當日。

婚紗是趕工趕出來的,本來上面要鑲滿水鑽,可是因爲時間不夠了,就沒有鑲。可是儘管如此,婚紗還是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後面的裙襬足有五米,長長地拖在地上。莫笑笑嘴上說着她重色輕友,卻忙前忙後幫她提裙子,累得滿頭大汗。

10月15日。早晨10點。婚車抵達江家。

江家與白家聯姻,哪怕之前不公開,現在辦婚禮也無法瞞下去。於是江千山索性直接請了媒體過來,現場直播整個婚禮。

10月15日是週二,路上並沒有堵車,攝影車跟在主婚車後面,全程跟拍新娘的情況。在距離結婚教堂3公里的十字路口,一輛紅色跑車由後面超速上來,橫在擋頭的婚車前面。

汽車一下子急剎車,盡湮差點撞到腦袋。

莫笑笑問司機:“怎麼了?前面發生什麼事了?”

司機也一頭霧水:“不知道啊,我去看看。”

“是陸驍!陸驍陸驍!”

“陸驍半路攔車搶新娘了!”

後面的媒體一蜂窩地衝過來,被保鏢攔在一米之外。

一個穿着白色禮服,面容俊朗,打扮得十分莊重的男人推開保鏢走了過來。

盡湮從婚車上下去。

兩人對視了有一分鐘,陸驍纔開口。

“我新接的戲昨天殺青了,今天早上四點的航班,我六點十分抵達帝都機場。我沒有回家,我直接打車去了念清花店,可是店裡的員工告訴我花店已經出售了。我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然後,我看到了新聞,我看到了你今天結婚……而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去新加坡拍了兩個月的戲,這兩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驍,我……”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一直說不想談戀愛,那我就等,等到你什麼時候想談戀愛了,那我就再和你告白。可是,我等啊等,卻等到你和別人結婚的消息。”

“爲什麼你這麼殘忍?連讓我追求你的機會都不給?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要嫁給白楚河了,如果你說了,哪怕是昨天,只要在你穿上婚紗之前,你告訴我。那我至少還有一個機會,還可以做最後的掙扎,可是,你連告訴我都不願意……”

他看看天空,苦笑了下:“今天天氣真好,記得我半年前剛從國外回來,也是這樣一個天氣。我去到花店,你擡頭呆愣愣看我的眼神,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我還想着今天也會是這樣……”

他看着盡湮的婚紗,越看越覺得刺眼。他來之前去婚紗店,店員問他要什麼衣服,他說他要出席一場婚禮。店員問是不是要伴郎服,他搖搖頭,他說,新郎服。

他穿着新郎服,卻娶不到他想要的新娘。

“本來就是我先認識的你,我比白楚河更瞭解你,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更多,我們之間有更多的回憶……我雖然家境不如白楚河,但是我現在身價也不輸於他。如果我沒有懦弱,沒有害怕再也做不成朋友,如果我膽子大一點,主動一點。如果我早幾天回來,提前一步,去你家提親,你現在會不會已經是我的妻子?”

他以爲他會哭,可是眼睛裡一點眼淚都沒有。只是心,疼得四分五裂。

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她一直沒有給出他答案,他笑了,搖搖頭:“我本來還想問問你,有沒有哪怕一秒鐘的時間,喜歡過我?現在想想都是矯情。算了,算了……”

他微笑着轉過身,大步離開,不再回頭。

盡湮,祝你幸福。

而他,這一生,都不會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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