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許久,都沒有人接。電話裡,張信哲的聲音一直在唱,是否對你承諾了太多,還是我原本給的就不夠,你始終有千萬種理由……
宋小秋坐在沙發上,抱着膝蓋哭了起來。
手機在旁邊一直響,一直響,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有些失望的接通了:“三姐,怎麼了?”
她努力剋制自己,讓聲音不泄露出自己的絲毫情緒。電話那邊三姐像是鬆了一口氣,輕聲問她:“球球,你沒事兒吧?我上午的時候給你打電話,沈睿安說你睡着了。”
“三姐,我沒事兒,這幾天不能回去了,你自己多注意點兒。”
“我沒事兒,球球,那個孩子……”
宋小秋終於忍不住,對着話筒哭了起來:“三姐,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孫學芝又說了什麼,宋小秋都沒有聽到,然後她就聽到了電話被掛掉的嘟嘟聲。
孫學芝本來已經洗漱完準備上牀休息了,她始終有點兒不放心,這纔給宋小秋去了電話,沒想到宋小秋竟然哭了起來。
手機上微信在滴滴響,都是肖白髮過來的消息,孫學芝打開一個,就看到肖白給她發了幾個特別弱智的冷笑話。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孫學芝一直都在刻意的躲着肖白。
孫學芝想去看看宋小秋,或者直接把宋小秋接回來。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應該多管閒事,有沈睿安在,宋小秋什麼事情都不會有。
不過,她想起電話裡宋小秋的哭聲……有沈睿安在,她爲什麼還要哭?是不是沈睿安不想要這個孩子?
孫學芝給肖白髮微信:“你能帶我去沈睿安別墅嗎?”
肖白沒有回微信,十五分鐘後,肖白直接給她打電話:“我在你們樓下,你下來吧。多穿點兒,外面挺冷的。”
等了一會兒,肖白就就看到孫學芝穿的跟個小狗熊似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小棉襖,打底褲配着一條小短褲,到膝蓋的靴子,越發顯得她的腿細而長,令他忍不住想起那天夜晚,她的腿纏在他的腰上。
唯一破壞美感的就是帶着一個粉紅色的毛絨帽子,明明都二十五歲了,偏要打扮的像個小姑娘。
不過,是他看着順眼的小姑娘。
肖白把副駕駛的門打開,一股子涼風灌了進來。
孫學芝卻走到後面,打開了後面的車門。一打開車門,就聞到了很大的香水味兒,看神經病似的看了肖白一眼,就要坐在後面車廂裡。肖白扭着脖子說:“坐那兒幹嘛?真把我當司機了?到前面來!”
孫學芝聽都沒聽,直接在後面坐定,關了車門。
肖白很生氣,一路上都跟飈車似的,恨不能把這車當飛機開。也幸好是晚上,人少車也少了許多,孫學芝受不住,捂着胸口對肖白說:“你開慢點兒,我受不了。”
“早這麼好說話,多好,非得跟我倔。”
肖白的車在別墅停下,孫學芝跟在他後面往裡面走。別墅裡沒有亮燈,遠處的燈光照過來,映襯的這別墅更加的冷清。
肖白站在門口,孫學芝看他動也不動:“開門呀?”
“我可沒有這裡的鑰匙。”
肖白擺擺手,他帶她到這裡來,可他家哥哥可沒有給他鑰匙哪!孫學芝給宋小秋打,手機提示已經關機,只得逼着肖白給他哥沈睿安打。
沈睿安過了好久才接電話:“什麼事?”
“
我們過來視察呢,來開下門迎接一下唄?”
“我不在,沒事掛了。”
沈睿安的聲音聽上去實在算不上好,肖白趕着在他掛掉電話之前說:“哎,哥,哥,你不在別墅在哪兒呢?宋小秋呢?啊,不是,我纔不關心她,是芝麻讓我問問……唉,哥,你聽我說啊!”
“嘟嘟……”
他哥還是殘忍的掛掉了電話。
肖白有些無奈的對孫學芝聳了聳肩。孫學芝跺了跺腳,氣不過在肖白的腳上狠踩了一腳,肖白很無辜:“哎,你踩我幹嘛?又不是我不給你開門。”
孫學芝還要踩,肖白往後躲,然後,好巧不巧的摁在了門鈴上面。
暗夜裡,門鈴的聲音把兩人都嚇了一跳。兩人正怔愣着,門開了。
宋小秋跟個幽靈似的站在門口:“三姐,你怎麼來了?”
“冷不冷啊,有話進去說進去說。”
肖白推着兩人進屋,去玄關打開燈,房間裡頓時明亮了許多。
孫學芝拉着宋小秋在沙發上坐下,正想問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一擡起頭來,就看到宋小秋的眼睛腫的跟個桃子似的。
肖白自然也看到了。
兩個女孩子坐在沙發上,低聲說話,肖白作爲一個男人,總不能湊着耳朵上前,只能在房間裡轉,轉啊轉,然後就確定了,他哥不在。
他哥去哪兒了呢?聽上去在喝酒,這邊宋小秋又哭的這個樣子,兩個人不會是鬧掰了吧?
不應該啊,如果是他哥玩夠了,幹嘛還要跑去借酒消愁啊借酒消愁?
肖白在靠着孫學芝的沙發邊坐下,拿出手機擺弄着,然後時不時注意一下她們這邊的動靜。
孫學芝其實沒怎麼說話,看到宋小秋的表情,她就猜到了些什麼,不過現在自然不是詢問的好時機,只能抱了宋小秋安慰她。
肖白給沈睿安發短信:“哥,你把人怎麼了啊?哭的跟竇娥似的。”
短信遲遲沒有人回,肖白都打算放棄了的時候,手機短信響了:照顧好她。
肖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他哥這反應,明擺着是還在乎人家啊,要是不在乎,估計就直接看到當沒有看到短信吧。不過,既然在乎,幹嘛留宋小秋自己個兒在這兒哭成這樣啊?
唉,所以說,男人女人之間的感情啊,真是難以捉摸。肖白看着宋小秋發感慨。
宋小秋哭了半夜,第二天又一大早起來去上班。三姐實在不忍心,說要請假陪着她出去逛逛,被宋小秋拒絕。
宋小秋到店裡的時候,才知道沈睿安已經替她跟公司請了一週的假,所以店長見到她的時候,還禁不住問:“小秋,怎麼沒有多休息兩天?現在身體沒事兒了吧?”
沈睿安請假的藉口是,身體不舒服,需要休養幾天。
宋小秋敷衍着回了,下了早會,強打起精神來打客戶回訪電話。
因爲沈睿安,她已經好久沒有好好工作了。
知道沈睿安的身份後,她惶恐過,擔憂過,掙扎過,卻不能不說,也同樣的僥倖過。
腦海裡兩個小人時不時天人交戰。
一個拿着鈔票在她面前撒,跟她說,沈睿安是有錢人,他出身黑道怎麼了?現在可是笑貧不笑娼的社會吶,有錢有權就是王道,況且,沈睿安在十惡不赦,又沒有對她,對她的家人可沒有做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只要抓住沈睿
安,只要沈睿安跟她在一起,她就可以少努力好多年。更何況,她是愛他的。
愛一個人,就要包容他。她的就是他的,他的自然,也是她的。
另一個小人,在弱弱的跟她說,宋小秋,你爲什麼不看看,你們之間身份的鴻溝。你看過的書少嗎,男人嘛,還不就是那樣,喜歡你的時候,什麼都給你,什麼都寵着你,可是不喜歡你的時候,你又算什麼呢?你忘了還有一個前車之鑑的顧恩恩了麼?
沈睿安,他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走開了。
宋小秋心痛如絞。
唐姐在她桌上放了一杯豆漿:“這兩天我女兒過來了,早上多打了些豆漿,還熱着,你快喝了。”
宋小秋感激的接過,唐姐壓低了聲音:“怎麼了?他不要麼?”
人多嘴雜,她們還在辦公室,所以唐姐的話聽上去有些模糊。
宋小秋自然知道她說的什麼,搖了搖頭,眼眶又紅了。唐姐嘆氣,伸手在她背上撫了撫:“你不要多想,也許他只是還沒有適應。適應就好了,沒有人不喜歡孩子的。”
後面這句話,唐姐聲音壓得特別低,宋小秋點點頭,心裡苦笑。
沈睿安一天都沒有聯繫她,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
下班的時候,宋小秋坐公交回了自己租住的地方。
李靖目送着宋小秋上的車漸漸走遠,給顧恩恩打電話,顧恩恩的聲音很是不耐煩:“你最好有什麼好消息告訴我。”
半小時後,兩岸咖啡廳的角落裡。
“什麼?你說她懷孕了?”顧恩恩的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杯子,鮮紅的寇丹像是人血,她一貫保持清冷的臉上,終於也有了幾分動容。
李靖倒是表現要平淡許多:“是的,前兩天我就看她有些不對勁。不過,還有一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
顧恩恩正沉浸在宋小秋懷孕消息帶來的巨大震驚裡,她和沈睿安在一起的時候,沈睿安很少碰她,每一次都說沒有準備好。那個時候,他身邊不是沒有別的女人,可是她知道,他不會讓隨便什麼女人懷上他的孩子。
他對她說過,我的孩子,他的母親,只能是我心愛的女人。
宋小秋!宋小秋!你何德何能,懷上他的孩子!
顧恩恩簡直想現在就去殺了宋小秋。
李靖就這麼看着她,眼中精光一閃,等到顧恩恩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很好的掩飾了自己。
“我還有一個消息,你要不要聽?”李靖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
顧恩恩拿着勺漫不經心的攪:“你說。”
“顧小姐,我原本是喜歡沈睿安的。”顧恩恩的眼中不屑一閃而過,不過李靖絲毫不介意,她接着道:“不過,我有自知之明,有顧小姐這樣的美女在,沈睿安自然是看不上我的,所以,我現在實在找不到可以對付宋小秋的理由了。”
“你不要忘記了,當初是你自己找到我的。”顧恩恩對於李靖突然的轉變顯然很不高興。她雖然沒有倒戈,但是難免不會跑到沈睿安身邊去說些什麼。
李靖不說話,輕輕的抿了一口咖啡:“顧小姐,人我已經不想要了,但是,有些東西我還是非常在乎的。”
顧恩恩什麼人,聽李靖這樣說,很快明白她想要什麼,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賤人!說的話卻平和了許多:“你比某些人強多了,至少有自知之明,這是十萬,你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