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仕禹想着,給人兒回覆電話,結果她沒接——惱!
他現在也想過安仁醫院一趟看看情況,只是公事忙得抽不開身,只能等下班之後再去找祝安逸問個究竟。
林依曼知道方仕禹打給她電話,可是她現在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匆忙收拾好東西,離開UI大廈,打車前往安仁醫院,一路上,她坐立不安,盼着車子能再快點,狠不得立即看到閨蜜的情況——這是她最重要的人,她害怕失去。
計程車行駛了二十分鐘後,終於來到了安仁醫院,付錢下車,看到醫院大門直接走入,找到諮詢臺,打聽到閨蜜的病房後,跟隨護士來到八樓……
安仁醫院是祝安逸開的私家醫院,並未歸納進華夏集團旗下,這裡專爲有錢人治療疑難雜症,裝修豪華,堪比五星級酒店客房,服務同樣五星,在A市所有的私家醫院中,最受歡迎。
林依曼隨護士走進閨蜜所在的病房,打開房門,她不由的被房間的奢侈裝璜給嚇愣了下,若非空氣中瀰漫着的淡淡來蘇水味,她會錯以爲這裡壓根不是醫院。
未多想,疾步走到靠窗邊的豪華大牀邊,上面躺着遍體鱗傷的閨蜜,她腦袋上纏滿了紗布,白皙的藕臂上扎着點滴,透明的輸液軟管,藥水一點一點流入她的身體裡,她雙眼閉——想起剛纔電話裡,祝安逸說她昨天甦醒了,估計現在她在熟睡中吧……
林依曼放下包包,拉了拉近在牀邊的椅子,坐下,伸出微微顫抖的小手,覆上閨蜜的手背,因爲輸液的原因,很冰涼,才止住小會的眼淚,再度洶涌盈出,哭腔濃重的喃喃:“小旗……對不起,我現在纔來看你……你會好起來的……對不起……我來晚了……”
門口,祝安逸悄然站在那,他不敢走進去,他怕,怕林依曼,更怕花旗醒來哭喊着,砸東西讓他滾,他的心現在比誰都痛,也許對別人來說,一兩個月的時間不算什麼,但已足夠讓自己在乎上一個人……
然而現在,不僅僅是花旗的事,讓他在心裡悔罪,還有一個人,一個已經不復存在的人,讓他深受折磨着,自悔當初不該就這麼放任着她……
他怎麼可以就這麼放任着她……
放着放着就消失掉不見了……
悲痛的時間,總是令人過得渾渾噩噩,林依曼溼透的雙眸,靜靜的坐在閨蜜身邊,看着她,盼着她醒來,想讓她聽到自己的安慰,讓她知道她已經來到她的身邊,陪着她了:“小旗,不怕,曼曼在這裡……”
“……”祝安逸躺在門口聽着,心裡堵得更慌,最後他選擇暫時逃避,轉身離開——
他不想回家,家裡有太多的場景,會勾起他害怕面對的回憶,最後去了方仕禹開的酒店裡,他想一個人躲着,想躲到事情平息,他是個膽小如鼠的男人,不是嗎?
他從來都是……
方仕禹下班,本想開車去安仁醫院,卻聽到酒店前臺經理打來電話,告訴他祝安逸來酒店入住,於是便駛車前往酒店,安仁醫院那邊,就暫時讓那兩個小人兒獨處吧。
他以最快的速度去到酒店,前臺經理看到他,本想替他服務點什麼,他接過萬能房卡,揮手示意前臺經理不必理他,徑直上樓,走向祝安逸所在的房間,一進去,就看到他苦悶着張臉坐在落地窗邊,失神的眺望着遠方,整得跟憂鬱王子似的,跟平日裡在花叢打滾的花花公子形象判若兩人。
在這種時候,祝安逸應該開瓶酒,憂愁的一杯接一杯狠飲下肚,可是他卻沒有,這人反而讓更加人擔心——
“怎麼,發生什麼事了?”方仕禹沉聲問候,到酒櫃處拿了瓶威士忌,和兩個杯子,走到祝安逸對面單人沙發坐下,分別給他和自己倒了杯酒,結果他仍然沒有動手拿來喝的意思。
祝安逸聞聲回過神來看向方仕禹,暗暗的抽搐了下呼吸,盯着桌上的酒,喉嚨哽咽道:
“我喝醉酒,把林依曼的好姐妹打成了重傷,我不是……我從來都沒想過會傷害任何人……我一直以爲是別人在傷害我……可是我錯了,事實上我遭報應了,那女人……也就是生下雯雯的女人……死了……她死了……她竟敢死了……呵呵……”
方仕禹本來還不相信,沒想到是真的,讓他很難相信祝安逸怎麼下得了手,更加讓他意想不到的事——那個拋棄祝安逸,又讓祝安逸牽腸掛肚的女人竟然死了,本來大家都以爲終於有一天,等雯雯長大點了,她就會回來了,可沒想到……此時又不知要說些什麼安慰祝安逸好……
祝安逸頓了下,沒聽到方仕禹開口,繼續道:“她死了快有半年了,你知道嗎?半年!半年後我才收到消息!她就這麼恨我嗎?用死來告別我……呵呵……證明我對她還是很有影響力的對不對……
既然她愛我,爲什麼不回來找我——就像以前一樣,求我,求我把忠誠給她,說她不會離開我……仕禹,我這人很賤格極品是不是?”情緒反覆無常的激動,兩橫清淚盈出俊眸,滑過頹廢他的臉頰……
“不是,只是她們不瞭解你……”方仕禹鷹眸沉着,嘆了口氣回道。
“可是我覺得我就是很賤格,很極品,我現在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會這樣,我當初就該派人暗中看牢她,哪怕到最後,至少在她生命最後一刻……陪着她,告訴她,我還愛着她,那些不忠都是演戲……可是她連機會都不願再給我……最後只留下塊墓碑,教我怎麼提起勇氣去面對……”
眼前的祝安逸就像一頭受傷的獸王,在痛苦中低聲哭吼,往日的神彩飛揚,如今已暗淡無光。
“喝杯酒吧,你現在需要它。”方仕禹指了指小圓桌上倒給他的那杯酒,現在這種時候,好友最需要人陪了,發了條短信給舒笙文,讓他安排好手頭上的工作,過來陪祝安逸喝酒。
“我不想喝,也不能喝……上次喝酒把花旗給打成了重傷,我不想的……我不知道爲什麼會把她打成了這樣,我根本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她……我也在乎她……”祝安逸此時是很需要酒,但他的罪惡感,讓他拒絕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