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那個令他又愛又恨的女人,龍政淵就覺得如刺在哽,臉色更加的陰鬱,捏着水晶酒杯的手,青筋猙獰的浮現,彷彿下一秒就會掙脫出皮膚,很是恐怖。
他倏地擡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冰涼的液體劃過喉嚨流進胃裡,所到之處,皆是如火燒般難受。
他卻彷彿沒有感覺一般,只是不停地往嘴裡灌着酒,藉此來麻痹感官和那顆心血淋漓的心。
然而,不管喝再多的酒,他仍然能夠感覺到那顆心,絞痛。
彷彿被人用一把生鏽的刀,在一寸一寸的剮着他的心。
令他痛到極致。
龍政淵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十指插入發間,英俊的臉,在這昏暗的視線下,有着令人難以看懂的複雜和痛苦。
他一直以爲,他的真心,他的等待,終於讓她爲他停留下來,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猛然發現,他的想法多麼的天真,多麼的可笑。
一個無心的女人,你怎麼能夠奢望她會感動,會爲你停留呢?
龍政淵從喉嚨深處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彷彿在嘲笑自己這麼多年的堅持是多麼的可笑,可悲。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他這顆心,可他卻將自己的這顆心,給了一個無心的女人!
被她當做地上的爛白菜葉,一文不值,隨意的踐踏。
根本不在乎他會不會痛,難不難受,疼不疼。
她寧願將自己的關心、自己的在乎,給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人,都不願意給他。
他覺得他這麼多年的等待,只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一場可悲的獨角戲。
而他卻不可自拔的沉醉在這場戲之中,一個人傻傻的在原地,等待着一個不可能。
諷刺!
真正是諷刺!
他就好似一個傻子一樣。
既可悲又可笑。
龍政淵拿起吧檯上面半瓶酒,直接往嘴巴里面灌。
他現在只想大醉一場,醉了,心便不會再痛,更不用強迫自己接受她不愛他這個鮮血淋漓的事實。
一瓶又一瓶快速見底,他總算有了一點醉意,大腦一片混沌,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周遭的一切彷彿已經離他遠去,聽見半點聲音。
突然,整個酒吧都暴動起來,女人們全部尖叫起來,高分貝的尖叫聲,幾乎要將酒吧都給掀開,被吵得神經都直跳動的龍政淵蹙了蹙眉,轉過身來,費力的睜開朦朧的雙眼,只見酒吧突然涌入十幾名清一色黑衣黑褲的男子,各個全副武裝,鐵血又幹練。
看起來很不好惹。
酒吧經理趕緊出來,想要更其交涉,再看見腰間那把黑乎乎槍支,未說出口的話,全部被嚥到肚子裡。
他覺得他還是先將錢準備好爲妙!
這個想法剛掠過大腦,只見爲首的男人,一臉凝重的向慵懶的靠在吧檯上的龍政淵走過去,“龍老大,你沒事吧?”
龍政淵半眯着眼睛,看了好一會,才認出來人是誰,“小黑,你這是做什麼?”
沒錯,這來人絕對不是搶劫的,而是幽靈烈獄迪拜負責人小黑。
“龍老大,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你知不知道兄弟們快要着急死了,都以爲你出事了,還是你沒有事!”小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下。
龍政淵甩了甩有些沉重的頭,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聲音沙啞問道:“出了什麼事?”
隨着他開口說話,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小黑幾不可察皺了皺鼻子,向後退了幾步,才凝重說:“卿恬姐受傷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我打你電話,沒人接,害怕你出事,便帶人來尋你!”
“什麼?你說卿恬受傷了?怎麼回事?”龍政淵驟然站起來,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冷厲雙眸,緊盯着小黑,那模樣,彷彿要將他給生吞活剮一般。
嚇得小黑一跳,連咽好幾口唾液,才把事情的經過一一彙報給他,“晚上十點多,卿恬姐見你還沒有回來,便出去尋你,我一直等到凌晨,還沒有見你們回來,我準備出去找你們,收到手下的消息,說卿恬姐受傷了,被哈瑞王子救下,現在正在皇家醫院進行治療……”
龍政淵全身僵硬如石,血管中血液流竄的速度都慢下來,手掌心冒出一層薄薄的冷汗,無言的恐懼涌上心頭,好似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心臟,很恐慌。
他倏地擡手,捏住小黑的肩膀,顫抖着脣問:“情況如何?”
“還在手術中!”小黑強忍着肩膀處傳來的劇痛,扭曲着一張臉從牙縫裡擠出五個字來。
龍政淵一把推開他,越過他大步走出酒吧,小黑揉了揉快要被捏碎的肩膀,衝全副武裝的男子,做了一個手勢,一行人有條不紊的退了出去。
躲在吧檯裡面的酒保伸出脖子,弱弱道:“哎……等等,你還沒有結……”
賬字還未說出來,腦袋就捱上了一拳,酒保捂住隱隱作痛的頭,委屈的大呼:“經理,你打我做什麼?”
被稱爲經理的男人,放下拳頭,甩給酒保小弟一個恨鐵不成的鋼的眼神,氣呼呼說道:“你這沒眼色的傢伙,你沒有看見那羣人身上都有槍嗎?讓他們付賬,你這是不想要命了,還是不要命了?”
酒保小弟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可是,那位先生今天在我們這裡喝了差不多有幾十萬元的酒……”
酒吧經理:“……”
時間倒回幾個小時前。
慕卿恬站在陽臺上,望着隱沒在五光十色燈光下的城市,喟嘆一聲,在這黑沉的夜色下,她的神色晦澀難懂。
這個情字,果真是世界上最傷人的東西。
不管是傷人,還是傷己。
曾經她有想過跟龍政淵在一起,青梅竹馬、知根知底,再加上龍政淵顏好身材好,還挺符合她胃口,對她又挺好,他們在一起,父母也樂意見成。
時間久了她才知道,妥協並不意味相愛,沒有愛的婚姻很難長久。
正因爲深刻的知道這一點,她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龍政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