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丁大全是文官,這時候躲在船艙裡倒是可以,出頭露面確實不合適,於是他就坐在椅子上沒有動。
而賴寶則是帶着自己的副統制劉江,一起走出了船艙。
當這正副統制兩人來到了甲板上,向下一探頭,便看到了商船上身穿白衣的歐陽名洲。
“好哇!在運河上明火執仗的打劫,搶劫商人的茶葉,你們這幫水匪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這時的賴寶把眼睛兇狠的一瞪,撇着嘴向下面大聲說道。
“這倒是奇了!”
此時就見歐陽名洲擡起頭,向着對面船上的水軍都統制淡淡的說道:“這位將軍,您怎麼知道這船上裝的是茶葉?”
“蠢豬!”
這時在船艙內的丁大全,聽到這個無能的賴寶第一句話就露了底,頓時氣得他在心裡大罵了一句!……這時的賴寶仔細的審視了一下這些商船上的人,只見他們身上都是傷痕累累,有的人流出來的血,已經把半面衣服都染紅了。
在他們的船板上,也是遍佈着箭孔刀痕,一看就是剛剛經過了一場拼死廝殺。
就見這時的賴寶擡手一指,點着護衛隊手中染血的槍鋒說道:“刀兵上還帶着血呢!你們這羣水匪,這次的買賣做得不小啊!”
此時的賴寶臉上帶着一絲玩味的笑意,當他看着下面的這些人時,神情就像是盯着網裡胡亂撲騰的魚。
而這時的歐陽名洲,心裡卻是向下一沉!……他只覺得身邊有人一動,隨即他一伸手就拉住了旁邊那位秦志洋隊長的胳膊。
“今天這事兒,我說了算!”
就見這時的歐陽名洲小聲向着旁邊的秦志洋說道:“在我沒有把指揮權移交給你之前,船上的事兒都由我做主!”
聽到這裡,秦志洋咬了咬牙,冷冷的目光向着前面的大船上掃了一眼,隨即才後退了一步。
這時的歐陽名洲,心裡也在暗暗的打鼓。
眼看着這幫大宋水軍,非要把他們當做水匪來處理,這就說明他們一定是有備而來!到了現在,歐陽名洲的心裡,已經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起來。
……在這之前,前面那一艘黑珍珠號冒煙突火,轟轟的開炮。
這支沿海制置使的船隊離得不遠,絕對應該是看到了的。
可是他們依然敢頂着通州海軍的內河炮艦一路行來,向他們發難……這說明了什麼?
這就說明,對方根本不怕把事情鬧大!想到這裡,此時的歐陽名洲心中不由得暗自慶幸,幸虧那條黑珍珠號不在身邊!不然的話,他們可就不是誣良爲盜的問題了。
而是通州和大宋兩支水軍,當面就會對打起來!這位歐陽名洲眼界開闊、城府極深。
他一想就知道對方肯定是有目的而來。
不過雖然如此,該做的他也必須要去做。
就見這時的歐陽名洲探手入懷,從裡面掏出了一個小本子,神色淡然的舉過了頭頂。
“我是通州商人,這是我經濟區的居民證件。”
就見這時的歐陽名洲不急不緩的向着對面說道:“漫說我是正當商人,不是水匪。
就算我真的明火執仗,在運河上打劫被你們看見了,大宋律法也無權處置我!”
聽到歐陽名洲說出了這番話,此時的商船上所有的護衛,也全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他手中那個小本子上。
毫無疑問,這個小小的冊子,就代表着他們不受誣陷的權利!這次歐陽先生亮出了這個本子,他們倒要看看對面的水軍頭領,會如何行事?
就見這時,那位賴寶卻是仰天長笑!他不屑的用手指着歐陽名洲手裡的本子說道:“你這東西還沒有我腚眼子大,還不如一張擦腚紙!”
“你們一百多人的水匪團伙在運河上殺人搶船,作下這麼大的案子……”就見這時的賴寶手扶着船欄,一邊探出身子看着下面,一邊面帶譏諷的說道:“既然讓本將撞見了,我身爲大宋水軍,有守土防盜之責,豈能坐視不管?”
“來人吶,給我上船!”
就見這位賴寶統制一聲令下,他那幾條水軍大船頃刻間搖動船槳,向着商船的船舷逼近過來!……而這時就見歐陽名洲一回頭,正好和秦志洋打了個對面。
他們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一起,歐陽名洲卻是一伸手,便死死摁住了秦志洋正握在單腿蹦上的手。
“現在要是不抵抗,咱們就是案板上的魚,隨便他們怎麼處置!”
這時秦志洋的兩眼中透出了兩道湛然的厲色,沉聲向着面前的歐陽名洲說道。
“我自有安排!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你動手!”
而此時的歐陽名洲也按着他手中的槍,死活不許秦志洋把單腿蹦拔出來。
“我是通州士兵,沒有放下武器,任人宰割的道理!”
就見這時的秦志洋說話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冷!“你知不知道,在我們統帥手下的士兵,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一個投降的!你要讓我做戰史上的第一個懦夫嗎?”
當秦志洋說到這裡時,他的雙眼已經銳利如箭地看向了歐陽名洲!“老秦!你現在不是士兵!你已經退役了,是護衛隊長!”
就見這時的歐陽名洲向秦志洋怒道:“而且現在這裡的事,我說了算!”
“你知不知道……”就見歐陽名洲把嘴湊到秦志洋的耳邊說道:“對面一心想把事情鬧大,他們甚至都不怕跟咱們的炮艦火拼!”
“我敢說現在,不管是咱們殺了一個官兵,或者是官兵殺了咱們一個人,都會讓事情無法收拾!”
見到秦志洋雙眼中的目光依舊不肯退縮,就見這時的歐陽名洲小聲吼道:“你別忘了,統帥就在咱們眼前的臨安城!”
“現在最重要的戰場不在這裡,而是在統帥的身邊!要是你敢打死官兵……”就見這時的秦志洋咬着牙,在牙縫裡狠狠道:“想戰死還不容易?
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死!但是你想想,是統帥的大業重要,還是你的榮譽重要?”
當歐陽名洲說到這裡時,就聽甲板上一通乒乓作響,對面船上的軍兵,已經跳上了商船!